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花季少女早恋该如何引入正途》
《论青少年初恋是否该棒打鸳鸯》
《论如何与子女沟通恋爱事宜》
烈小爷回想起当年写论文,做查阅资料、开题报告、立论支持、总结汇报,都是手到擒来的事,从没遇到这么棘手的课题。
如果说,当时周以汀确实正在跟吴锐花前月下,那他突然闯入,还真是成了那个惹人嫌的百万伏特。难怪周以汀不待见他,一路上都没好脸色。谢江这小子情报不准啊,前两天还信誓旦旦跟他汇报,吴锐没戏,周以汀没看上他。
可毕竟女生的心思很难猜,想当年,他一直以为班上的学习委员特别讨厌他,成天纠他毛病,老盯着他交卷子,稍有延误,就跟在他屁股后头喋喋不休。可谁知道,最后毕业的时候,大家聚餐,趁着酒劲,这姑娘竟然跟他告白了。他当时还以为自己听错了,由此可见,他完全没能看透表象看到本质。
那天,江辻梦问了一道送命题:“要是她真偷偷早恋,你这个当叔的怎么办?”
江辻烈坐在车里头,熄了火,目光的尽头是校门,这个点陆续有学生从里头出来,青春的气息再也关不住,三五成群,勾肩搭背,也有一对对出来的,两个人对视一眼,都笑得很甜,可又保持着一定距离,恰到好处的暧昧,眼下是令人悸动的荷尔蒙,往后就是美好的回忆。这番景象倒是勾起了他几分年少的回忆,仔细想想,他那时候忙着打球、打架,还偷偷跑去看拉力赛,得跟家里和学校斗智斗勇,没什么心思早恋,再说他的脾气不怎么样,很多人只见他长得白净好看,根本看不出他个性有多强,那些说喜欢她的女生,多数是被他一张脸给骗了,杜孑宇就说过,但凡跟他打交道深一点,就会灭了对他的幻想。
“恋爱啊……”
轻时多谈几场恋爱不是坏事,他不会去做棒打鸳鸯的事,就是谈到什么程度,这个得拿捏好。
只是,他刚习惯身边总是有个小姑娘跟着、围着、闹着,突然跟他说,小姑娘要被一个小白脸勾了去,怎么想怎么觉得有点不是滋味呢。
江辻烈落下车窗,吐出一口闷气,说起这个,他还有个头疼事,那个相亲对象还没处理好,他怎么都没想到,自己在饭局上那么一闹,反倒让余晚晴更感兴趣了,主动约他,他拿比赛当借口,推脱了两次,明里暗里都是拒绝的意思,按他的脾气,当断就断,没道理给别人徒留念想,可对方依然锲而不舍。
江辻梦问过他,究竟喜欢什么类型的,许满月温柔可人的不喜欢,余晚晴热情聪明的不喜欢,也太难伺候了,眼下他还年轻,别过了十年,还是个老光棍,到时候小姑娘可不会迁就他的臭脾气。
江辻烈摇了摇头,他的事暂时不急,还是小朋友的事得先处理好。
凭他双眼的视力,周以汀的身影一出现,就被他捕捉到,她边上跟着另一个女生,好像叫雷赟,跟她关系不错,算是周娇娇为数不多的好朋友。
“那是不是你叔叔的车?”
江辻烈看到了雷赟,这边雷赟也一眼看到了他那辆黑色suv。
周以汀应了一声:“他最近没外出比赛,天天盯着我。”
“每天接送你,这还不好?”雷赟说到这,突然顿了下,“不过,你听说没,好像有人在传你的八卦。”
周以汀身世坎坷,又经历了前段时间的闹剧,作为学校的名人,被传出点什么已经不是稀奇事,她自己也保持无所谓的态度。
她好笑地挑起眉头,以一种看戏的表情反问道:“这次又是什么?”
雷赟还在那踟蹰,周以汀拿胳膊肘顶了顶她的侧腰:“说啊。”
雷赟被一激,一口气说出来:“说你在外头援交,被包养了,找了个富三代,这个富三代天天开着不同的豪车接你,你这名牌包也是他送的。”
周以汀满脸嫌恶,包确实是他送的,但名头不太对。
雷赟拿胳膊肘顶回去:“还有啊,吴锐是不是在追你啊?”
吴锐当然在追周以汀,但他这人比较沉稳,表现得不是很刻意,不会叫人尴尬,周以汀有所察觉,但没有想好怎么回应。
“怎么又提到他?”
雷赟朝四周张望了一眼,凑近她耳朵旁,悄咪咪说:“谁都看出来啦,他喜欢你呗。”
周以汀眉头皱得死死的,原来不知不觉中,她成为了别人眼中的白莲花、绿茶婊。
见她不说话,雷赟有点担心地试探道:“你说,会不会又是韩疯子搞的好事?”
