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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8、048 他不要再喜欢齐瑾了(1 / 1)

忽然广播里传出一段悠扬的音乐,紧接着——

“下面播送一则通知,请各个班的体育委员听到广播后立刻到体育部办公室一趟,请各个班的体育委员……”

齐瑾“唰——”的起身。

林有乐刚准备回座位,面前刮过一阵风似的,还没来得及看清什么,就被长臂一抬搂了过去。

是齐瑾。

林有乐踉跄中认出了了他身上的气味。

青年人独有的干净蓬勃的朝气,热烈、阳光,剩下的大概是学校制服上的香味。

毕竟是豪门大少爷,家佣帮他洗完校服再用高档的熏香熏一熏很正常。

不正常的是突然这么搂着他走路。

林有乐勉强跟上脚步,“齐瑾你又干什么?”

齐瑾没回答,而是冷冷的看向李璐荷。

李璐荷刚好回头看他们,跟齐瑾对上视线后,她脸红了起来,又想到什么,把原本一只手拿着的林有乐送的礼物换成双手拿,还将那个包装精美的粉色小礼盒微微举高了点。

她想用这个来提醒齐瑾给自己补送生日礼物。

但齐瑾在看见她手里的礼盒后,瞳孔猛地缩了缩。

接着脸色彻底沉了下来!

“去体育部办公室。”

齐瑾收回视线,搂着林有乐大步走出教室。

林有乐想起广播通知的内容,“通知不是说每个班的体育委员去吗?”

“我想你陪我一起去。”

林有乐:“……”

“去树人楼的路也太黑了,我害怕。”

“不是有路灯吗?”林有乐有点无奈的跟他一起下楼,心想大概是国庆假期导致这家伙对自己的依赖心剧增,但转念又想,该不会是在恃宠而骄吧?

他立刻反问齐瑾:“你不是说你夜视能力很好吗?”

齐瑾一点不慌:“那不一样,你知道为什么南泽学校占地面积这么广吗?”

林有乐:“投资商很有钱?”

“不是!是因为这原来是一片乱坟场……”

“……”

齐瑾压低了声音,凑在他耳边说:“据说当初学校动工的时候就挖出不少无名尸骨,还有工人好端端的中邪……”

林有乐推开他,打断道:“我看你是一点都不怕,大晚上的说这些。”

齐瑾搂回林有乐,跟他一起贴贴,换语气笑说:“那不是因为跟你在一起嘛!”

他又问:“老大,你怕不怕鬼?”

“不怕。”

“为什么?难道是你只相信科学?”

林有乐一怔。

他想起以前看科幻片后查过的一些资料,他知道平行宇宙的概念其实是有科学根据的。

它来源于量子力学。

在那之前,也有诸多科学家发表了相关猜想和理论,譬如最大胆的多世界理论,而正式提出的是一位物理学家,他从“每次观察量子其状态都不相同、而宇宙空间所有物质又都由量子组成”中推测出宇宙有可能并不止一个。

所以,尽管很匪夷所思,但也是科学的一种。

“当然。”林有乐说:“所以你不要宣传封建迷信,小心把你抓起来啊!”

“不!我也是相信科学的!”齐瑾说着,他眼底暗了暗,但随即又亮起来,“可我更相信命运,冥冥之中一切都有天意!老大你呢?”

林有乐不置可否,“是吧。”

林有乐站在体育部办公室外的走廊上等。

他心里有猜测,猜测在看到齐瑾走出来手里拿着两张表格后,得到了证实。

的确就是运动会。

林有乐整个高中生涯里,只参加过一次运动会。

不是这次。

是高一下半学期的春季运动会。

因为体委说,上次秋季没参加的同学,这次必须得参加。

而当林有乐拿到报名表的时候,发现其他项目基本都被报满了,只剩下大家都不愿意参加的三千米体能长跑,还有百米跨栏。

三千米,b操场五圈。

想想都可怕!

他不会跨栏但还是比较想选后者,可还没说,庄梓俞给他出主意:“三千米而已,没事有乐,一下子就跑完了。你要是觉得难为,我陪你一起参加!”

