场边,看到德国队的队医入场,刘捷与谭泽的脸色稍微变好了些,他们既相信身为苏舟挚友的尤利安·阿茨特是在真心实意的为友人着想,也相信德国队在乒坛界的长久声誉与医师水平;而代理教练的脸色则有些发黑,如果不是因为顾及着身旁的摄像头,他或许在这一刻便已经拿起手机,愤怒的播出那个让中国队丢了颜面的队医的号码。
如果没有随队队医就算了——比如在乒坛改革之前的英格兰公开赛,以及在乒坛改革之后紧随其后的法国公开赛,前者是因为那些不便描述的交易内幕,后者则是因为在经历了一番伤筋动骨的国内乒坛大动荡后,人员清理、处理杂事………人事部的员工们每天都在忙得昏天地暗,实在是无法再抽出心思去安排什么随队人员,这直接导致了参加法国公开赛的中国队成员有且仅有苏舟一人。
而这一次呢?
这可是他们国乒队整改之后的初次亮相!虽然陈清凡总教头因病缺席是有些美中不足,但是他们可是带了随队队医的!
但是队医呢?
场中,苏舟也在奇怪他们的队医去了哪里,但是,说句老实话吧,有着一个拥有着资深医疗经验的德国队队医在身前,苏舟甚至觉得更加安心了点。
这不是代表着他不爱国、不相信自己人、不支持国货,只是“经验不足”这四个字,总是让人有点心里发慌,毕竟,虽然乒协那边是终于给国乒队配置了随队队医,但是这个随队队医的水平………反正是要比国足那边的队医逊色不少就是了。
场内。
苏舟的德语还不足以来应付队医,索性德国队队医的英文水准还算不错,苏舟老老实实的不贫嘴也不卖乖,队医问什么,他就答什么,当德国队医的手在他的腰肢与腿部肌肉试探按压时,他不敢隐瞒,将自己的真实感受悉数告知。
看着队医逐渐放松的脸色,苏舟紧张的心情也跟着一并松弛了不少。
苏舟的岔气是岔在腰上,突如其来的抽筋则是抽在左腿上。
苏舟仰面躺倒在地,队医的双手扳在他的左脚脚板,然后将他的左腿整条上扳,以胯部为分界点,苏舟的上半身与左腿呈现出了近乎垂直的九十度,并且脚面还在向内翻。
嘶——
苏舟咬着牙。
这个感觉——
苏舟紧闭着眼。
真他妈是又痛又爽——
粥粥在心中“嘶嘶嘶嘶”、“嗷嗷嗷嗷”的叫个不停,如果不是还顾及着这是在被摄像机密切关注的大庭广众之下,他早就耐不住的皱起脸“呜”上几声了。
但是,在球迷外人的面前,你们的粥粥自然是一碗坚.挺无比的坚强粥。
于是苏舟的关注点自然就转变成了另一个,他忍耐了一会,由于凉飕飕的感觉随着男人板腿压筋的动作越来越强烈,终是忍不住的小声道:“先生,我的裤子……”他欲言又止——正挂在我的大腿根上摇摇欲坠。
亚曼·雷尔福,德国队医疗组的主治队医,有着一头宛如亚洲人般的纯黑发色,但是他的双眼却是那种分外剔透的宝石冰蓝。
那双轮廓极深的冰蓝色眼睛注视着苏舟悄咪咪的把下滑的裤子向上推的小动作,喉结不禁因为突然升起的笑意而有些发痒。
手下的动作不停,他继续压着苏舟的左腿经脉,却是开了口:“kid,我可空不出手。”说着,他对裁判用西班牙语说了几句话,然后苏舟便看到尤利安也在裁判的允许下迈进了场。
卷曲发丝德国人步伐匆匆,几步跑到了苏舟身旁,褐色极浅的瞳孔中满是担忧:“苏舟,你还好吗?”
