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我做了那个梦起,便觉得这是上苍赋予我的使命。我并不觉得辛苦,只怕自己力量微薄……无法做好!”
宁洛听着宋池月的低喃,还是觉得心里不舒坦:“可你为何要去太子身边?你也知道,他是暴君,是天下大乱的罪魁祸首!你为什么非要选他?”
“太子并非生性暴虐之人,大越积弊已久,国破也非他一人之过。我相信太子其实是可以力挽狂澜的……”宋池月神色清明,声音异常坚定,“而且,除了他,我没有别的选择。”
“皇帝不是还有好几个儿子呢吗?”宁洛不懂,她就是觉得成琰不好。
她记得清清楚楚,书中的成琰就是个没有心的暴君!
“三皇子心术不正,自私凉薄,好权术却无治国安邦之心。四皇子身体有疾,过分庸碌,难当大任。
剩下的两位皇子年纪都太小,母妃身份过于低微,性格又胆小怯懦……都不是合适之人。”宋池月声音淡淡的,说起皇家子嗣,那淡漠的语气却好像在评点馆子里的菜肴。
她比任何人都清楚:这些人,是无法挽救一个岌岌可危的王朝的!
“反正你就看好成琰了呗?”
“是!”宋池月抬眸看向宁洛,眸中划过一道锐利的光芒。
宁洛撇嘴:这叫什么事儿啊!?怎么宋池月就非得跟成琰绑定了不成!
“姐姐,你不怕自己会后悔吗?”
“我不后悔!”宋池月淡笑道,目光落到窗外,静谧而悠远。
这一次,她绝不会再让自己后悔!
她一遍遍地分析过,权衡过,最后得出的结论,就是没人比成琰更适合做大越的皇帝!
只有成琰成为圣明君主,这天下的伤亡才会被降到最小!
宁洛垂着脑袋,一屁股坐到了她的榻边,重重叹了口气。
她也说不上自己此刻是何心情。好像终于明白一点儿了,也好像什么都不明白。
明明姐姐与自己交心,她应该高兴才对,可一想到姐姐将来要做的事,要面临的危险,心就被揪紧,丝丝拉拉的疼。
“我知道了,那你一定要小心,要好好保护自己!特别是你日后还要跟在那个三金男身边……你可防着他点儿,那人可毒的很!”
“好……”宋池月笑容和煦,将那些话说出来之后,整个人都柔和了下来,“阿洛,谢谢你!我能遇到你,是我的幸事。”
宁洛一呆,脸颊腾的红了,瘪嘴忍着眼泪,“是我运气好……能遇到姐姐,才是我的幸事!”
两人相视一笑,都在对方眼中看到了无限温柔。
宁洛眼睛一酸,转身扑到了宋池月怀里,将头埋在她胸口。
“嘶……”宋池月被她突如其来的动作牵扯到了伤处,忍不住低吟了一声。
宁洛又赶紧起来,一叠声地道歉。
宋池月看着她紧张的模样,笑得眉眼弯弯。
……
深夜,宁洛躺在自己榻上辗转反侧,越想心里越不舒坦。
月姐姐要去给成琰当护卫……这叫什么事儿啊!
暴躁太子和他敬业的贴身女护卫,这难道不是狗血言情剧的戏码吗?
月姐姐该不会把自己给贴进去了吧!她不是说她不喜欢太子的吗?为什么偏偏还是选了太子。
她才不信月姐姐没有其他选择,这里头肯定还有什么事儿是她不知道的!
当初见到成琰时,月姐姐看着他的眼神含义复杂,好像并不是第一次见……
她这样选,究竟是为什么呢?
对了,她好像还忘了一件顶重要的事:金甲卫要穿制服的吧?也就是说姐姐以后就很少有机会穿她做的衣服了?
可恶,这是什么人间惨剧!
不可以!
宁洛郁闷极了,抱着枕头翻来覆去地睡不着,干脆坐起来,翻身下榻。
“小姐,您怎么了?”在外间守夜的丫鬟连容听到声响,忙起身询问。
“睡不着。清风院那边怎么样了?”宁洛穿好鞋子,掀开帘子就要往外走。
连容纳闷她怎么这个时候问起清风院,这都三更了,自然是都睡下了。
但想了想,还是劝慰道:“小姐放心,连枝姐姐在清风院照应着,若是有事,她定会回来禀报小姐!”
连容不如连枝贴心稳重,她怕自己不合小姐的心意,伺候时总是更加小心谨慎。
宁洛轻轻嗯了声,“我去看看!”
“小姐,这个时辰……”连容小声嗫嚅着,见宁洛已经借着月光往外走了,忙掌灯跟上,不敢再多言。
宁洛也是突发奇想,心里不安宁,就想出来发散发散。
待走到清风院外时,却不想宋池月屋中的灯还亮着,倒是真的没睡。
连容查看着宁洛的脸色,小心地问道:“小姐,您要进去吗?我去给您通报一声。”
宁洛呆呆看着那院中的灯火好久,才点了点头。
连容便小跑着去通报,连枝得了消息,鞋都没穿好就急急迎了出来。
“小姐……您这是……”
“姐姐还没睡下吗?”宁洛问。
“还没。”连枝发觉宁洛脸色不太好,看向侍候在她身侧的连容。
连容苦着脸摇头:小姐的心思她哪里知晓。
“我进去看看姐姐!”宁洛得知宋池月还没睡,脚步就不由自主地往她主屋的方向挪。
连枝和连容两个丫鬟对视了一眼,忙跟了上去。
……
内室里,宋池月也睡不着,正窝在床头翻着本书。因为知道之后几年要发生战乱之处,她就托宁北娄找了好多边关的图志来看,一心要将那些地形烂熟于心,有备无患。
宁洛脚步沉沉的进屋,宋池月听到声音,偏过头,意外地看向站在门口拘谨的小姑娘。
“姐姐,我能跟你一块儿睡吗?”宁洛垂着头,一脸的羞怯,却在软软的撒娇。
宋池月微愣:一起睡?
她活了两辈子,还没跟人一起睡过……
可看着宁洛可怜又可爱的样子,拒绝的话就说不出口了。
“……好!”愣了好久,她才颇为无奈地笑了笑,眼神却是一如既往的温柔宠溺。
宁洛得了应允,立马欢天喜地地蹦了过去,掀开宋池月的被子,就要往里钻。
宋池月抬头看了连枝一眼,连枝会意,拉了拉连容,要她去另外拿一套被褥来。
自己则走到榻边,将宋池月的书卷收好,服侍她躺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