周以汀忽而嗤笑一声,不做评价,这帮学弟学妹大概是卷子不够多,还有余力在别人背后嚼舌头。
“你还笑得出来?”
两人已经走到车旁,江辻烈从车子里下来,雷赟只能说到这。
江辻烈习惯性地替周以汀拉开副驾的门,好心提议道:“这位同学,家住何处,送你回去?”
雷赟是第一次近距离见到江辻烈正脸,她和周以汀不一个班,再来她晚上要去上小提琴课,两人现在很少有机会一同回家。
雷赟从刚才就在那偷偷打量江辻烈,第一眼看到的时候,发自真心地愣了愣,好你个周以汀,眼光飞上天了是吧,难怪吴锐都看不上,这个叔叔已经把颜值天花板给封上了。
“叔……叔好。”雷赟一紧张就结巴,还暗自掐周以汀。
周以汀吃痛,奇怪地瞄向她。
雷赟羞答答地说:“我一会要去上课,跟以汀家是两个方向,不麻烦你了。”
江辻烈闻言,爽快地道别。
目送雷赟先走,两人上了车,江辻烈不由感慨:“你同学晚上也有课,这么拼?”
“嗯,她学小提琴好多年。”
“哦,你呢,有没有什么兴趣爱好?”
“学乐器要从娃娃抓起,没有老师肯收我了,还是省省力气吧。”
江辻烈不以为然:“也不一定是乐器,学校里应该有很多社团,你就没一个看得上?”
周以汀狐疑,先是学业,又是辅导班,现在又说社团,他肚子里藏着什么弯弯绕绕,她想从他脸上看出点什么,奈何对方一派自然。
“你怎么突然关心起这个了?”
江辻烈把自己的位置摆得很正:“我现在不是做家长了么,不多关心点,你到时又要说我玩忽职守。”
周以汀翻过白眼:“我还自己给自己找个了麻烦。”
江辻烈打趣她:“后悔了?”
周以汀趴在窗口,也不知是吃了风,话语不是很清楚:“后悔。”
江辻烈现在对这种明显言不由衷的负气话,基本上不过耳,纯粹是来逗趣的,隔三岔五来个一回,当真成了三人间奇怪的趣味。
由于江辻梦今天到隔壁海城参加漫展,三人打算随便找个地方解决了晚餐,不料江辻烈接到物业电话,说是他家楼上的住户浴室漏水,需要他赶紧回家看看家里得情况,是否遭难。
周以汀在一旁,自然听了个大概,江辻烈刚挂电话,她就问道:“你家有吃的吗?有的话,就去你那吃得了。”
江辻烈许久没在自己家中开火,但凑出一两个菜,应当是没什么问题的,如此一来,倒也凑合,吃完饭,再把周以汀送回去,应该问题不大。
周以汀是第一次到江辻烈家,认识这么长时间,他从没带她来过,最初还是她自己跑来,但仅限在楼下堵人。对于他家长个什么样,周以汀要说完全不好奇,是假的,从江辻梦嘴里出来的烈小爷豪宅,简直是天上人间,坐拥一线江景,大平层,一梯一户,招待几十个人在家里蹦迪都不是问题,对于他这种常年在外奔波,一年到头住不了几天的人而言,简直是暴殄天物。
江辻烈见她一个劲盯着电梯上的楼层数字,猜出了她几分小心思:“这么想参观我家?”
“是啊,想看看传说中的豪宅有多豪,从没见你邀请我来参观,还要我自己提出来。”周以汀表现得过于坦然,不加掩饰道。
江辻烈率先走出电梯:“别失望,江辻梦骗你的。”
周以汀小步跟上:“呦呦呦,还谦虚上了。你都不请朋友到家里做客吗?”
“没时间。”
小朋友靠在门边,看他开门,随口问道:“女朋友呢?”
江辻烈按着指纹锁,好笑地看着她这副少年老成的模样,他也故作深沉,沉吟片刻后,伴随着开门声,淡淡道:“无可奉告。”
“切。”
周以汀被他吊着胃口,不曾想他又在逗她,赶忙蹬了鞋,跨进屋里,刚想跟他抬杠,一下子就被眼前的这个家吸引了。
江辻烈的家确实很大,但跟她想象中的豪并不沾边:全开放式空间,每个区域都完美地无缝过渡,又融合在一起,客厅的懒人沙发,对面直接立着一台电视机,还是老式的那种,再过去墙上钉着一个篮筐,后头整面墙都是黑胶唱片,边上停着一辆摩托!
