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小邪迈出洞口,眼前景象却让他着实大吃一惊!所有想象,皆被推翻!
就见一个半球形的洞穴,约有足球场大小,洞壁光滑如镜,如同被打磨过一般。整个洞穴,发出微微光芒,照着洞中柔亮。而地面被细又湿的白沙铺满,踏脚之处,颇有弹性,却不会渗出水来,一抬脚即鞋印消失,平坦如初。
可这不算什么,最让火小邪惊奇的是,就在洞穴正中,细沙之上,有一块半人高矮、不规则的黄白相间的石块上,赫然放着一物,正是五行至尊圣王鼎!圣王鼎上,有不到小指粗细的柔弱青藤缠了几缠,而这些青藤,居然是从石块内生长出来。
约有三十几个身穿灰白素装的日本武士,背对圣王鼎,坐成一圈,既不惊慌,也不动作,好像火小邪等人到来这里,对他们来说,不值一提,视若无睹。
而唯一向火小邪看来的人,就是正对着火小邪而坐的身穿白色和服的伊润广义。
伊润广义脸上,竟带着一丝嘲讽的笑意!
难道,这便是罗刹阵?集五行重宝而成的旷世奇阵,便这样把圣王鼎大大咧咧地摆在中间?如同毫不设防?到底这是疑兵之计,还是另有古怪?
随火小邪进来的五行盗众,六七百余人之多,若问中华奇事,这些人可谓无所不知,无所不晓,可面对罗刹阵这种情况,没有一个不睁大了眼睛,难以相信眼前所见。土家人觉得至少是千横万纵不辨方向的迷宫;金家人觉得至少是永不停息的杀人机器;水家人觉得至少是毒水密布深坠水底要大海捞针;火家人觉得至少是熔岩翻滚如火中取栗;木家人觉得至少是剧毒百重邪物横行。可是,所有的想象全部落空,罗刹阵竟是一个安安静静、平平淡淡、光光亮亮、素素雅雅、明明白白、清清楚楚、简简单单、干干净净的地方,圣王鼎就那么名正言顺地摆着,几乎有一万种方法,将圣王鼎取回来。
可越是这样,越让人觉得可怕!可怕到许多大盗都轻微地颤抖了起来,心里如同被一只手紧紧抓住,连大气都不敢出。
没有任何一个人敢妄加评论,人群缓缓地移动着,只有沙沙的衣裳摩擦之声,很快将圣王鼎团团围住,尽管围住,却没有一个人敢靠近围坐着的忍者。
就这样无声无息地僵持了许久,各家情报会集而来,此地无毒、无气味、无机关、无火源、无陷落、无植物、无动物、无声响、无出口、无幻象,凡是可用来防盗的一切,凡是可以阻止人上前取鼎的事物,统统没有。
莫非罗刹阵防盗,就是靠围坐一圈的伊润广义这三四十人?
这是个天大的笑话,还是个天大的噩梦?
“呵呵,呵呵呵,呵呵呵!”阴冷低沉又十分得意的笑声传来,回荡在这个空洞中,“没想到吧,你们都没有想到吧,这就是罗刹阵,不只你们没有想到,连我最初也没有想到!呵呵,呵呵呵!”
伊润广义缓缓地站起身来,不住地嘲笑四面八方团团围住的五行盗众。
“我赢了!”伊润广义说道,“我知道我赢了,你们这些五行世家的贼人啊,现在,你们可以选择生存,或者选择毁灭,想生存,就离开这里,想毁灭,就来破罗刹阵吧。这是我最后的忠告。”
火小邪沉声道:“伊润广义,你不用故弄玄虚。”
“故弄玄虚?哈哈哈!火小邪,还有流川、田问、郑则道、金潘,你们这五大贼王,哈哈哈,哦!还有田羽娘、田遥、尊景齐、苦灯和尚、青辰、青芽、药王爷、林婉、水妖儿、水华子、水信子等等,你们这些巨盗,全都来了!好得很!今天你们能看到罗刹阵,实属你们的幸运!想当年炎火驰盗走五行世家重宝,研究出罗刹阵,可他却一生没有见到罗刹阵的最终形态——逆五行罗刹,而我,伊润广义,完成炎火驰也没能做到的事情!我才是贼王之王!你们这些贼人,统统应该跪拜于我,听我号令,为大日本帝国,永守此鼎!”