庄梓俞上次秋季已经报名过四百米,名词不错。

这次已经不强制性参加。

但为了他,还就真的报了三千米。

可春季运动会开始之前,是齐瑾的生日会。

林有乐被齐瑾邀请去参加生日宴的时候非常意外,说受宠若惊都不为过!但更多的是紧张,他不知道送什么生日礼物好。

齐瑾生日那天,风和日丽。

齐家的宴会厅金碧辉煌,厅内有乐队在拉小提琴,中央有人造小喷泉,华丽的自助餐台上亮着灯,盘上点心精致又漂亮

齐瑾的人缘很好,光受邀的同学朋友就不下四五十。

一个个都穿着光鲜漂亮的私服。

只有他,蓝色的条纹衬衫和刷白牛仔裤,看上去跟高调奢华的环境格格不入到极点。

他连坐都不知道该坐在哪,被人一撞两撞的,撞进了宴会厅的中央,还差点把一位女生的裙摆踩到。

他提心吊胆,怕犯错或者闹笑话。

直到宴会厅忽然安静下来,然后掌声和欢呼声响起。

齐瑾从楼上下来。

他穿着燕尾服,系着领结,平时不羁散乱的额发全部梳上去,露出饱满的额头和帅气的五官,那让他整个人看上去变得完全不同。

还有他身边的年轻贵妇,穿着端庄华贵的紫色晚礼服、披着貂绒小坎肩,她的气质很优雅,举手投足之间散发着雍容典雅的姿态。

他更加坐立难安起来,只想赶紧把礼物交到齐瑾手里,然后回去。

哪怕他甚至不知道该怎么回去。

来的时候是齐瑾派人接他的,但回去也要麻烦齐瑾吗?

亲朋好友这么多,齐瑾哪会顾得上他……

林有乐准备的礼物是一个自己用毛线织出来的糖果。

他小时候看过他妈织毛衣,记得一些简单的针法,技术当然不怎么样,所以“糖果”十分简陋,他做了好几个,挑了最好那个,把买来的一个小胸针放进去,再用不同的毛线绳将两头扎紧。

最后装进一个小盒子。

送生日礼物当然也要分先后。

跟齐瑾关系好的先送。

所以他就等着,耐心等其他人都送完了轮到自己。

然而有些人送完礼物也不走,挤在齐瑾身边。直到齐瑾的视线越过他们、看过来笑问:“乐乐,你给我准备礼物了吗?”

他终于把礼物送了出去。

那时候齐瑾手里拿着不少礼物,一股脑交给旁边的管家,然后把他送的礼物接过去。

一个小纸盒,跟那些动辄几千上万的礼物当然不能比。

周围有嘘声。

让林有乐脚趾抓地,有些难堪。

“齐瑾,齐瑾快拆开,让我们看看大学霸给你送了什么宝贝。”

“是啊是啊,太好奇了!”

那些语气听上去就不怀好意。

他很窘迫,低下头,垂着的手指不自觉紧张的互相用力搓。

他感觉齐瑾看过来了。

接着,他听到齐瑾说:“要看也是我自己回屋里看,又不是送给你们的!”

他暗暗松了口气。

好过当众处刑。

他找到机会,跟齐瑾说自己想先走,但齐瑾不由分说的带他去找了庄梓俞,又说要跟父母先去见一见其他客人,等等来招待他们。

齐家小少爷生辰,操办得这样热闹,当然不可能只简单的同学聚会。

见到庄梓俞后他确实放松了点,不说走了,坐在角落,吃了一小块水果。

奢华明亮的大堂,小提琴悠扬的声音。

这是一个他从未见过的陌生世界,仿佛连呼吸声大一点、都是一种冒犯和出糗。

他保持谨小慎微。

庄梓俞很努力的逗他,大概为了缓解他的紧张,又跟他说起大厅里的装饰摆设,比如哪副画出自哪个名家之手,哪个花瓶又是哪个朝代的古董。

他根本听不懂,庄梓俞说那么多,他只记住了那些天文数字。

深觉可怕。

桌角一个花瓶墙上一幅画,竟然就要那么多钱?!

