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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红莲天火(1 / 1)

第45章红莲天火

狐面男子沉默了片刻,伸手摘掉了上半部分的白狐面具,露出的赫然是燕王仇继那张温文尔雅的书生脸。

他微微叹息道:“我还是小看你了。”

许守靖对自己推论十分有信心,此时倒一点也不意外:

“你确实小看我了,我明明这么聪明,你却把我当成跟仇命一样的傻子骗。”

表情出奇的认真,语气中隐隐压抑着不忿。

“……”仇继欲言又止。

这小子真的很难让人喜欢的起来。

他干咳了一声,出声道:

“你既然都考虑了这么多,难道就没有想到会变成现在的状况?你现在可是在我手里,你真的就不怕我什么都不管,直接把你杀了?”

许守靖反问道:“先不管我有没有想到……我很好奇,你把锅甩给了魏王,究竟有什么办法让他那种‘老子天下第一’的人心甘情愿接下?你真以为他会傻乎乎的承认?”

“怎么可能,我没那么天真。”仇继淡笑着摇了摇头,“无论王兄是心甘情愿,还是不情不愿,他都必须要接这个锅。”

许守靖若有所思。

窗外雨势渐停,一丝光亮由黑云之间射出。

仇继眼神渐阴,不知是想到了什么,瞳孔中闪过一道精光:

“从十三年前开始,他的败北就已经注定了。”

……

……

啪塔啪塔——

大雨倾盆,金銮殿檐角不断滴落着水珠,镀金的四瑞兽面向黑云压成的天穹。

踏踏踏——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疾走,随之响起的是老太监尖锐的公鸭嗓:

“魏王觐见!”

一袭蟒袍的仇命跨过门槛儿,略微环视了一下,就看到了臻首微倾,枕在玉手上的仇璇玑。

仇璇玑有很一段长时间都在龙玉门中渡过,早已习惯了修行者朴素的装扮,除了上朝的时候,基本上都只穿着一件薄纱红裙,即使上面没有半点装饰,但穿在她身上,却也依旧让人感到源自骨子里的贵气儿。

仇命从被人传话叫来皇宫时,就猜到来者不善,但仇璇玑都发话了,他也不能不来,思索万千,他拱手行礼道:

“不知皇姐叫臣弟来,所为何事?”

仇璇玑抬起眼帘看着他,清冽的凤眸中没有一丝感情:

“是关于许守靖的事情。”

仇命闻言心中一颤,有两次刺杀在前,终归是心虚的,但还是牢记着佘争的话,不动声色道:

“许守靖……?皇姐可是因御前比武的事,怀疑臣弟要对他不利?”

仇璇玑并不打算跟他绕圈子,开口道:

“许守靖失踪了。”

仇命心中再度一惊,暗道看来是佘争派出去的人得手了,说不定现在已经在断龙山脉的某处被妖兽啃食完了尸体。

他佯装疑惑道:“失踪?皇姐,这你就问错人了,臣弟从前些日子……皇姐不上朝开始,就没见过许守靖,哪里知得他的去向。”

仇璇玑盯着他的眼睛,一字一顿地说道:“有人向我检举……是你绑走了许守靖。”

“什么?!”仇命‘大惊失色’,旋即怒不可遏:“是谁在污蔑本王!本王与许少门主一开始确实有些冲突,但后来本王被他的才情折服,听说仇世濂那混小子找许守靖不痛快,当场打断了他的腿!……我的意思是,我很欣赏许少门主。”

仇璇玑默默地看着他表演,等他停下后,拿起桌上的一物随手扔了过去。

锵——

仇命眉峰一蹙,觉得这玩意很眼熟,下意识的捡了起来,耳边响起了仇璇玑的话:

“我龙玉门后辈在西街捡到了你王府的牌子,并且在现场发现了许守靖的贴身物品。”

西街?没什么人去的那地方?

仇命眉头紧锁,越想越不对劲,佘争不是说要在断龙山脉解决掉他吗?怎么会又跑到西街去了。

心中虽然有不少疑问,但他此时也绝不可能就这样傻愣愣的认下,马上又摆出了一副冤枉至极的神情,愤然道:

“这……!臣弟冤枉啊!”