火小邪厉声骂道:“伊润广义,我看你是疯了!”
金潘亦骂道:“老瘪三,你是吃了天皇那小子的隔夜屎吗?臭不可闻!吧唧,你再继续吧唧吧唧,把牙缝也舔干净喽!”
水王流川冷笑道:“你的意思是说,你比炎火驰还高明?笑掉我的大牙!只怕你是操之过急,罗刹阵已被你自己废掉,功用全无,下不了台,便在此痴人说梦!”
田问沉声道:“贱至无敌。”
伊润广义并不生气,只是嘿嘿冷笑,反倒看向郑则道,笑道:“郑则道,你不惜代价,参与五行合纵,来到此处,火家元气尚存,确实恭喜,骑墙之人,你不愧天下第一!你若信我所说,便速速退去,我仍可兑现……”
“伊润广义!”郑则道正义朗朗,将伊润广义的话语打断,“你这挑拨离间的诡计,是否玩得太过愚蠢了!我确实与你曾有妥协,只不过是甘受胯下之辱,为保火家实力,以期今日到此,将你等倭寇杀尽!伊润广义,你阴谋围攻火家祭坛,杀我数百兄弟,火家与你有血海深仇!今日你绝无活路,必将你碎尸万段!”
伊润广义哈哈大笑:“好,好!中国之所以五行世家昌盛千年不衰,就是有你这种欺世盗名的小人存在!你可真是做贼做得地道之极,圣人言语,贼盗之心!哈哈哈!连我也开始佩服你了!郑则道啊郑则道,我知道你巴不得我死,但是我也告诉你,我一死,你的那些春秋大梦,定是烟消云散!你不信吗?哈哈哈!”
郑则道脸色惨白,一柄铁扇已持在手中,低喝道:“你说得够多了!出来吧,你曾是火家炎火堂右行度,叛出火家,火家与你一对一公平一战,杀你祭祖。”
尊火堂堂主尊景齐已经一步跨出:“伊润广义,我做梦都想与你一决生死,请!”
伊润广义嘲笑道:“公平一战?呵呵呵,真会投机取巧,火家与我车轮战,再做围攻,我是必死!只不过,你们都没有资格与我一战!”伊润广义向前走了一步,看向火小邪,说道,“火小邪,你是不是很想亲手杀了我?”
火小邪默不作声,缓步向前走来,说道:“当然。”
伊润广义声音一颤,说道:“火小邪,你一定要破罗刹阵吗?”
“当然。”火小邪表情平静,却是毋庸置疑。
“火小邪,停手吧!你为俗世之人浴血奋斗,担当责任,终究只是为他人做了嫁衣,落得孤苦一世,你想想未来,想想你身边所有熟识之人,为何你不能超脱世外,自私一点,只为你自己活着,做个快乐的普通人?回头吧,再往前一步,就是万劫不复之深渊,你就不后悔吗?”伊润广义看着火小邪,眼神殷切,看得出情绪颇为激动。
“伊润广义,那你又为了什么?东亚共荣,一统中华,为天皇而死?”火小邪停下脚步。
“此为我毕生信念,此生责任。”
“我也想这么说。”火小邪迈出一步,继续向伊润广义走来。
金潘、水妖儿、乔大、乔二、青辰等人均有上前阻止之意,毕竟众人合围,伊润广义必死无疑,何必火小邪以身试险,却让水王流川伸手止住,低声道:“让他们一战!火小邪必胜!”
伊润广义一侧身,将一把乌黑的长刀抽出,正是伊润广义随身携带的宝刀乌豪,横在胸前,面色凝重,说道:“我见过你的身手,你的火盗双脉大成,我想胜你不易,但你想赢我,也不轻松。我今天将全力以赴!亲爱的儿子,父子一战,你一定要留心!”
