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四爷、周先生、钩子兵他们全副武装,都静静立于房屋之中的门边两侧,连豹子犬也拉进了屋内,以免它们在院中喧哗。院中仅留着两个钩子兵,若无其事地巡视,好像万事大吉。
张四爷他们撤了岗哨,宣布抓到了贼人,王兴、孔镖头、各院管家都来打听抓到了谁,张四爷他们一律解释抓到的贼人共有两名,脸生得很,但手段高明,请他们暂时不要打扰,容他们问询一夜之后再说。张四爷说得在理,王家大院的人不好强求。
王兴本要请张四爷吃饭庆功,张四爷也都一概推掉,仅仅让厨房端了些馒头、花卷、汤汤水水的东西来,众人快速在院中分头吃了,便都躲在屋内,点亮烛火,看着像是正在审讯抓来的贼人。
这些人站得久了,有一个站在张四爷身边的钩子兵低声问道:“张四爷,贼真的会来吗?”
张四爷点了点头:“会来!一定会来!”
周先生也接话道:“今天来的这些贼都不寻常,似乎在王家大院里四处寻找什么,我们这处院子,他们必然不会放过。”
钩子兵赶忙应了,继续全神戒备。
张四爷突然轻哼一声:“来了!说曹操,曹操就到!”
话音刚落,只听院中巡视的钩子兵大叫起来:“谁!”
张四爷手一挥,拉开门闩,口中尖哨声响起,一众人迅速涌出屋外,眨眼工夫,院中已经遍布钩子兵。
张四爷冲着屋顶哈哈大笑:“来者通报!老子不抓无名鼠辈!”
“嘿嘿!嘿嘿!”一条黑影从院中阴暗的角落处拔地而起,跳上屋顶,蹲着身子不住嘿嘿冷笑。
周先生叫道:“布阵!”
院中的钩子兵得令,使三爪钩抛上房檐,一拉而起,动作迅捷异常,转眼之间,已成对黑影的合围之势。豹子犬被钩子兵紧紧拉着,不住低沉恶吼,凶光大盛,牢牢盯着屋顶上的黑影。这些豹子犬受了严景天他们的火攻,伤了嗅觉,这几个月都没事可干,之前在王家大院里抓贼,张四爷他们担心豹子犬惊扰到其他人,没让它们恣意胡来,十分不痛快。这几个畜生见到张四爷他们布阵,知道正经事来了,兴奋异常,只要钩子兵一松手,三只豹子犬就能扑过去把人撕裂分尸!
那团黑影嘿嘿笑道:“御风神捕张四爷?嘿嘿!有趣!今天我是专门来找你们的,嘿嘿,果然名不虚传,出来得挺快,看来是料定有人来找你们!嘿嘿,有趣有趣啊!”
张四爷骂道:“小贼!敢来我这里滋扰!算你本事!可惜你能来了,就跑不了!你是何人,报上名来!”
黑影动也不动,一身黑纱随风飘舞,如同一团黑雾一样,嘿嘿叫道:“本人名叫——甲丁乙!”
张四爷和周先生都微微一愣!别看他们一直在东北奉天待着,全国各地传来的信报从未中断过,哪里发生了什么大案,出了什么大盗都十分清楚,早已听说过广东贼道里面出了个专门与贼做对的神秘人物甲丁乙,从来没有人见过真身!没想到竟然在王家大院碰个正着!
张四爷和周先生对视一眼,张四爷哼道:“甲丁乙!你在广东道上是专偷其他贼的赃物定!得罪了不少贼人!怎么今天也来这里!你是要找什么东西!”
甲丁乙嘿嘿说道:“你能来,我怎么不能来?我要找什么,嘿嘿,没必要告诉你!”
张四爷叫道:“甲丁乙!我念你和其他贼势不两立,只要你说出你来王家堡做什么,可以放过你!”
甲丁乙冷笑道:“嘿嘿,不用,正想领教御风神捕的高招!”
“好胆!”张四爷大喝一声,嘴中尖哨吹响,这乃是启动抓贼阵法,攻击之号令。
哨声一响,已经爬上屋顶的钩子兵快步如飞,一些人跳上墙头,一些逼近甲丁乙半步,三爪钩亮闪闪地持在手中,天罗地网,杀气腾腾。
张四爷又叫道:“嚼子们!给我上!”说着伸手一指屋檐下的石桌。
钩子兵手一甩,松了三只豹子犬。畜生们对张四爷的指令精熟无比,顺着张四爷所指之处,跑了几步,跳上石桌,再一纵身,腾空四尺,扒拉得屋顶砖瓦纷纷坠落,竟都跳上了屋顶,向着甲丁乙冲来,分袭上中下三路。
甲丁乙阴沉沉地叫了声:“好个畜生!”
甲丁乙那团黑影中射出一道黑芒,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直直下坠,一下子卷住了冲在最前的一只豹子犬的脖子,随即黑芒一收,那只豹子犬竟被黑芒带着凌空拔起,甩向一边。
另两只豹子犬丝毫不退,毫无惧色,仍然向甲丁乙冲去。这些动物蛮横起来,纵然刀山火海,也会上前搏命!
张四爷大叫一声:“大嚼子!”原来那只冲在最前面的豹子犬,张四爷称它为大嚼子,体型比二嚼子、三嚼子略小,其中又以三嚼子体型最为巨大。
周先生同时叫道:“放!”
