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每日都忙到入夜才能回齐国公府,一回去就瘫在床上睡下,连跟宁洛说话的机会都少了很多。
中间唯一算是休息的时候,就是陪金铭锐去了一趟滇王娶侧妃的宴席。
看金铭锐如何在席间发挥阴阳人本性,明为道贺,实则找茬,偏滇王还真有些畏惧他,被他阴阳怪气一通轻嘲,也不敢当众发怒。
十几日下来,基本所有的杂事宋池月都干了个遍,如今小半个朝廷都知道金铭锐身边多了个小护卫,模样生得俊俏,办事也利落,在三司六部都混了个脸熟。
她每日来来往往,一日休假没有,马腿都快跑断了。
好在小枣是匹温和又健壮的好马,才让她不至于在路上多费心思。
小枣就是金铭锐给她的那匹枣红马,而名字,则是阿洛给起的……
宋池月自己没什么感觉,不过阿洛和小枣似乎都对这个名字十分满意。
自打有了名字后,小枣很快就适应了,每回阿洛叫它名字来喂它时,它都叫的格外卖力。
……
宋池月连轴转了半个月,金铭锐终于大发慈悲让她休息一日。
宁洛得知这个消息,比宋池月自己还要兴奋,高兴地上蹿下跳,眼泪都要出来了。
抽抽嗒嗒地嘀咕道:“还算三金男的良心没坏透,他再这么使唤姐姐,我都想去跟他拼命了!”
宋池月想着小小只的宁洛去找大大只的金铭锐拼命的样子,就有些憋不住笑。
那场面一定很精彩……
“姐姐,西市最近几日特别热闹,说是在搞什么万姓交易,吃喝玩乐什么都有,我一直想去。就等姐姐休沐时,咱们一起去呢!”
宁洛在得知宋池月第二日休息后,夜里就缠着她求道。
宋池月难得休假,其实很想在家睡觉,顺便理一理自己近来处理的那些琐事。
不过瞧着阿洛那可怜巴巴看着自己的模样,也只能宠溺地摸摸她的头,笑着应下。
第二日一早,宋池月去练武场练完了一整套金麟枪,宁洛也跟着早早起来,在妆台前捣鼓了好一会儿,等她回来,说是要亲自上阵为她梳妆。
宋池月心里一百个不情愿,看着妆台上杂七杂八的金玉首饰,就觉得头疼。
这丫头不会都要给她戴上吧?看着就觉得麻烦得紧。
宁洛的手是天生的巧,又柔又软,在宋池月沐浴后,仔细地为她绞干头发,梳了个利落又精致的高髻。
宋池月知道宁洛原本是不会梳头的,看她尚有些生疏的样子,应该是近些日子特意学的。
被宁洛柔软的小手一点点抚过,宋池月心里软软的,心想将来得是多有福气的人,才能娶到阿洛这样好的小娘子。
到时候拦门,她定要多设些障碍,不能叫那人轻易娶了去……
宁洛今日给宋池月挑选的是一身淡紫色的半臂和襦裙,外头披了件白色绣银丝蝴蝶的轻纱。
大越的服饰类似于唐朝,不过宁洛更喜欢魏晋时的风格,所以这一身衫裙特意做了些改良,行动间更加飘逸。
她觉得这样才符合宋池月的气质和性情。
而她自己身上的则是白色的襦裙加紫色罩纱,图案纹样以及款式跟宋池月身上的一模一样,里头绣着夕颜花,外头绣着蝴蝶,看上去十分灵动。
这几乎一样的两套衣裙,被宁洛兴高采烈地命名为——姐妹装。
就连头饰都准备了两顶一模一样的金叶冠。
薄如蝉翼的金丝叶片,做工精美又细致,轻轻一动金叶便会不停震颤,如翻飞的蝴蝶一般,简洁中透着奢华,一看便知价值不菲。
再配上同款的金丝项圈和耳坠子,简直就是行走的艺术。
宁洛对这一身装束满意得不行,老早就试穿过了,就等宋池月上身。
她在衣饰上的讲究几乎到了苛刻的程度,力求精细到每一处,而宋池月与她恰恰相反,压根就不在意穿着,只要不麻烦就行。
所以在看到宁洛的准备后,言辞拒绝了那一堆金项圈、金手串以及金耳饰之类的,只配合她戴了顶金叶发冠。
宁洛皱着小眉头表示很不情愿,觉得少了这些就不完美了,可在宋池月温柔的瞪视下,最终也只能妥协。
不过,就算去掉了那些累赘的首饰,两人装扮好站在一起,也是一对十分惹眼的姐妹花,把过来准备护送两人出门的宁北娄都给看呆了。
这两个妹妹,一个明艳动人,一个娇俏可人,都好看得让人移不开眼。
“哥,你不陪我们一起吗?”宁洛看到宁北娄来了,笑着扑上去。
宁北娄视线落在宋池月身上,有片刻的凝滞,“我……还是陪着你们吧!西市人多,我确实有些不放心。”
他原本只是要将二人送过去,没打算陪着。宁洛出门有足够的长随护卫,本是不用他担心的,只是看到两人打扮得如此惹眼,就觉得自己还是陪着吧!
万一遇到什么麻烦呢……
“哥哥真好!”宁洛拉着他的袖子挤眉弄眼,发现自己哥哥在偷瞄宋池月,笑得意味深长,小小声的在他耳边问道:“哥,怎么样?是不是很美?”
“嗯,很美!”宁北娄下意识点了下头。
宁洛咯咯笑起来,“我说的是衣裳!”
宁北娄一噎,才发觉自己有些失态,轻咳一声道:“我说的……也是衣裳。你这手可真巧,就是怎么从来没给我做过……”
“我不是才给你做了双靴子吗?”宁洛理直气壮,她不喜欢做男人的衣裳,自己的哥哥也不行。祖母那里她倒是做了几个抹额和里衣,哄得祖母高兴了好几日。
“那靴子是绣娘做的吧?”宁北娄觉得自己有些心塞。
宁洛笑盈盈道:“是我画的画样子啊!别人哪有那么巧的心思!”
宁北娄抽了抽嘴角:呵,这还是他亲妹妹吗?他怎么觉得这丫头其实是宋三娘子的亲妹妹……
宋池月整理好出门要用的东西,看向不远处有些吵闹的宁家兄妹,莞尔一笑。
这样的岁月静好真是难得,若是能永远这般,这世间也太值得让人留恋了。
“呀,都这个时辰了,快走!晚了就挑不到好东西了!”宁洛看眼桌上的滴漏,急急地催促。
宋池月与宁北娄对视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无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