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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5章 吞掉大老虎(1 / 1)

今夜无雨,秋风微凉,此时的梵音坐在车里,看着窗外呼啸而过的夜景,沉默不语,她微微低头擦去脸上的乱发,随后又面无表情的看着窗外。

小马将车停在城郊的一家农家乐前。

十分乡土气息的装饰,在这浮华的城市里,别有一番“古道西风瘦马,小桥流水人家的”风味。

她应邀参加殷正霆的寿宴,殷正霆在慈善界的名字为:正霆。

无殷姓。

梵音拎着见面礼推门而入。

殷睿正站在院子里看着天空厚重的乌云,手中扬着一张照片,听见动静,他转脸看她,便装易容,不知道涂了多少肤蜡,才给自己捏了一个完全陌生的一张脸前来赴宴,梵音看到殷睿那张陌生又滑稽的脸时,愣一下,半晌才从那盈盈黑眸里确认了他的身份,噗嗤一声,没忍住,笑了大半天。

她与殷正霆推心置腹,无外乎讲述近况,殷正霆一如既往的慈父般轻轻拍着她的头开导她。

麻工端茶递水,沉默如往昔。

尚小苔幽怨的坐在角落的石桌前,环胸,鼓着腮帮子,气鼓鼓。

似是还跟梵音呕着气,恼她将她送走,瞧见梵音走来,尚小苔一甩头,“哼!”

梵音含笑看着尚小苔,将买给她的礼物放在桌子上,“几天不见,又美了,喏,你一直想要的卡地亚镯子,我瞧着这个不错,适合你。”

尚小苔不为所动。

梵音又拿出一套护肤品,“还有这套law的护肤品,你一直想要。”

尚小苔腮帮子鼓的小点了。

梵音从包里拿出了七八件重逢礼物,最后拿出一瓶香水,“你喜欢香水,这款香芋味儿,我知道你最喜欢。”

“还有这个,你最喜欢吃的可乐鸡翅,我做了一大包。”梵音笑容浓郁,又陆续拿出五六道尚小苔最爱吃的菜,铺满了桌子。

尚小苔拿眼角悄悄瞟了眼,随后很快坐端正了身子,清了清嗓子,“别想拿这些东西买回我对你的感情,我对你失望透顶,你已经被我逐出师门了,再也不是我尚家人了。”

梵音在桌边坐下,“大黄我带来了,不想她吗?”

“哼!打亲情牌没用!”虽是这么说,尚小苔的眼珠子已经开始追逐大黄的身影。

梵音微微笑起来。

尚小苔一甩头,“哼!”

殷睿在桌边坐下,”别蹬鼻子上脸啊,一会儿这些东西,我全拿回去充公。“

尚小苔赶紧将满桌子礼物圈进怀里,”我徒弟……我……咳嗯……颂梵音给我买的,又不是给你的。“

她将礼物赶紧往旅馆的客房抱去,边走边说,”颂梵音,你别走啊,我一会儿还要找你麻烦呢!哼!“

这旅馆很僻静,院子里搭满了绿色的藤蔓,安静宜人,秋风飒飒,雨意微停,很和睦融洽的吃完饭。

殷正霆想听梵音演奏大提琴。

梵音便借用殷正霆的大提琴悠悠扬扬的奏了一曲。

众人将她围在中间,静静的听着,殷正霆轻轻地打着节拍,一曲终了,殷正霆击掌笑了起来,“感情淳朴厚重,奏上了人的心坎儿。”

梵音笑说,“师傅教的好。”

“徒弟天资聪颖。”殷睿接了一句。

众人哄笑。

愉快的生日家宴,没有半点生疏离散,饭后闲聊。

麻工推着殷正霆回屋休息。

梵音蹲在院子的花坛边许久,喂大黄吃骨头,专注又沉默。

殷睿在她身边蹲下,“蹲这么久,腿不麻吗?”

“不。”

“你是不是经常便秘?”殷睿说,“只有便秘的人,才习惯蹲这么久?”

梵音看向殷睿,“这么跟女人说话,会不会太冒昧了。”

“你是女人吗?”殷睿笑,“钢铁般的女人,比男人更可怕啊。”

他一笑,脸上的肤蜡就显得僵硬滑稽极了。

梵音盯着他的脸看半晌,忽然咯咯笑了起来,扶着腰站起身,双腿一软,险些摔倒。

殷睿要扶她。

梵音不露痕迹的闪开,就势坐在花坛上,双腿伸的很长,“你调查温飒寒的结果呢?”