唰唰唰唰唰唰唰!连声激响,七八个三爪钩,分为前后两批,铺天盖地地向甲丁乙射来!黑夜之中,三爪钩咔的一声开合,寒光闪成一片!这乃是张四爷钩子兵的七网罗汉阵的必杀之招,三爪钩分前后两批上前,贼人躲过第一批钩子,但很难躲得过第二批,就算第二批还能躲过,豹子犬已经扑上来,牵引三爪钩的绳索还能缠绕,如同在空中拉成大网,只要钩子兵手腕一甩,绳索还能将人缠上!若还想再挣脱,后面还有剩下的钩子兵手中的十多把三爪钩候着,纵使你是大罗神仙,也难逃此劫!多少成名大盗,都栽在御风神捕的七网罗汉阵之下,着实厉害得紧!
甲丁乙见如此凶狠的抓贼招数,心中暗惊:“厉害!”口中也不禁“嘿”地大叫一声!
王家大院西四阁楼,乃是王家大院中部偏西的一处三层的八角阁楼,在王家大院的建筑群中,并不突出,相反显得有些破败之象。
三姨太与青柳快步走入阁楼一层房中,这阁楼奇怪得很,房内套着一个圆形大柱,直通到顶,这个大柱子用青石砌成,约有一丈方圆,更像是一个圆形的房间,不见入口,看着十分坚固。
三姨太走进房中,不见王兴的人影,皱眉问道:“青柳,王兴老爷呢?”
青柳忙道:“应当在三楼吧!”
三姨太冷哼道:“王兴耍什么鬼花样!青柳!风水珠已经沉下去了吗?”
青柳看了眼房中的大柱,说道:“已经沉下去了!”
三姨太又冷哼一声,快步向着一侧楼梯走去。
两个女人走楼梯上了三楼,这个三楼的房间,除了正中有一张石台,别无他物,四周尽管有窗户,但不过是个摆设,从外面看不出来,房间里都用砖石封死。
三姨太抬眼一看,不禁吃了一惊,只见三楼中站着五个人。一个是王兴,倒是平常,但王兴身边站着一个妙龄少女,齐肩短发,穿着翠绿的衣衫,看着温柔清秀,如同画中走出的美人一样,三姨太自然不认得,这少女就是王全的师妹林婉;在这少女旁边,一个白发老者坐在躺椅内,双目迷茫,神情不振,看着已经病入膏肓,没剩几口气在,这老者身边,站着两个精干的武师,应是抬着老者上来的,这老者三姨太认得,就是王兴的爹爹王全,王全一直住在一处私密的宅院,三姨太和王家大院的人都知道他病得厉害,从来就不出宅院,也不会客见人,怎么今天竟来到这里?
三姨太心疑道:“王全这个老不死的怎么来了?还有旁边那个小丫头是谁,看着模样标致得很,难道是王兴这个贱男人的新欢?哼!”
王兴见三姨太来了,倒是先迎上一步,十分高兴地说道:“青红,你来了!”
三姨太对王兴爱理不理,还是一脸寒霜地说道:“老爷,你来这里干什么?”
三姨太可以对王兴不耐烦,却识得体面,从王兴身边走过,来到王全面前道了个万福。王全嘴巴蠕动了一下,手上不住颤抖地指着三姨太,沙哑地说道:“好!好!我还好!你们小两口,好好地过日子,不要一见面就像仇人一样。”
三姨太回王全的话:“爹,你注意身体,我和王兴挺好的。爹,你身子不好,怎么这么晚了,还来这里?别受了风寒。”
王全沙哑地说道:“不打紧,不打紧,今天有贵客到,有贵客……”
王兴显然对三姨太十分爱恋,丝毫不生气,接过他爹王全的话说道:“咳!今天不是闹贼吗?刚好盖这个阁楼的师父……的徒弟来了,就让她过来看看。”王兴侧脸看向林婉,算是向三姨太介绍。
三姨太心中又是一惊,暗想:“这个紫水锁金阵从盖好了,就从没有见过工匠来,怎么今天什么事情都赶巧了?还是这么个小丫头片子?奇怪啊!”
林婉笑吟吟地上前一步,对三姨太笑道:“三太太,我叫林婉,这么晚了,还打扰三太太,实在过意不去,三太太请见谅。”
林婉说话声音十分悦耳,听着非常舒服,三姨太本来见到容貌比自己还俊俏的林婉,心中隐隐有些醋意,但听到林婉说话,竟觉得她十分亲切可爱,有脾气都发作不出来。
三姨太挤出一丝笑容:“啊,是林婉妹妹,真没想到,你这么个可爱的人儿,竟是紫水锁金阵的修建者。”
林婉笑道:“三太太,是我师父修的,不是我呢,修这个阁楼的时候,我还很小。”
王兴接口说道:“青红,林师父难得来一趟,你把风水珠升起来,让林师父看看机关中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吧?本来想明天一早再说,但还是有些担心闹贼,还是尽早过来看看。”
三姨太说道:“哦!林婉妹妹,啊,林师父,你都不会升起匣子吗?”
林婉温和地说道:“三太太,天下能升起匣子的人只有您呢,我也没办法的。”
三姨太听林婉说话处处都是谦让,丝毫不卖弄本事,暗想:“这个叫林婉的倒是个让人喜欢的姑娘,我若是男人,估计都要迷上她。”
三姨太说道:“那好吧,我就献丑了。青柳,锁住楼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