那金额大到他连多听一遍的勇气都没有。

但如果说,听庄梓俞介绍古董时他是震惊,那么之后发生的事,就是绝望。

一声清脆的“砰——”从宴会厅那头传来,紧接着就是无数聚集的人声。

庄梓俞拉他过去看。

还没走近,远远就听到纷纷议论之中有严厉的斥骂,还有幸灾乐祸的口哨声说这下是一条命都不够赔咯。

那时他们还在外围,把过程只听了个大概。

一个上菜的帮佣不小心打碎了一个清代的观音瓶,那花瓶初步估价两百多万。

两百多万……

一个花瓶!

他不想看,心里发慌,觉得太残忍了。

但庄梓俞非拉着他,一边叫让一让一边往里面挤。

然后,就像当空一个霹雳,劈得他两眼发黑连站都要站不稳!

他头昏目眩。

不敢置信的看着被人踹了一脚摔在地上的妇人,她身上的佣人服还有冒热气的菜汤,手烫得通红,她却察觉不到一样,只惨白着脸:“不是我打碎的,真的不是我,有人撞了我一下……”

根本没人理他。

之前动过脚的人呸了一声,还想再动手,他先从僵硬中反应过来,冲上去挡在他妈面前,恶狠狠瞪那人,“你想干什么!!”

大厅里动静大,终于吸引了在另外一个厅里跟父母一起应酬的齐瑾。

他先过来,然后是齐夫人。

林有乐永远记得那个时候自己的内心,惶恐,绝望,手脚发凉,大脑一片空白。

特别是看到人群自动避让,齐瑾的身影出现的时候。

他浑身颤抖着,眼泪都要掉下来了。

身后是不知道为什么会来齐家当帮佣又闯了弥天大祸的母亲,周围那些看好戏的恶人就像环伺的群狼,而面前高高在上能决定他生死的,是齐瑾。

齐瑾皱眉,想来扶,“你怎么坐在地上?快起来。”

——“齐瑾!这个佣人打碎你家古董花瓶了!清代观音瓶那个。”

听到这话,他下意识缩开手,拒绝了齐瑾的搀扶,嘴唇在抖,“我……”

可根本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他妈更是完全吓傻了,拽着他的衣襟小声哭嚎,说怎么办,怎么办啊乐……

两百万。

别说是卖了她,就算卖了他们一家人都赔不起。

后来是齐夫人解决的。

齐瑾和管家驱散了那些围观的人,齐夫人亲自扶起了他和他妈妈。

说不要紧,只是个花瓶而已。

“两百万……”他死死攥着拳头,不敢多看一眼余光里带人离开的齐瑾,他太阳穴一阵阵的跳痛,浑浑噩噩的做保证:“齐夫人您放心,我、我以后赚了钱,一定会赔您钱。”

“谁说要两百万?”齐夫人笑的十分温和,她侧头,先吩咐佣人带他妈妈去换衣服、让医生帮她看看手上的烫伤以及身上有没有其他伤口,说完才又跟他说道:“只是我在集市上看着好玩随便买的而已,两百块都不用,买了一堆,碎了也就碎了,仓库里多得是,补一个就是了。”

佣人来拉他妈妈。

他妈妈不敢走,哆哆嗦嗦的躲在他身后。

齐夫人见状没有强求,只叹了声,说:“你妈妈应该是被吓到了。那几个孩子、皮得很,喜欢胡说八道的吓唬人。”

说完越过他,对躲在他身后的妈妈说:“大姐,虽然花瓶不值几个钱,但你毕竟做错了事,还闹得大家都不太开心,今天的工资就扣下不给你发了,你现在就回去吧,把湿的衣服赶紧换一换。”

一个人的涵养和温柔,是可以从一句话甚至一个神情里读出来的。

哪怕事后想想,知道齐夫人的宽容大量并不是给他们,而是给那些故意恶作剧的少爷小姐们……

他也仍然心生不尽的感激。

那是他生平第一次见到齐夫人那样雍容华贵又温和娴静的妇人,也是第一次真实的意识到自己跟齐瑾的差距。

那么清晰、明显,隔山隔海,天堑鸿沟。

后来他就跟齐瑾冷战了。

也不能说冷战。

齐瑾从来没跟他交好,两人的交集都是源于庄梓俞。

现在隔了两百万、还有那天差地别的家境。

齐瑾来找人,不再主动跟他说话,他心怀愧疚又自卑,当然也没脸主动搭腔。

就这样,他跟齐瑾之间的关系从生日会僵持到了春季运动会开始。

“要不要三级跳?好像很简单。”齐瑾一路跟林有乐说话,“四百米接力的话我们上场怎么样?老大你跑的那么快,加上我,再找两个,我们一定能拿第一!”

