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还不知道阮文的秉性?就是个小馋猫!
“你自己也多少学着点,你看现在小谢不忙能给你做饭,万一他出差什么的你怎么办?家里的锅灶台都得冷着。”
阮文觉得自己冤枉,“真不是,是香梅回头想要去做月嫂,打算多学习一些菜色,跟我真没什么关系。”
这咋还能赖到她头上呢?
阮文觉得自己冤枉,比窦娥都要冤的那种。
她跟阮姑姑说起了月嫂的事情,有几分意外却又意料之中的,这得到了阮秀芝的大力支持,“这是件好事啊,女人就是要有自己的工作,这样才有底气呢。”
和大部分母亲不同,阮秀芝觉得女孩子家有事业,并非为了积累资本让自己嫁到好人家,也不是为了挣钱补贴家里头开销。
女人做事业,是实现自己的价值,她们也应该有梦想。
就像是兄长说的那样,梦想面前是不区分性别的。
就像是嫂嫂那样,西式学堂出国读书,她从来都不是攀附男人的菟丝花,而是那株橡树。
阮文有自己的事业,能够帮很多女人摆脱生活的困扰,如今还能支持其他孩子去寻求事业,这是很好的一件事。
阮秀芝大力支持,下午的时候就一边跟香梅说着,一边写着菜谱。
香梅看到那娟秀的字迹十分羡慕,“您的字真好看。”
阮秀芝听到这赞誉恍惚了下,好一会儿才开口,“你每天都练习字帖,也能学的,回头想学的话找阮文要字帖就行,她这里应该有。”
香梅有些不好意思,她已经麻烦阮文很多了,哪敢再提出这要求啊。
阮姑姑向来是个体贴人心的,明白了年轻小媳妇的心思,晚上的时候她跟阮文提了这事。
“那我回头找找给她。”阮文还真没想那么多,她哪还会管人练字不练字什么的。
阮姑姑明天上午要回首都,晚上就住在这边跟阮文说了起来。
“那个香港来的小姐,她没给你找麻烦吧?”
“没有。”在边疆被她上了一课的程佳宁回来后倒是十分谦虚,现在都知道跟财务科里其他人搞好关系了。
早前,这位千金大小姐可不会这么纡尊降贵。
“没有就好。”阮秀芝拍了拍侄女的手,“你是有主意有想法,可是也不能太任性。”
“哪有,不还有小谢同志嘛。”
阮姑姑瞪了一眼,“他能劝得住你吗?”
这倒是句实在话,谢蓟生大部分时候都是顺着阮文的心思来,大概阮文说太阳从西边升起他都能找到说辞来证实阮文的说法是对的。
否了她的时候还真不多。
“有些事情得多考虑考虑,你也有孩子有家庭,不能再像之前那样,知道吗?”
“嗯。”阮文把头埋到阮姑姑胸前,“我知道,现在疼我的人多了。”
阮秀芝被这话气得哭笑不得,她明明说的是责任重了,怎么到阮文这里就能这么胡搅蛮缠呢?
行吧,自己一手看大的孩子,哪舍得嘴她呢。
她轻轻地拍着阮文的脊背,像是哄孩子似的声音温柔,“睡吧睡吧。”
不管阮文事业多大,野心又有多大,这都是她的孩子,永远都是。
……
阮姑姑走的时候还捎带着几根烤羊腿。
“回头我找人从张家口背几头羊回去,您看着收拾下看怎么能把这烤羊腿做的好吃,然后把这方子记下来,我得用。”
阮文是真心打算在第五师辖区内搞一个副食品加工厂,虽说那边的烤羊腿的确不错,但多一个方子总归是好的。
明天她打算去一趟金华,看看那边的火腿厂是怎么建设的,打算复制一个到边疆去。
阮秀芝不明就里,哪知道阮文并不是馋嘴,而是想着帮人搞生产。
“行,等你下次去,我给你弄烤羊腿烤猪蹄吃。”
负责拎包的罗嘉鸣看了阮文一眼,很快又收回了视线。
他神色依旧带着几分憔悴,想要说点什么但最终又打消了这个念头。
……
阮文要去金华这件事让谢蓟生有些踟蹰,“等小陶婚礼后,我陪你一起去。”
再等几天,他最近还有两门考试,没办法陪着阮文一块过去。
“我没那么倒霉,又遇到抢劫的吧?”
瞧着谢蓟生脸色不太好看,阮文连连认错,“好好好,等你放假了让小谢老师给我当保镖,我们一起去。”
她是走出了心里阴影,反倒是谢蓟生一直还被阴影笼罩。
阮文抓过他的手,“别这样。”
有人走在路上会被车撞死,有人吃个花生米会被呛死。
可不能因为这些可能发生的意外事件,就不出门不吃东西啊。
“你不能讳疾忌医,大不了你再教我几招,等下次我遇到麻烦又多了保命的招数,对不对?”