说“我很好”显然没有什么说服力,苏舟躺在地上,对着半蹲在地的小可爱眨了眨那双明亮的黑眼睛。
……但是小可爱一点也不想接受粥粥的苦心,反而超凶超凶的狠瞪了他。
苏舟:“………”
他转了计策,配合的露出了“我好痛”的可怜模样。
尤利安:“………”
小可爱不怎么想理他。
不给这两位同龄人过多交流的时间,紧急中断比赛的时长越短越好,由于现在并不是德国队球员的比赛时段,恰好呆在德国队的休息室内、并且能及时赶过来的队医仅有亚曼·雷尔福一人。
人手不足,亚曼只能让同为德国人的自家小球员来帮一下忙,而德国队的随行医疗组,实际上是由整整六人所组成的医疗小队。
“阿茨特,用两只手按着他的大腿。”亚曼队医道。
尤利安条件反射的捧住苏舟的大腿两侧,不敢太用力,试探性的看向自家队医,唯恐自己做得不对。
亚曼指挥着他:“不是两侧,一只手在上,一只手在下,嗯………”想到中国男孩有些不好意思的请求,这个德国男人贴心的补了一句,“顺便可以帮他压一下他的……裤脚,以防他走光。”
………小可爱反射性的顺着好友大开的短裤往更深处一瞧,发现自家好友的内裤颜色是异常感人的红绿色,而款式是极为老套的纵向条纹。
尤利安:“………”
尤利安立马把苏舟的短裤牢牢压住,一言不发的低头看向地面。
他一面想让自己的大脑将那刺眼的一幕彻底遗忘,一面觉得他有责任让友人的外在形象不要忽然崩塌。
……或许还有责任去培养一下他家友人诡异的红配绿审美观?
随着队医的一次次动作,随着苏舟脸上的痛色渐霁,尤利安心中的担忧也缓缓的消散了,他非常相信亚曼·雷尔福的判断与应急处理的手法,既然刚才还有心思去帮助苏舟不要………嗯,走光,这也就变相证明了苏舟的确是没有大碍的,但是就算这样……
想到在抽筋缓解后的短暂不适期,对于局面胜负的担忧便再一次的覆上了尤利安的心头。
大概四分钟后,亚曼医生的手终于离开了苏舟的身体。
“起来活动一下。”德国人道。
苏舟应言起身,尤利安下意识的去扶了他的臂膀。
苏舟没有拒绝来自友人的善意,他侧过头,注视着鼻尖带了点汗珠的德国好友,只觉得胸腔里热热的,想说的话很多,但是这些话在嘴边饶了半天,最终还是化成了一句。
“尤瑞,你真好。”苏舟禁不住道,他觉得这种话应该说的更正经一点,所以最好不要嬉皮笑脸的,但是胸腔的那股热意终是让他控制不住的微笑起来,“谢谢。”他道,“谢谢你把我当朋友。”
“………你真肉麻。”淡漠的表情微微一顿,尤利安抿起唇,嫌弃的松开了他扶住苏舟的手,“快点活动一下。”他催促道,“裁判在一旁看着你呢。”
这种场合不适合多言,苏舟点点头,试探着在原地走了几步,他试着左右扭转腰肌,空手在原地做了几个拉球的动作。
“怎么样?”亚曼队医问。
“还可以………这几个动作下来,没觉得有什么不对的。”说着,苏舟又在原地高跳了几下,起初只是双脚离地十几厘米的高度,然后他渐渐的试着加大弹跳的力度,最后一下的弹跳高度甚至达到了离地近一米。
“……应该不要紧了。”迅速的结束了试探活动,苏舟揉着腰说,在对方发问之前,及时道,“不,我的腰没有再痛,我只是想试试如果我用力按它的话,它会不会痛。”
亚曼医生观察着苏舟的脸色,见他不似勉强,便转身对裁判点头,示意可以继续比赛了。
这时,裁判手中的计时器,刚刚过了六分钟。
“谢谢。”苏舟清了清嗓子,用着过于标准——标准到有些生硬的德语发音,对这个被尤利安临时拉来的德国队医说,“尤瑞之前一直在帮我学德语,这些很简单的对话是没问题的………我觉得用德语道谢会显得比较真诚。”看到亚曼队医露出了有些意外的神色,苏舟主动解释道,也是使用的德语。
“……的确。”这样极为注重细节的真诚总是能讨人喜欢的,在蹲地收拾医疗包的时候,亚曼队医又开口道,“以防万一,在这一轮比赛结束后,如果你不介意,最好再来找我检查一下,我们还带了必要的检查器材,如果还不放心,也可以去马德里当地的医院检查一下——如果你们那边不介意的话。”
