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拱身躯浑然一震,面首不禁低垂下去。
凡朱翊钧目光扫视之处,臣子们皆不敢相视。
至此,朱翊钧岂会看不出朝中大臣们有问题!
朱翊钧缓缓从龙椅上站起身来,威严说道:“上朝之前,朕听诸位爱卿谈及江南巡按一家三十六口被杀一事。”
“怎么?现在朕在这里,你们有何不敢说?”
“高拱!你说!”
高拱面色微动,拱手说道:“回禀陛下,臣以为此案的确有可疑之处。”
“以这区区书生及工匠的本事,怎么可能有此实力做出这些事?”
说至这般,朝中不少大臣们附和的点了点头,却没有一人顺着高拱的话多说下去。
此案的可疑,他们不是没有看出来。
而是他们不敢说。
只因镇南王的势力,实在是太大了!
无论其对大明朝的功勋,还是自身实力,都远远不是他们这些京官能触碰到的。
一旦出现何等变故,他们的下场怕是要比这江南巡按还要惨。
为今之计,便是闭口不谈,明哲保身!
朱翊钧望向高拱,面色极为平静的点了点头道:“怎么?爱卿为何不继续说下去?”
“依爱卿之言,觉得何人会是这真正的凶手呢?”
高拱闻言,面色略显有些难看,吞吞吐吐道:“臣…臣。”
“臣没有证据,不敢…不敢妄自揣测。”
“呵呵~”
朱翊钧冷笑一声道:“是不敢揣测还是不敢说?”
面对天子质问,大臣们尽皆低下了头。
“如此看来,那是不敢说了!”
“好!你们不敢说,朕替你们说!”
“江南巡按一家三十六口被杀一案,其幕后真凶便是那镇南王所为!”
嘶!
满朝文武倒吸一口凉气。
虽说少年天子先前已大肆清除江南党,可谁也不敢擅自肯定,朝中就没有江南党的耳目。
甚至一旦此话传至镇南王的耳中,没有真凭实据的情况下,很有可能会导致大明再次陷入动荡。
种种可能,皆冒出在大臣们的脑海中。
但!
当大臣们的目光看向天子面庞时,却是明确感觉到一丝淡然。
不!准确来说,是一种泰然自若,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
难道说?
天子已经做好了万全之策?!!
“陛下,难道您……?”
高拱、张居正言语之中夹杂着一丝激动,目光炙热的望着天子。
朱翊钧迎上二人的目光,虽没有开口,但其意却已明了。
“江南巡按及其家眷枉死,其为国尽忠之举实乃朝中楷模!”
“传朕旨意,将其一家老小风光大葬!”
“他们的冤屈,朕自会代他们找回一个公道!”
说至这般,朱翊钧目光威严的环视着在场的每一位大臣,肃声说道:“朕要让你们记住,你们是大明的臣子!”
“是代天下黎民百姓请命之人!”
“看看你们现在的样子!因为这区区一个镇南王,满朝文武尽做女儿态!”
“这难道就是朕的大臣吗!!!”
训呵声下,朝中文武百官面色惭愧不已。
但!大臣们更是从皇帝的话语之中,听出了一层言外之意。
天子已准备对镇南王动手!
至于何种手段,他们尚且不知。
待退朝之后,文武百官正欲离朝之际,近侍太监快步走上前来。
“两位阁老,陛下有旨,命两位阁老前往御花园面圣。”
第69章一杯鸠酒,万古千秋皆入喉!
镇南王府。
正厅内。
锦衣卫五卫目光冷漠的看向侧厅内的刀斧手。
四大名捕、天地玄黄四密探更是做~好了出手的准备。
一时间,镇南王府剑拔弩张。
镇南王见此,面色稍稍一怔,随之朗声大笑道:“不愧-是锦衣五卫。”
“江南巡按一家三十六口的确是本王命人去做的!”
“这是本王的封地,本王想如何去做,还轮不到朝廷和你们来指手画脚!”
诸葛神侯豁然起身,面露肃色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