阮文当初先学的背摔,靠这一招收拾了祝福福,十分的过瘾。
后来又学了点格斗和器械,虽说只学了皮毛但的确又救了她的命。
她自然不介意多学点东西,这两年的流氓地痞和劫匪的确多了些,她又树大招风,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被人闷一棍子绑架了呢。
多学点总归是有好处的。
“那你想学什么?”
谢蓟生是拒绝不了阮文的,何况她在跟自己撒娇。
“我也不知道,你要不看什么合适就教我点?”阮文抱着他的脖子,“反正艺多不压身,这些不涉及机密吧?”
谢蓟生这次教的内容很基础,蹲马步。
绕是阮文有产后瑜伽之类的经验,蹲马步也让她吃了不少苦头。
她合理怀疑谢蓟生是故意的,只是蹲个马步而已,为什么还要让她端着两碗水。
“你胳膊和腿都没什么力道,蹲马步锻炼下肢,端着水能够增强你上肢力量。如果你不想学那就算了。”
正在沙发上抱着女儿读睡前故事的谢蓟生忽然间说了句,这让阮文想打人。
她发誓,谢蓟生这几天别想上她的床!
……
陶永安的婚礼在两地办,省城这边是重点,毕竟两个新人的工作关系都在省城。
彭书燕家里没来人,所长涂安国充当娘家人坐在父母席位上。
研究所的其他人都是她的娘家人。
陶衍两口子也过了来,毕竟是儿子结婚,尽管过些天还要去首都那边办一场,但这里的热闹为人父母的也不想错过。
陶永安想好了,在省城这边穿阮文给他订制的西装,等回头去首都则是穿永晴给他买的那一身。
他有过参加婚礼的经验,但自己要做新郎时还是紧张的很。
直到握着彭书燕的手,陶永安这才觉得是前所未有的踏实。
笑得像是个傻子。
阮文看着憨笑的陶永安,觉得没眼看。
“你那时候什么心情?”
她忽的问了起来,这让谢蓟生愣了一下,没能立刻作答。
旁边桌上研发室里其他几个人起哄,“谢老师说说看,当时什么心情?”
谢蓟生脸上浮起浅笑,却还是没回答。
阮文心领神会,觉得自己这个坑挖的可真好,可算是把自己埋的死死的。
“阮文,你为什么耳朵红了?”程佳宁难得的细心,看到阮文这模样她觉得奇怪,“你红什么脸啊?”
男朋友遍地走的程佳宁哪知道阮文的心思,倒是其他几个研究员都是已婚人士,慢慢反应了过来。
一群人笑哈哈的打趣陶永安,“过会儿小陶过来,咱们可得让他多喝两杯。”
“可不是吗?我可是听说当初他高考晕倒,是阮文和谢老师救了他,这救命之恩大于天,说什么他得敬你们两位一杯,不然哪有机会抱得美娇娘呢?”
“就是就是,咱们一个个的来,我都想好了怎么说,你们来听听……”
程佳宁对这劝酒没啥兴趣,她就是好奇阮文为什么会红脸。
年轻的姑娘有些认死理,到最后还是董大力看不下去,拉着程佳宁说了句。
“真的假的?”她可是听说了的,阮文早就和谢蓟生谈恋爱,好多年呢。
就温香软玉在前,谢蓟生难道无动于衷?
“骗你做什么?”董大力摇头,“别声张。”
她知道,香港那边和这里做派不同。
或者说谢蓟生和其他人不同,反正作为已婚人士的董大力是瞧明白了谢蓟生的笑,也看懂了阮文的羞涩。
只不过,她好心告诉程佳宁,是想着让程佳宁别再追问,却忘了小程姑娘的嘴巴一向不牢靠。
她喝了口白酒,整个人都晕乎乎的。
愣是跑到谢蓟生那里去问,“你怎么忍得了?”
还是不是男人了,她的那些男朋友,哪怕是大学里的教授,瞧着文质彬彬的,在这种事情上也从来都很兽性。
何况谢蓟生这个本就荷尔蒙爆棚的人?
谢蓟生不对劲。
还是她不对劲?
马上就要春节,安心集团这边放假时间长,陶永安的婚礼和工人们的月度聚餐一起来办,这算是年前的团圆饭。
大家尽情的吃喝,如今都喝的差不多了,好些人去闹陶永安,倒是没几个人注意这一桌。
谢蓟生是不怎么喝酒的,他明天还得带着阮文去金华,不方便喝酒。
如今再清醒不过的人正照顾着喝上头了的阮文,瞧着程佳宁在那里摇摇欲坠,谢蓟生拧了拧眉头,“她喝多了,我先回去了,你们回去的时候也注意着些。”
程佳宁瞧着人站起来要走,连忙去抓阮文,结果眼前一花她就抓了个空。
要不是董大力就在旁边坐着,眼疾手快的抓了一把,程佳宁肯定要摔个结实。
“她跑什么呀?”程佳宁嘟呶了一句,“没意思,我还想着给她介绍男朋友呢。”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董大力觉得后背生寒,仿佛被虎狼豺豹盯上了一般。
这里是整理出来的食堂,哪有什么虎狼豺豹?