火小邪一听,唰的一下双眼浓黑一片,邪性大作,狂叫一声:“闭嘴!”一把匕首亮在手中,向伊润广义直冲而来。
伊润广义怒目圆睁,也狂吼道:“我宁肯亲手杀了你!”白袍一抖,瞬间化为黑色,黑气从衣裳上腾腾而起,将伊润广义罩住,如同一片黑雾,向火小邪卷来。
火小邪亦是一身黑衣,所以两人一触,再难分出你我,极快的刀光似乎在黑雾中闪电般划过,亮得让人睁不开眼睛!好重的刀气,每每黑色闪电掠出,地面上都会出现一道极深的划痕。由于地面乃是湿润的细沙,不至于沙砾飞扬,但不多时,居然有一整片沙地被揭开,升至半人多高,黑雾一罩,瞬间被切成数段。
一直无金铁交际之声,只是黑雾飞速地到处乱滚,其中黒芒闪闪,所过之处,满地皆伤,除了刀痕外,还有大小不一的沙面被揭起。众人纷纷避让,无人敢靠上前来,要是被光刀掠到,恐有被斩成两段之危。所以众人任凭火小邪和伊润广义缠斗,看得是大气都不敢出,此等战斗,今生都难再见。
郑则道看得是冷汗直冒,他已经明白,刚才若是他和伊润广义对决,只怕已被斩碎了,他当年跪地求伊润广义饶他一命,实属英明!只是没想到,五行地宫盗鼎之后七年,伊润广义的厉害程度,更胜了数倍。所以以伊润广义的武力,五行世家一对一单打独斗,若不使技巧,几乎挑不出一两个人选可说必胜!火小邪能与伊润广义如此对战,看来在五行世家中,当是武力数一数二之人,把郑则道已经远远抛至身后。
水王流川喃喃自语:“伊润广义怎会如此厉害了……二十年前,不过尔尔……”
就在此时,就听黑雾中噹的一声厉响,震得洞穴内回音不绝,鼓荡不休。一片刀尖被斩飞出来,竟直飞过众人头顶,狠狠地砸在洞壁之上。
众人均是一片惊呼。
火小邪的身影被震得飞出,但在地上一滚,立即又迎了上去。
水王流川却大叫道:“火小邪,小心他还有一个影子!伊润!你以二打一,真是不要脸!”说罢脚步一动,就要上前。
“呵呵!我来掺和一下吧!”
“嘻嘻!我们来!水王你不要插手!”
“嘿嘿!影子!等的就是这个影子!终于逮到了!”
二男一女的声音从地面上浮起,正挡在水王流川面前,一片和沙地颜色无法分辨的模糊之物,骤然隆起,贴着沙面便向黑雾中钻去,再看不见。
就听黑雾中有咯咯咯的怪叫之声:“水家三蛇,关你什么事!”
“呵呵!影子,又见面了!”
“嘻嘻!我们无聊!”
“嘿嘿!和我打啊!”
只听伊润广义暴吼道:“影丸,滚出去,不用你出手!”
又听一声怪叫,两团黑影先后贴地滚出,前后追逐,突然间便都不见了。
紧接着,叮叮叮叮的细响从上方不断传来,四处游走,好像是空气中看不见的东西在交战。
“咯咯咯!三蛇,你害我好惨,我要死你也别想活!咯咯咯!拉你陪葬!咯咯咯!该你倒霉!咯咯咯!你跑不了!”
“呵呵!好啊,我也活够了!”
“嘻嘻!去阴曹地府玩玩!”
“嘿嘿!死了还是无聊!”
叮叮叮叮响了一阵,便再没有声音了,好像这些说话的人,全部消失在空气中了。
地面上火小邪和伊润广义的鏖战也有了新的进展,尽管再没有听到两刀相接的声音,但是黑雾移动的速度显然慢了许多,时不时看到火小邪的身影从黑雾中脱出,却不像是被动之举,相反,有主动寻觅战机的迹象。
五六个往返之后,黑雾突然停止移动,再不见一丝乌豪的刀光闪出。
火小邪向后猛跳了几步,急促喘息,半蹲着身子,一动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