林有乐叹口气,听到这不切实际的雄心壮志就忍不住泼冷水,“省省吧,别人班上有校队的体育生,我们怎么跟人家争?”

“老大,怎么能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一切皆有可能!”

林有乐说:“盲目乐观,你太膨胀。”

“我这叫知其不可而为之!”

“你这是没有自知之明。”

“虽千万人吾往矣!”

“没千万人你,就事论事,别抱太高期望,就不会太失望。”

“嗐,做人怎么能那么悲观呢?”齐瑾说:“万一运动会当天,他们校队打篮球腿折了,或者他们互相抢女朋友窝里斗闹不和呢,是吧?凡事都往好的方向去想啊!”

林有乐:“……”

“你还没说,三级跳怎么样?”

林有乐说:“我不会,你先问班上同学吧,肯定有人擅长一些项目的。”

“那不行,得先让你把简单的项目挑了。”齐瑾记得很清楚,上辈子林有乐就是因为别人把好项目挑完了,就剩个三千米让他跑,结果害他晕倒。

不过话说回来,那场运动会、那长跑,还是他跟林有乐冷战后和好的契机。

生日宴上发生意外是齐瑾没想到的,毕竟那个观音瓶从来都是贴墙放着,几年如一日,怎么也不可能在从后厨到宴会厅上菜的这段路上被碰倒、摔碎。

可当时场面太混乱,大家都围在一起,地上那么多碎瓷片,很容易伤到人。

何况他觉得林有乐情绪很不对,很棘手却完全不知道怎么处理。

幸亏他妈来得快。

他负责把看热闹的人带走,让他妈处理,只走之前不放心的多看了林有乐两眼。

如果能重来,他绝对不会再让乐乐一个人孤零零坐地上。

乐乐多无助多害怕?

他就该挡在所有人面前,把那些人轰走,再告诉乐乐没事、别怕。

可那时候他跟林有乐关系不熟。

林有乐来参加生日宴,还是看在庄梓俞的面子。

他表现的太热络,万一被林有乐看出来他是个居心不良的大变态怎么办?

只能忍。

后来他跑去看监控,看到分明有人动了花瓶,还一堆人拦在上菜的必经路口,逼迫佣人阿姨绕道,然后也看不清是谁撞了一下。

整个看来,花瓶摔碎,跟那个妇人一点关系都没有!

而跟着庄梓俞一起走来的林有乐,大概是看到其他人欺负得太过分看不下去了,出手阻拦。

毕竟乐乐自己家里条件也不好,看到那些肯定会产生一些同理心。

事后他跟故意找茬的那几个都翻了脸,从小到大就没那么上纲上线的较真过!

然后,他承受了那天忍下来的所有应得的煎熬。

每次去实验班找人,林有乐不是沉默的埋头写作业,就是在教别人题目。

别说搭话了,就连一个眼神接触都没有。

他抓心挠肺的难受,恨不得找个没人的地方哭一顿!

不过运动会是个和好的好机会!

他买了两杯奶茶,想着找个合适的时间给两人送过去,虽然各个班有自己的场地,但往来走动多,班与班之间会场分隔界限很模糊。

他找过去不会引任何人注意。

可没想到,运动会开始后林有乐就离开实验班场地,去了主席台念稿子。

什么秋高气爽,什么肆意飞翔、汗水就是胜利的果实之类的。

完了,彻底完蛋了。

正郁郁寡欢,突然听到喇叭广播播报三千米,让大家去检录处检录。

他听到实验班庄梓俞的时候,还生无可恋的瘫在枫树下一动不动,听到林有乐的名字时却僵住、紧接着坐起抓住别人衣领子猛晃,“刚刚说林有乐是吗?实验班的林有乐?”

得到肯定回复后,他一路飞奔进操场一路问三千米项目检录处在哪。

不知道的还以为他要比赛,还叫他节省一点体力,说时间够得很、别急。

呵,他能不急吗?

乐乐马上就要去跑三千米了!!