殷睿拿出一张照片,“我总觉得这张照片我在哪里看过,帮我回忆回忆。”

梵音拿过照片看了眼,那是一张泛黄的黑白证件照,照片上的女人长发中分,十分的美艳,应该属于梵音长这么大以来,见到过的最美丽的女人,虽说女人是微笑的,但是眉宇间有一抹让人欲罢不能的忧愁,让人轻轻的揪心。

“陶夕,温飒寒的生母。”殷睿淡淡介绍,“温暮迟的四房,别看这女人一副温柔无害的样子,却是能靠强硬的手腕,力压群芳,坐上温家宗室当家主母的位置,没有一个女人敢在她面前造次,就连温天景的老妈这个大房,都不得不退避三尺。”

梵音看着那张照片,手指轻轻拂过陶夕的眉眼,明明这个女人的眼底有那么良善的温柔,行事却是如此不留余地么。

殷睿倒了杯水来,递给梵音一杯,“十六年前,陶夕婚内出轨,死在一个陌生男人的床上,那男人一口咬定是陶夕先勾引他。”

殷睿在梵音身边坐下,喝了口水,“法医鉴定陶夕死于性窒息,以及嗑药过量。”

梵音捧着水杯,感受着水杯里的温度,“温飒寒为什么要报复顾名城。”

殷睿说,“我前些日子挖出了陶夕的尸体,有了重大发现,但还需要法医鉴定,鉴定结果如果证实了我的猜测,那时我会告诉你所谓的真相,现在一切都只是猜测,我要为我所说的每句话负责。”

停顿了一下,他说,“有件事你应该会很感兴趣。”

“什么?”

“陶夕曾经跟顾长风是恋人,温暮迟横刀夺爱,强暴了陶夕,有种说法是陶乔给陶夕下了药,将陶夕骗上了温暮迟的床。为了陶夕,顾长风和温暮迟当年斗得不可开交,后来,陶夕不知道为什么,忽然嫁给了温暮迟。顾长风在家族的施压下,娶了陶乔,政商联姻,陶夕死后,他改名换姓为戴昱。”

梵音静静听着,“法医鉴定结果什么时候出来。”

“这要看那丫头的专业能力了。”

梵音安静的坐了很久,夜风吹起了她的乱发,她起身,将照片还给殷睿,“下个月初十我跟钟奎有笔生意要做,蔡局下了死令,要让这场拉锯战在那一天结束。”

“该是结束了。”殷睿说,“只是……”

他又把照片递给她,“帮我回忆一下啊,这张照片我到底在哪里见过。”

梵音一边走出院子,一边说,“你查案阅卷那么多,是不是以前查到过的交叉案件。”

殷睿凝神。

梵音去房间向殷正霆道别。

此时,殷正霆正看着一本“佛经”,左手拿着梵音给他的生日礼物,那是一串檀木佛珠,偏白,每粒珠子上都有淡淡的经文,不是什么名贵的物品,却十分的走心,经文雕刻的纹路都是清晰的。

“这经文,是颂小姐亲手刻上去的吗?”殷正霆微微笑。

梵音轻轻在他身边蹲下,“我不懂经文。”她从包里翻出从西藏带回来的转经筒,在手中摇了摇,“从这上面摘录的,应该是好话。”

她看向那串佛珠微笑说,“雕刀太小,不好拿捏,刻得歪歪扭扭,殷叔不要嫌弃。”

殷正霆笑说,“心意最是无价,颂小姐愿意倾注心血在一串佛珠上,那便是最可贵的,现今这物欲横流的世道,有谁会执一盏灯,刻录一句经文呢。”

他将掌心摊开,佛珠展露在梵音眼前,他说,“这串经文的意思是:四大皆空唯有放下。”

梵音怔了怔,她当真只是随手从转经筒上摘录下来的,并未去翻译这串字,半晌,她微笑说,“很适合殷叔的境界。”

转身离开时,殷睿靠在门口,笑笑的瞅着她,“下次咱俩见面是什么时候啊,我的宝儿,蔡局可没打算让我参加这次抓捕行动。”

梵音说,“等一切尘埃落定,我叫你出来喝酒。”走出院子时,旁边的藤蔓架子下,传来“噗嘶噗嘶”的声音。

梵音转脸看去。

尚小苔躲躲藏藏的站在那里,向梵音招手。

梵音走近才发现尚小苔拿着行李。

“颂……颂梵音,眼下有个和好的好机会。”尚小苔一扬脸,撅着嘴,“让我回去跟你住,我就原谅你的背叛。”

梵音说,“不行。”

似乎没想到梵音这么干脆的拒绝,尚小苔有些恼,“那我认你这个徒弟还不成吗?让我回去跟你在一起不行吗?”