这话说得不是非常的清楚,但是苏舟仍然在瞬间就get到“如果你们那边的队医不介意”的意思。
苏舟转头,望了望隔离板外,他们的随队队医还是不见踪影,谭泽与刘捷的脸色因为他的无事而彻底放松了,代理教练的脸色仍然有些难看,但是还是朝苏舟露出了鼓励的笑容。
视线再转,蜜褐色的双眼与纯黑色的双眸在空中交接,那头的罗德里格斯对他挥了挥手,见状,苏舟也对他笑着挥了下拳头。
转播镜头中,明明人种不一,两人的轮廓曲线有着巨大的差异,但是那种心有灵犀般的默契笑意却极为相似,不禁让人怀疑起相似的球风是否也可以在场下生活中于无形间将人同化。
笑罢,苏舟收回视线,场内,亚曼队医收拾好了拿出来的镇定喷雾,将医疗包背在右肩。
裁判指向场外,示意无关人员请迅速出场。
亚曼队医对苏舟点点头,转身先行一步。
在离场之前,尤利安小声的对苏舟道了句“加油”,想了想,小可爱又加了句“别太勉强”。
苏舟还没来得及回话,尤利安便也步伐匆匆的出了场。
终于,场内再次只剩下了一名裁判与两名球员。
向着球台再度走去之时,苏舟下意识的又揉了两把腰,想着那一瞬间的疼痛,虽然这会确实不疼了,还是有点禁不住的后怕,这种在赛事中突如其来的疼痛,永远都会让所有的运动员为之胆战,因为伤病而弃权退场,这样的无助和绝望远远胜于因为不敌对手而败退。
由于耽误的时间长达六分四二秒,虽然没有超出最长十分钟的时间限制,裁判的脸色还是有些沉了下来。
这也是所有的体育赛事中不成文的“裁判规则”了,一个裁判是优秀还是差劲?一个很重要的判定因素就是“裁判是否可以让比赛足够流畅”、“裁判是否可以很好的掌控比赛的流畅性”,这种判定标准在诸如橄榄球、篮球、足球等多人赛事中体现的更是淋漓尽致,很多裁判之所以对一些可判可不判的犯规行为往往选择了“不判”,就是为了不将比赛打断,以更好地保证比赛的流畅性。
显然,这一场1/8决赛绝对不可能被划分到“流畅的比赛”里,即使让比赛不流畅的根本原因在于球员,任职裁判的心情也很难不被“不流畅”所影响到。
在这种糟糕脸色的无声逼迫下,卢卡斯收起了慰问几句的想法,重新站到了苏舟的对面。
他看着对面刚刚收起揉腰动作的中国人,不可避免的,因为这突如其来的“治疗”,卢卡斯肩上的重担忽然就减轻了不少。
是的,他当然没有为此而幸灾乐祸,但是他仍然不可避免的感到了轻松。
球员因各种原因而半途抽筋,因此不得不倒在场边、接受队医治疗的情况,说多并不多,说少也不少。
活跃在乒坛中这么久,亲身经历了那么多场比赛,凭借自己多年来的经验,在腿部抽筋、重归球场之后,本身的状态却没有受到丝毫影响的球员?
这样的球员,卢卡斯从未见过。
场内,苏舟再一次的站到了球台前,一旁,记分牌上的两个数字是“3”与“0”,领先的那一方毫无疑问的是卢卡斯,而现在仍然是苏舟的发球权。
苏舟觉得很不妙了,虽然疼痛的感觉是没有了,但是他此刻的状态毕竟是“刚刚抽筋又恢复之后”。
对于一般人来说,抽筋不过是疼痛个几秒、几十秒、最多不过几分钟的事情,但是对于运动员而言呢?抽筋同样是短暂的疼痛,但是他们在这短暂的疼痛之后,却无法得到哪怕一秒钟的休息时间,与之相反的,他们不仅不能休息,还必须快马加鞭的再上战场。
在抽筋之后便马不停蹄的再开比赛,继续去进行既快节奏又高强度的剧烈运动,这不可避免的会给球员的身体带来一些影响,这是连苏舟也无法克服——或者说,哪怕是奥古斯特也无法克服的硬性影响。
加上他还完全没有摸到回击卢卡斯的拉弧圈的感觉……
站在球台前,苏舟深深的吸了口气,又缓缓的将浊气吐出,他的胸间有点闷,只觉得被小可爱烫过的胸口变的沉甸甸的。
这种并非是因为技术压制与实力差异,而是因为这种让人无可奈何的突发意外而造成的沉重无力感,他已经好久不曾体验过了。
这大概就是另类的公平吧…?苏舟挠了挠自己的手心,心态颇好的想着,毕竟卢卡斯在前两局中的发挥都有点怪怪的,可谓是让他平白的赚了两局,所以,弓米弓大神才会这么的见不得他的“不劳而获”,反而让他临时出现点小小的毛病?