周围人那么多,他不在起点给人加油打气,乐乐能看得见他吗?!

还真能。

因为可以陪跑……

他长那么大,第一次知道还能陪跑,幸亏庄梓俞也参加了那个三千米,虽然一骑绝尘跑在最前面,但起码有个理由让他跟着跑而不显得那么突兀!

甚至在庄梓俞第二圈赶超林有乐的时候,他还能名正言顺的停一停,慢吞吞坠在后头,保持在距离林有乐或前或后的半米内……

庄梓俞接过水喝的时候,还回头喊了他一声,他支着肚子摆手说跑不动了,然后小步的陪跑林有乐身边,期间不忘从自己班的箱子里拿了瓶水。

他给林有乐递过去。

操场那么多人,三千米陪跑的不多但也不少,在林有乐身边的却只有他一个。

他把水递过去的时候还有点紧张。

好在林有乐愣了下就接过了。

就在他心里激动的时候,看到林有乐拧了下瓶盖没开,下一刻脚绊住脚直接往地上摔。

那场面真是吓得人魂飞魄散!

他反应再快也来不及,只能第一时间扶起林有乐,“乐乐,乐乐?”

“我觉得可以扔铅球。”林有乐说。

齐瑾从思绪里走出来,仍然有些心悸和难受,他说:“开什么玩笑。”

他抓起林有乐的手。

那胳膊和手腕细得叫他两根手指就全部握住了还能空出一大截,“就你这样还扔铅球,铅球标枪扔你吧。”

林有乐抽回手,“那跳高。”

“不行,也太危险了!我看过太多跳高结果杆子断掉,或者碰倒杆子砸身上咯身下,又或者跳过头脸着地的,太危险了!”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林有乐说:“那你怎么说三级跳不小心脚还会崴了?”

“对哦!我把这个忘了!”

林有乐忍不住翻了个白眼,懒得理这个危机意识过剩的家伙,三步并作两步回教室。

走廊上没人,这会儿已经开始上晚自习了,安安静静。

摔倒的时候,林有乐其实很想哭。

情绪已经憋得太久,看到齐瑾陪跑庄梓俞的时候直接窜到顶峰,庄梓俞那么受欢迎、陪跑的不仅有自己班也有像齐瑾这样的其他班好哥哥。

其实不管是谁都可以。

就齐瑾不行。

他不想看到齐瑾,不想看到齐瑾陪着庄梓俞、从自己身边一次又一次的跑过。

太难堪了。

到后面齐瑾明明已经跑不动还要坚持陪着,在自己身后喘着粗气,一声声的,更像是捅在他痛得难以呼吸的心口上的刀子,插进抽出,血淋淋又昏天暗地。

为什么喜欢一个人要那么辛苦。

要那么委屈。

他不要再喜欢齐瑾了!

像是把所有脾气和力气都用来拧盖子,但却没拧开,那瞬间之中泄了气,两眼一黑直接摔倒在地上。

天旋地转后。

疼痛来得很迟缓。

至少在那之前,先听到有人急切在喊自己的名字。

睁开眼,朦朦胧胧看见个影子。

等到逐渐清晰后,齐瑾那大汗淋漓、火急火燎的样子也就印入了眼帘,就像是一幅画,从视网膜里烫进心上。

“乐乐,你还好吗?头晕不晕?来,先到边上。”

齐瑾用矿泉水给他清理膝盖上的伤口,又小心的用大毛巾帮他擦掉水分,擦碘酒,再贴敷贴。

阳光很大,大到晃眼,令人晕眩。

他看着齐瑾,看他全神贯注的始终眉头紧锁。

汗从修剪得很整齐很干净的鬓角流下,顺着棱角分明的脸颊线条,最后坠在下巴,再被他随意抬手用胳膊抹去。

那些发誓再也不要喜欢的铺天盖地的委屈,就像那滴汗。

被擦掉。

无影无踪。

他还是喜欢齐瑾。

低到尘埃里,还能开出一朵花来。

作者有话要说:快了,月底之前进度能到文案的告白。

最后一句来自张爱玲送胡兰成照片背面的一句话,原句:“见了他,她变得很低很低,低到尘埃里,但她心里是欢喜的,从尘埃里开出花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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