仇璇玑语气不变:“朕自不会妄下断言,你不必如此。”

仇命见仇璇玑并不是一言不合直接给自己扣帽子,而是打算讲道理,当下松了口气,转而道:

“皇姐,臣弟愿与龙玉门高徒当面对质,以此自证清白!”

仇命的算盘打得很好,别管你是谁,没有证据的情况,凭什么背后有青指控我一个背后有五宗势力的亲王?

就算真的对质,大概率也是不了了之。

仇璇玑瞥了他一眼,仿佛已经预料到他会是这般反应,平淡道:

“朕何时说检举你的是龙玉门弟子?”

“……?”仇命神情一愣,有些摸不着头脑:“皇姐刚才不是说……”

“朕只是说‘我师门的后辈’捡到了你的牌子,检举你的另有其人。”仇璇玑顿了下,面向侍候在一旁的老太监:

“宣佘争觐见。”

“诺。”

老太监弓腰行了一礼,拂尘夹在臂弯,快步走出了大殿。

仇命,从听到‘佘争’的名字开始就懵了,连他此时该的反应都忘了做出。

佘争……?

佘争?

佘争?!!

“不……不……”仇命目眦欲裂,一连说了几个不,颤抖着后退了好几步,“这不可能……不可能……”

仇璇玑淡漠的看着他这副样子,没有出声劝阻。

没过一会儿,白发苍苍的佘争缓步走了进来,恭敬地朝着仇璇玑行了一礼:“草民佘争,叩见圣上。”

“免礼。”仇璇玑偏头看向在原地发愣的仇命:“你不是要当面对质吗?人我给你带来了,开始吧。”

“……”仇命。

你都知道这是二五仔捅我刀子了,对质?拿头对啊……

仇命嘴唇发干,眼中布满了血丝,声音嘶哑,连说一句话都变得十分困难。

他不敢置信的看着佘争,半晌,艰难地说道:

“为什么?”

佘争抚平了白须,一拍胸口,义正言辞道:“因为我看不惯你嫉贤妒能!许少门主乃是当世奇才!你却因为他太过优秀,接二连三派出刺客,刺杀这样一位将来的栋梁!”

“你!”仇命血压涌上脑门,整张脸变得涨红。

这还不算完,佘争再度朝着仇璇玑拱手一礼,正色道:

“圣上,草民只是魏王府的一个普通门客,纯属无意中发现了魏王仇命的野心,他暗中拉拢朝臣,对于不归顺于他的人全部扼杀,甚至强行用草药毁掉了许多尚未修炼有成的新苗!简直是千古罪人!”

千古罪人?

我看你才是千古二五仔吧!

仇命额前青筋跳个不停,似乎压抑着怒火,他咬牙道:

“说完了吗?”

“没说完!你的罪可不止这些!”佘争正气凛然地一挥寛袖,肃穆道:“你身为藩王不就藩,仰仗五道门的支持待在京城,乱臣贼子之心人尽皆知!草民虽只是一介浮萍,奈何位卑不敢忘忧国,此时不站出来,何时站出来!仇命,今日便是你身败名裂之日!”

仇命目如炬裂,身上灵气磅礴而出:

“佘争小人!你不要血口喷人!你说这等污蔑之语,可是有证据?!”

“我当然有证据!而且还有很多!”佘争肃然回道,旋即面向稳坐钓鱼台的仇璇玑拱手:“圣上,草民手里有这些年仇命拉拢江湖门客的契子,还有他收买朝臣的账本,以及派人掳走许少门主的记录!”

“你!!”仇命怒目如火,怒声吼道:“佘争!本王待你不薄啊!本王待你不薄啊!”

“草民的待遇根本无关紧要,我只为正义发声!”佘争挺直了腰背,一副‘舍己只为天下人’的样子。

仇命面如死灰跪倒在了地上,谁能想到,长达十三年的谋划,居然以这样的方式落下了帷幕……

不……不对!

这……这是个局……这是从一开始就铺设好的局!

是谁?!究竟是谁在算计本王!

“佘争!”