除了谢蓟生,还能有谁。
只喝了一小口的董大力连忙捂住了程佳宁的嘴,“别说了。”
“唔……呜呜……”都是酒臭味,松手啊,再不松手她可就要吐了。
……
陶永安的婚礼上,阮文喝了两杯酒,一杯单独敬陶永安——
“我们认识的第五个年头,希望未来五年、十年、五十年,我们依旧能是最好的合作伙伴。”
陶永安当年自诩文艺青年,但这会儿也说不出什么话来,只有一杯酒敬友谊。
第二杯酒阮文敬这对新人——
“相识相知相守,希望我们都能平安喜乐。”
她和彭书燕认识的更早一些,也没想到有一天,彭书燕会和陶永安在一起。
跨越年龄的界限在一起并不容易,既然能在一起阮文自然希望这对有情人能够长长久久。
就如同她和小谢同志一般。
不胜酒力的人喝了这满满的两盅酒后面皮已经绯红一片,像是羊脂白玉染了一层海棠红,醉醺醺的抓着谢蓟生的胳膊,时不时的发出笑声来证明在自己还清醒。
谢蓟生把她带回家时,阮文还在他背上笑,“小谢老师你可真是个正人君子,堪称当代的柳下惠。我都怀疑,是不是我身材不够好,不能吸引你。”
这胡言乱语吓坏了正在家里陪着谢元元小朋友玩耍的香梅——
谢蓟生神色不变,“她喝多了,麻烦你了,我来照顾元元就好,你明天早晨七点钟过来,我和阮文要出一趟远门,这些天就麻烦你了,年前我们会回来的。”
香梅连连摆手,“不麻烦不麻烦,那谢老师您忙,我先回去了。”
她是一点都不跟谢蓟生客套,才不说要不要帮忙煮个醒酒汤什么的呢,耽误事。
谢老师和阮文不同,阮文喜欢跟人聊天,可谢老师一般很少说话,大概是课堂上说的够多了,所以回家后懒得说那么多,一开始香梅还以为自己做的不够好惹他生气了,后来知道他就这般风格,香梅也不再啰嗦。
拿着她的小本子,香梅把谢元元小朋友放到婴儿车里,拎着自己的小布包离开了。
关门的时候还听到阮文嘿嘿的笑,“小谢老师你又害羞了吗,怎么不说话啊?”
香梅关上门后倚在墙上长舒了一口气,阮文这是真喝多了,调`戏谢老师有点像是话本小说里地主恶霸调戏良家妇女。
真是罪过哦。
二居室里只剩下一家三口,谢蓟生背着阮文,拿了个拨浪鼓丢给婴儿车里的女儿玩,他则是去厨房拎了两壶热水,给阮文冲了个澡。
冬天里洗澡本就麻烦,家里有工人的倒还好说,让工人同志带着去单位的澡堂子里洗就行了,这是员工福利,工厂也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由着员工薅一把羊毛。
至于那些家里头没工人的,只能去外面的大众澡堂去洗澡。
但洗一次就得两毛钱呢,有些舍不得,一星期能去一次都算勤快的。
大冬天的洗澡固然舒服,但条件不允许,哪能像夏天那样见天的冲个澡方便呢?
阮文本来有打算做热水器,但是她这次遇到了技术上的问题,始终没找到太合适的材质。
所以家里的卫生间始终没能升级换代。
卫生间里可比不上澡堂子热气腾腾,被脱掉衣服后颇是有几分冰火两重天。
阮文哆嗦了一下,酒醒了三分。
她迷迷瞪瞪地看着谢蓟生,“怎么在家里,我还打算去闹洞房呢。”
谢蓟生给她洗头,“像刚才似的把自己闹个脸红?”
“刚才?”阮文装失忆,“刚才怎么了,我喝多了都忘了。”
她记性好着呢,哪能说忘就忘掉啊?
不过小谢同志显然来势汹汹,阮文决定迂回对抗,坚决不和他正面交锋。
“我是当代柳下惠。”
谢蓟生还能瞧不出来这个小狐狸的心思?那他可就白在部队里待那么久了。
“是,是吗?”
阮文倒吸了一口凉气,“你毛手毛脚的,我自己来就好了,我听见元元哭了,你快去看看她。”
谢蓟生帮她揉着头皮,“你看你喝多了都幻听了。”
阮文:“……”这就是个小癞皮狗!
可是这个癞皮狗的腰很是不错,阮文一直都很满意。
她本来就有些晕乎乎,被谢蓟生这么一折腾干脆睡了过去。
这下谢元元小朋友是真哭了,可亲妈睡得正香压根没听见,哄她的还是他们家唯一的男人。
谢蓟生看着女儿委屈的咬着拨浪鼓,他忍不住笑了下,试了试奶粉的温度,这才把奶嘴塞到女儿嘴角,小娃娃麻溜地喝了起来,圆滚滚的眼睛盯着谢蓟生看。
“慢慢长大,不着急。”
他怕长得太快,他和阮文都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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