真的穿越了?我成了光绪皇帝?怎么会发生在我身上?
甩着脑后那根讨厌的猪尾巴,丁云桐用了整整一夜的时间,才不得不接受这样一个事实:自己真的穿越了,而且成了清朝末年的光绪皇帝。
自己前世碌碌无为,在一个半死不活的工厂里耗尽了一生,退休不久又生了尿毒症,没钱去透析,又不愿意等死,就自己对着本草纲目乱吃中药,结果可能芒硝放的多了,脱水晕死过去。醒来就发现自己成了一个小孩,而且拥有了小孩的记忆。这记忆虽然有些混沌,但主要事件还是清楚的。望着床前古色古香的熏香炉,丁云桐陷入了沉思。
现在是光绪元年,应该是1875年吧,自己前世对历史有些兴趣,知道今年是个挺重要的年份,发生了许多大事。
东边的日本刚刚维新没几年,已经露出了獠牙。就在这一年,强迫琉球停止向清朝朝贡,并且已经开始在朝鲜和台湾生事。
东南方向,法国强迫越南签订了《西贡条约》,完全控制了越南的南方。
西南方向,英国shili已经开始向西藏渗透。
西北则是阿古柏割据,左宗棠正在准备西征,而朝廷之上,“海防”,“塞防”之争正是方兴未艾。
在欧洲,正是这一年,欧洲主要大国开始效仿英国,实行金本位制度,将货币与黄金挂钩,使中国以及印度这些白银大国将在未来彻底失去经济自主权。
而自己则是今年初刚刚登基的光绪皇帝,一个五岁的婴儿,两宫皇太后垂帘听政。
丁云桐前世一直都是个愤青,对中国近代受尽欺凌的历史,经常恨得直咬牙,有心杀贼,报国无门啊!如今老天爷让自己成了皇帝,利用对历史进程的熟悉,难道就不能去改变这一切?结束满族的特权,实现满汉融合,把权力集中到自己手上,建立真正的中华帝国,打倒列强,唯我独尊,那该多痛快。
这样想着,丁云桐不觉露出了一丝笑意,不过马上又凛然了:自己现在年纪幼小,毫无权力,但即使将来长大了,也是慈禧的傀儡。而且自己虽然身为汉族灵魂,对满族毫无感情,但毕竟是满族皇帝,要改革,自己的帝位只怕就保不住了。加上时间紧迫,等再过十几年,日本崛起,恐怕什么都来不及了。
思来想去,惟一的途径是通过一场对外战争的胜利,建立自己的权威,然后再一步步推行改革。
必须现在开始,对整个大清帝国做出改变,但是权力呢,权力从哪里来?
似乎历史上曾经有机会压下慈禧的,只有那慈安皇太后,这应该是自己获得权力的机会,因为从历史看慈安本人对权力没什么欲望。至于怎么依靠她来压制慈禧,这还得好好考虑。
想了好多,天也快亮了,有宫女进来叫他起床,给他穿衣洗漱。这时随身伺候的太监也进来,此人名叫范长禄,是大太监李莲英的手下,奶妈在自己刚一进宫就被赶走了,这个范长禄就负责自己的起居,无论去哪他都会跟着。不过从记忆看,此人还算忠诚。
按照规矩,洗漱之后应该去向两宫皇太后请安了,以往都得先去钟粹宫向慈安请安,毕竟她是名义上的六宫之主,其次才是去储秀宫见慈禧,不过今天慈禧“圣体欠安”,慈安便传话,让小皇上先去钟粹宫。
丁云桐坐在暖轿里,看着熹微的晨光微微爬上皇宫大殿的屋檐,整个故宫空旷宁静,路上只有当值的太监在打扫着石板路面,一阵阵的沙沙声,雕廊画栋被大红围墙包围着,一片端庄辉煌,威严而又深沉。那范长禄则是小碎步紧跟着轿子。
片刻之后,就进了储秀宫,到了厅堂,范长禄在后面轻拍了一下,丁云桐赶紧跪下了,奶声奶气的说道:“子臣叩请圣母皇太后圣安。”
这时里屋的门帘被挑了起来,一股浓重的麝香味扑鼻而来。有气无力的声音响起:“进来吧。”
丁云桐进了里屋,看见慈禧躺在床上,脸色苍白,身上盖着厚被,额头上一块汗巾,正盯着自己看,丁云桐慌忙低头。
慈禧让丁云桐坐下,然后两人就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说一些生活和学堂上的事情。
过了一会,慈禧看着也有点倦了,就让丁云桐出来了。
看看背后的储秀宫大门,丁云桐吐出一口气,压抑的心情稍稍放松。论血缘,自己既是慈禧的侄子,又是她的外甥,因为同治皇帝没有子嗣,就硬是让自己改当慈禧的儿子,连亲生爹娘都不能认了。这个女人,可是自己能否改变历史的第一大难关。