仇命咬牙切齿的吐出佘争的名字,灵气激射凝聚与手,突然暴起直逼佘争。

佘争却好似没看到一样,不躲不闪,淡然地站在原地。

轰——

炽热如浴地心之炎的赤红火光闪过,金銮殿的中央留下笔直的一道烧黑痕迹。

只见方才还大怒着想要弄死佘争的仇命浑身被烧成了黑炭,后背陷进了地面,晕厥了过去。

仇璇玑玉手边飞舞着一个赤红火莲,六片莲叶绽开,露出了里面熊熊燃烧的业火。

佘争不紧不慢的拱手道:“多谢圣上救命之恩。”

仇璇玑没有搭理他,对殿外侍候的禁军侍卫道:

“传朕谕旨,魏王仇命刺杀朕的儿子,拉拢朝臣以图谋反,本应削去爵位除以极刑,但朕念在异母同父之情,只是废去他的修为,留他一命,明日一早即刻送往封地,终生不得入京。”

“诺。”

仇璇玑收回红莲,转身离去。

几名侍候的女官连忙拿着黄罗伞跟上。

来到后殿,一名紫裙少女坐在圆凳上,双手撑住下巴,眉头紧锁,不耐烦地在转脚丫。

姜容月方才一直在听着大殿中的对话,此时见到仇璇玑也不行礼,连忙起身道:

“师叔,为什么不把仇命抓起来审问一下小靖的下落……”

仇璇玑盯着姜容月看了半晌,摇了摇头:

“不是他抓的。”

“不是他?”

姜容月一愣,还想要再询问些什么,却发现仇璇玑转身就要走,仿佛一刻也不愿意停留似的。

她顿时怒气涌上心头,也不顾长尊卑幼,不忿道:

“小靖好歹还救了你!师叔,你怎么可能这么冷漠!”

仇璇玑脚步微顿,抿了下唇,终究是没有说什么,抬步走了出去。

姜容月心中气急,想要追上去理论,可走了两步,却又愣愣的停了下来。

门外那里还有那个红色的身影,空荡荡的好似无人来过。

……

……

云雨皆散,橙光点亮了潮湿的石室。

许守靖迎着雨后暖洋洋的阳光,有些诧异地说道:

“所以你觉得,仇璇玑会傻到这么明显的栽赃嫁祸都看不出来?”

仇继笑着摇了摇头:“她当然看得出来……但看出来了又怎么样?”

“怎么样?呵。”许守靖不可置否道:“你不会忘了吧?仇璇玑是现在紫陌城内唯一的涅槃境。”

仇继还是摇头:“我当然记得……但这个世界上,并非有实力就能够解决一切矛盾。”

“我怎么记得,某人好像说过‘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任何的阴谋诡计都是无用功。’”许守靖嗤笑道。

“……”

那我现在收回那句话行不?

仇继干咳了一声:“况且,谁告诉你仇璇玑是紫陌城现在唯一的涅槃境?”

许守靖收起了笑容,愕然道:“你也是涅槃境?”

“任君想象……不过我可没皇姐那般的绝世天赋。”仇继若有所指地笑道:“你猜,身有旧伤的状态下,与皇姐同等境界的涅槃境,谁的胜算大?”

旧伤?

许守靖愣了一下,旋即反应过来这货应该版本信息还没跟上,不知道仇璇玑的旧伤可以通过他的全身摸骨缓解。

当下,表情有些尴尬,有心想要说一句,但看到仇继满脸自信,又实在不好意思打击他……

毕竟仇璇玑可是有以一敌二涅槃的傲人战绩,结果怎么样已经不用多想了……

犹豫了半天,他不确定道:

“可能……五五开?”

……

……

一丝金光穿破了云雨层,照射在了水流急急的大地之上。

雨势渐微,几乎感受不到雨滴砸肩的沉重感。

一袭古朴布衣的老叟出了皇城,漫不尽心的走在无人的街道。

酒肆的酒旗子浸湿了雨水,无力地垂下了脑袋;从看板上滴落的水珠,汇聚在石砖缝隙之间,向着地势低微的方向流淌。

佘争就这样走了一会儿,忽然停住了脚步。

“圣上,既然来了,有什么话还是当面说吧?”