“哇哦。”周以汀好奇地在原地转了两圈,直接跌坐在沙发上,张开双臂,感慨道,“amazing,原来你是这种风格。”
分明就是个大男孩。
江辻烈第一时间去洗手间看了下情况,顶上没有渗水的迹象,他给物业回了电话,随后走到开放式厨房,从冰箱里拿出一瓶苏打水,朝沙发上没个正形的某人丢去:“你以为我是什么风格?”
周以汀急忙直起身接过水瓶,慢慢拧开瓶盖,不太确定道:“精英路线。”
“你对我有什么误解吗?”烈小爷挑眉。
周以汀耸肩:“你来参加葬礼的时候,穿得跟出席婚礼似的。我看得极其不顺眼。”
所以,就给了你一巴掌。
江辻烈一愣,见她若无其事地喝水,他轻轻捏着自己手里那瓶,喉结上下滚动,很快组织好要解释的话,谁知,她已经开启下一个话题。
周以汀拍了拍沙发,起身走到吧台前,胳膊肘撑在台面上,双手托着腮帮子,歪着脑袋半是撒娇半是耍赖地跟他说:“我喜欢这里,你反正经常不在,让给我住吧。”
江辻烈不动声色地打量她,可能是他想多了,她无非是随口一提,可那个场合于他们三人,只可能情绪褪色,但记忆会永远封存在某个角落。
他转过身,不假思索地拒绝:“想得美。”
“为什么?”周以汀绕过吧台,非要站到他面前,抓过一小簇长发,绕在指尖,“难道只有女主人能住?还是怕你女朋友吃醋?你有女朋友吗?”
致命三联问,江辻烈弯腰低头,神色不改,拨弄着冰箱里仅有的食材,分出点心,凉凉地掀起眼皮:“再废话,把你丢出去。”
周以汀不依不饶:“你可不能随便给我找个婶婶。”
烈小爷以为自己听错了:“什么?”
“万一她对我不好怎么办。”周以汀还给出了个听起来特别有道理的解释,“她不喜欢我怎么办,我要是不高兴了,别她欺负了,你不心疼啊?”
她说这话可一点不脸红。
江辻烈:“……”
周以汀:“所以,得过我这关,不然不准谈。”
江辻烈心下一动,开始给她下套:“行啊,那你找男朋友,是不是也得过我这关?”
周以汀眯起眼笑:“你怕我吃亏?”
江辻烈终于挑好了,从冰箱里拿出几样食材,盯着她看了会,颇为深沉地说:“我得提醒下那小子,小心被你坑惨了。”
“……”
“你要是谈恋爱,其他我不管,但有一件事得注意。”他说到这,不由摸了摸鼻子,毕竟对面还是个未成年女孩,他这个措辞啊,得组织一下。
哎,养女孩真是难。
就在他酝酿的时候,周以汀冷漠脸,突然来了句绝杀:“注意避孕?”
江辻烈锅铲差点没拿稳,他实在不好小看周娇娇,是他这个成年人腼腆了。
“周娇娇,你懂的很多嘛?”
“拜托,xing教育国家很重视好吗,都什么年代了。”随即,周以汀回给他一个白眼,“我还能犯这种低级错误,你这个当叔叔的,怎么还怂恿我谈恋爱,别的家长都恨不得立马拆散一对是一对。”
江辻烈反问:“你喜欢的,我拆得了?”
“那倒是。”周以汀抬着下巴,狐疑道,“谁说我恋爱了?”
“没有?”江辻烈倏然抬头,自己都没意识到他的音调提高了几分。
“倒是有几个可以考虑。”周以汀托住腮,煞有其事的样子。
江辻烈循循善诱:“你喜欢什么类型的,我给你参谋参谋。”
周以汀清了清嗓子:“那肯定要好看的。我这么好看,找个好看的,要求不过分吧。”
江辻烈很想笑,但还是配合地点了点头:“确实,但凡难看点,都配不上你。还有呢?”
“有才华,听我话。如果再加上钱多活好,那就完美了。”
江辻烈切菜的刀猛地卡在排骨上:“什么?”
“有才华,听我话。”
“后面那句。”
周以汀面不改色地重复了一遍:“钱多活好。”
江辻烈冷笑:“活要多好?”
“还没试过。”
“你想怎么试?”
“各种……都试试?”
“你敢试。”江辻烈一刀切了骨头。
周以汀捂着嘴笑得不行,长发披在肩上,少女眼睛里全是得逞的狡黠:“江辻烈,你干嘛认真,我开个玩笑。”
“你要是男生,我才懒得管。”烈小爷低头继续剁排骨。
周以汀若有所思地打量他:“我要是想谈,行不行啊?”
江辻烈一怔,低过头调节起锅里的温度:“随你。”
周以汀盯着他有条不紊的模样,突然说:“在老师发现前,我会先告诉你的,叔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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