片刻后,丁云桐就来到钟粹宫,刚一进宫门,丁云桐就跑了起来,也不做停留,直接跑进了内屋,一头钻进了正端坐床上的慈安的怀里。慈安若论容貌,不如慈禧妩媚,但也端庄秀丽,真正的贤良妇人模样。她慈爱的给丁云桐擦拭汗水,还让人拿出一些点心。
丁云桐也不客气,说了句:“xiexie皇额娘。”就大口吃了起来。他名为皇帝,其实吃的不好,御膳房的太监看他人小,吃不了多少。干脆直接偷懒,吃饭时摆上来一堆,就面前一点能吃的,其他都是过时坏掉的。所以还是觉得这里的点心可口。
吃完了,又说了一会话,该是早读的时间了。丁云桐与慈安告了别,就赶紧前往毓庆宫的御书房。
几个老师也已经到了。其中一个是后来大名鼎鼎的翁同龢,是苏州府人,生于清道光十年,即1830年。丁云桐知道此人对自己还算忠诚,而且为官清廉,不贪腐,这在清末官员中凤毛麟角。但是此人党同伐异,经常为了政治斗争而不顾国家大局,实在是一个复杂的人。
还有一个老师是兵部右侍郎夏同善,他和翁同龢负责教汉文。另外还有伯彦那谟祜等几个满文老师。总的来说还是以翁同龢为主,而且他的教授也极为尽责,讲解《大学》,《中庸》等经典可谓不厌其烦,不厌其细。
丁云桐想想也觉得残忍,对一个五岁小孩,就开始灌输这种儒家经典,皇帝还真不是好当的。
翁同龢觉得今天的小皇帝心很静,听的很认真,不像从前那样不耐烦,从头到尾都端坐着,像个小大人。他心里头欢喜:幼君圣明,我大清有望啊。
看看已经过了已时,快到上朝时间了,这个课也就不往下讲了。
丁云桐来到了养心殿东暖阁,这里便是传说中的垂帘听政所在了,就是在皇帝宝座之后设两太后宝座,中间以八扇黄屏风隔开。
他在自己的皇位上坐下,这把椅子对他来说极不舒服,太高太宽大,坐在上面两只脚晃来晃去,又靠不到椅背,两手抓着扶手,实在很累。
两宫皇太后也已经在屏风后面落座,那慈禧有病在身仍然坚持听政,可见权力欲实在太强。
丁云桐环顾了四周的大臣,有亲王奕誴、奕譞、奕譓、奕详、奕忻,贝勒载澍、载治,御前大臣伯彦那谟祜、景寿,军机大臣文祥、沈桂芬、李鸿藻,内务府大臣英桂和崇伦,弘德殿行走徐桐、翁同龢,南书房行走潘祖荫、黄珏等,倒也济济一堂。
丁桐仔细看下来,发现也就恭亲王奕忻和军机大臣文祥、沈桂芬等三人是所谓的洋务派,其他的都是保守shili。连翁同龢,历史上也是在甲午战败后才力主革新。
此时这帮人正在讨论直隶总督李鸿章和陕甘总督左宗棠各自递上来的奏章。
左宗棠主张立刻收复被中亚阿古柏军占据的新疆,认为只有收复新疆,才能保住蒙古,保住蒙古才能保卫京师,国家预算以西北为主,军机大臣文祥主张立刻拨付军饷,支持左宗棠。
李鸿章则认为新疆遥远荒凉,为了这不毛之地耗费大量银子不值得,不如把精力用来对付日本,那才是心腹大患。他也没说放弃,只不过把新疆当成西藏一样笼络起来,预算要以海上为主。李鸿藻等人都同意这个看法。
双方一时争执不下,但丁云桐熟悉历史,知道zuihou的结论是典型的中国中庸之道:海防塞防并重。
这其实跟没说一样,大家该干什么干什么,根本没有讨论出帝国的一个战略方向。不过这也不奇怪,慈禧只知道争权夺利,对国家大事其实分析不出什么东西,听着大臣们你说的有理,他说的也对,zuihou自然只能和稀泥了。
但假如自己掌权,凭着对未来历史走向的了解,包括对政治和经济发展规律的认识,以及对shijie列强未来国策的掌握,完全可以制定最合理的国家发展jihua。
但这一切,必须建立在权力的基础上,而他更发现了一件事,慈安太后几乎不说话,慈禧包办了所有的发令工作,说明慈安名为六宫之主,但她的性格柔弱,是不可能压住慈禧。而自己这个皇帝,则根本连插话的机会也没有,那些大臣也根本无视自己的存在,仿佛龙椅上根本没人。
看来自己的夺权jihua,需要好好思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