“不行。”

“师叔已经答应了呀,说我可以还俗了呀。”尚小苔急道:“可是我在俗家只有你这一个徒弟呀,你是我的家人,我不去你那里去哪里呢,我保证不惹事了,一心一意把大黄伺候的好好的,也不发懒了,保证。”

梵音说,“小苔……”

话没说完,殷睿从屋子里走了出来,“怎么了?”

小苔脸色变了变,急忙将行李往身后藏,扬了扬脸说,“没事没事,我跟我徒弟叙旧呢!徒弟,我刚那些话你要放在心上呀,要多回来看看我,不要太想我,我原谅你了。”

梵音欲言又止,伸手捏了捏尚小苔的脸,笑了下,方才离开。

尚小苔戒备的盯了殷睿一眼,像是老鼠见了猫,赶紧拎着行李灰溜溜的往屋内跑。

适逢麻工抱着一个大箱子走出来,两人猝不及防的撞在了一起,箱子掉落在地上,洒了一地的照片。

“小妮子!都快20的人了,还这么毛手毛脚的!”麻工不满的说了两句。

尚小苔一歪头,做了个鬼脸,三五步跑进了房间。

殷睿蹲下身子,帮麻工捡照片,那些全都是殷正霆出席各地道教活动的照片,他随口问了句,“道观里的照片也都归总拿来了吗?”

麻工说,“没有,这些照片是师叔今年出席活动的照片,往年的都还在道观,勤戒和勤肯留守道观,终究要回去的,没考虑带出来。”

殷睿“嗯”了一声,将照片捡起在指尖过了一遍,递给麻工,这一幕似曾相识,忽然,脑海中那若影若现的影像一闪而过,他蹙了蹙眉,那影像因了麻工的那番话,又闪现了几分,他缓缓拿出陶夕的照片看了眼。

麻工还在絮絮叨叨的说着什么,大意是说殷正霆今年身子不好,就算不适应国内的天气,去往国外养病,仍旧风湿痛的彻夜难免。

麻工的话还没说完,殷睿忽然大步往外走去。

“睿少爷,你去哪儿。”麻工扯着嗓子喊,“师叔一会儿有话跟你说,你去哪儿啊。”

殷睿步子越走越快,最后忽然跑了起来,他想起了,想起在哪里见过这张照片!出了农家小院,他便叫了出租车,转瞬便消失在道路尽头。

梵音出了院子以后,远远的看见妖姐坐在公路对面的大奔车头上抽烟。

瞧见梵音出来了,妖姐将一件风衣披在梵音的身上,说,“查出来了,那个官场上罩着温飒寒的人。”

“顶天了。”她低声凑近梵音耳边说了一个名字。

梵音眉心一沉。

妖姐说,“别说周炳嵘,就算首京市仕途塔尖儿上的爷都不好使,那可是省委这个。”妖姐竖起一根大拇指,“权可压天!我根据你给的路子查了一下,周炳嵘和蔡局一直对温飒寒处于试探观望的状态,一来是没有把握,二来是有人罩着。这次应该想借着温飒寒的势,吞了这只罩着温飒寒的大老虎。”

梵音说,“帮警方收集证据,递交中纪委。”

妖姐怔了怔,“你打算帮警方吃掉那只大老虎?”

“不吞掉大老虎,怎么扳倒温飒寒?”梵音说。

妖姐蹙了蹙眉,“只是我听说温飒寒似乎从没有向那只大老虎抛过橄榄枝,甚至跟那人没有过正面接触,两人好像从不相识,关系撇的很干净。”

“表面的事情,谁说得清。”梵音上了车。

妖姐说,“没有咱们皇后办不到的事情!手中仕途爷的料儿多着呢!放心,能利用的爷一抓一大把,肯定搞得到消息!”

同一条街道的不远处,温飒寒噙着一根烟,淡淡看着梵音的一举一动,从她紧紧攥着一个转经筒走出农家小院,一直到她站在公路对面跟华妖妖低语。

他的目光落在梵音手中的转经筒上。

他似乎很早便来了,静静的听着院子里的大提琴声,一截白皙的手腕搭在窗口,手指轻轻击着窗框,轻轻合着节拍。

皓哥说,“都做好准备了,上面那位,这次铁栽,咱们放的那条长线,上钩了,他从三年前就一直跟郭丙有了金钱往来,给了郭丙不少项目,圈了不少钱,咱们手中的证据加上警方拿捏的那人证据,与警方合力,应该能一次性扳倒他!”

温飒寒没言语,依旧看着梵音的背影。

皓哥犹豫的说,“只是有一点不明白,那人一直罩着咱们,咱们为什么非要置他于死地,或许他在位谋事,对咱们是有利无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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