四下无人,这一声带着几分淡笑回荡在街边。

轰——

一团红色的赤焰划破长空,在尽是的地面烧出了一条焦黑的火痕。

青石砖缝隙的雨水顷刻间化为了白气,半空中,毛毛细雨形成的雨幕被烈火贯穿,形成了一个滞留数秒的大洞。

佘争笑容不减,迎着那团耀如烈日般的火球,伸出了如若枯枝的手掌穿了进去——

嘶——

嘶——

水汽蒸发的声响回荡不绝。

佘争一甩手臂,将残余的火苗甩在了地上,粲然笑道:

“圣上,这不像是你能用的出来的火焰……果然,你的伤并没有好。”

红衣飘飘的仇璇玑踏空而行,藐视世间的那双凤眸如若冰霜,以她的性格也不会向佘争多做解释,冷声道:

“许守靖在哪儿?”

佘争揉了揉有些发烫的手腕,“圣上,方才仇命的时候,你可不是一上来就动手……可怜我这老骨头哦……”

然而,回答他的却是更加炽热的红莲之火。

佘争不敢怠慢,身体后方射出一阵灵气,在此推动力之下飞上苍穹。

仇璇玑不想再浪费时间,她一开始手下留情就是为了问许守靖的下落,既然对方反正不会开口了,那就直接先烧个半死吧。

思索间,仇璇玑高举玉臂,方才还环绕在她身边飞行的红莲似是接受到了命令,化为了一团红色灵力融进了仇璇玑的手臂之中。

红如赤焰的纹身似是有生命一样,自皓腕处延展,缠绕了一圈又一圈,最终停在了肩膀处。

细短的分支,粗长的条纹,绽放的红莲……两种截然不同的纹理相互交错,非但不显得凌乱,甚至颇有一种狂放之美。

佘争眼看着仇璇玑来了个‘人器合一’,眉峰微蹙,突然有了不好的预感。

五年前……仇璇玑有这样的招式吗?

啪——

一声响指自天穹传荡。

佘争还没反应过来,忽然感到身体内涌发出一股热流。

轰隆——

轰隆——

一道、两道、三道……

炽热的气息贯穿了五感,数不清的火焰从他的身体内奔涌而出。

“啊——!”

佘争在一瞬间失去了视线,只感到眼睛中的水分似乎被蒸发了个干净,宛若千万根银针插进了眼白,搅动着眼球与眼白。

口腔也好不到哪儿去,舌头散发出了一股焦香,鼻腔萦绕着烧焦的野兽皮毛的气味,经过腔道直冲脑门。

体内的血液似乎也被烤了个干净,四肢肌肉干瘪的陷了下去,本就皱纹密布的皮肤,此刻更像是枯萎的树干。

如果换做是境界稍微低一点的修炼者恐怕早就没了,但佘争在灵力护住心脉下,始终保持着脑海中的清明。

也正因此,传达全身的痛苦才折磨地他生不如死。。

仇璇玑飘然落下,左手做出了一个要打响指的动作,眼神宛如在看一个将死的蝼蚁:

“许守靖在哪儿?”

“……”

你问我也要我能回答啊……我这看起来像是能回答问题的样子吗?

霹雳——

遥远的天际倏然响起了一道惊雷。

惊雷贯穿云海,笔直的坠落在地上,随之响起了一道炸响。

这道惊雷在雨过晴天的苍穹之上,实在是太过显眼,恐怕整个京城的人都清楚的收进眼底。

仇璇玑眼眸微微闪动,略微思索了下,立刻就要起身飞过去。

佘争凭借着灵力自我修复,总算是恢复到了能说话的程度,见状仇璇玑要走,连忙开口道:

“老朽——”

轰——

他的话还没来及说出口,就被笼罩了整个街道的红焰与一声清脆的响指淹没。

仇璇玑起身飞至空中,自始至终都不曾多说过一句话。

原先手下留情,是为了逼问许守靖的下落。

现在不留活口,是因为他已经没用了。

仇璇玑凤眸冷漠,娇躯化为了一道红色光影,闪过天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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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又停电了,给我气的啊…………我看了眼外边,灯火通明,就我们小区停电了。我真的无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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