所有懂点体育常识的人,都预感到了苏舟将要面临的局势不妙,而事实也正是如此。
强烈的抽筋反应之后,身体中的神经递质的传递似乎慢了那么零点几秒,加上中国苏本身就对卢卡斯的拉弧圈反应稍逊,这样1+1的效果叠加起来,一时之间竟出现了一种1+12的可怕效果。
第五局就仿佛是第一局,只是把占据优势的那一方调换了身份。
比赛重开,苏舟的球权,白色的小球再次被抛至高空,熟悉的红色胶皮瞄准乒乓球的侧面精准切下。
“砰砰”两声脆响,乒乓球越过球网,又低又转的击打在了卢卡斯的正手半台,这一球的质量一如既往,苏舟的发球没有受到丝毫影响,可惜这种世界级水平的发球,并无法对世界级水平的卢卡斯造成半点干扰,徒剩刁钻至极的落点仍然让英国人有球难拉,于是英国人照旧的选择给中国人好心喂球。
又是一个对于苏舟来说的好球,又是一个由卢卡斯静心喂出的出台搓球,这一球是多么的适合开手狂拉啊,但是苏舟现在却不能这么做。
如今的比分,身体的不适,过往的实战经验………种种的因素叠加在一起,让苏舟很快就做出了判断。
3:1的大比分。
——这已经是必须被放弃一局了。
他的身体需要休息,哪怕只是短暂的休息,他最好不要在两、三分钟的短时间内,再用出那种用尽全身上下的每一块肌肉去摩擦带动的正手弧圈,不然,在接下来的几局里,他的身体可能都会多多少少的受到影响。
这种猜测并非是无故遐想的空中阁楼,而是由苏舟亲身经历过的血的教训。
苏舟曾经经历过和现在如出一辙的糟糕局面,疲劳积累太过,半途严重抽筋,在接受了紧急暂停比赛的治疗之后,年轻气盛的他信心满满,想要速战速决的分出胜负,然后……
苏舟不太想去回忆那一场比赛,虽然最终的他还是赢得了胜利,但是那一场比赛却打的十分艰难——非常艰难,并且越来越艰难,一局比一局更艰难。
而这样的艰难,仅仅是因为他在抽筋初愈之后,就又开始过于振奋的大展拳脚。
重归赛场后的第一局觉得有点不适,第二局变得更加不适,第三局就直接从不适变成了吃力。
并且,年轻时的苏舟其实不是那种吃过一次教训、撞过一次南墙就懂得反思回头的人,他不信邪,他觉得那一次的身体不适只是巧合,毕竟他只是抽了个筋,而不是扭到了肌肉,地球人哪有不抽筋的啊?于是,当他在今后的比赛里,再次遇上了自身抽筋的局面时,他还是做出了一模一样的选择。
再然后……
……被吃力了一次又一次的粥粥蔫了,粥粥知道错了,粥粥长教训了,粥粥有经验了。
每个地球人都会抽筋,但是不是每个地球人都会在抽筋一好后,就接着一秒不停的去做激烈运动啊!
时间线回归现在,面对卢卡斯这种等级的选手,让自己的身体在接下来的局面里越来越不适,这绝对不是一种正确的选择。
苏舟果断的做出了放弃这一局的决定,但是放弃并不代表着无事可做。
虽然最好不要让自己的身体太过活跃,但是这并不妨碍他继续琢磨卢卡斯的拉球啊!更何况,正手拉球那种带动每一块肌肉的大幅度动作确实是有些过了,但是他还有挥拍动作小但是球劲儿特别冲的反手拉球是吧!
没有任何一球是完全无用的,哪怕局再为不利,也总是能从不利中找出一点有价值的事情。
于是,第五局的场面顿时又产生了变化!
如所有人预料的那样,中国苏的攻势的确变缓了,但是又和所有人预料的不太一样,局面并不是向着卢卡斯一面倒的!
砰!
卢卡斯的喂球式搓球,舒适至极的落到了苏舟的右手半台。
右手半台!苏舟当机立断,既然正手开拉要缓缓,那么他就只能使用动作小巧的正手搓球。
和大多数人预料中的“中国苏估计又要故技重施,用着极其刁钻的落点让卢卡斯难以将球拉起来”的猜测不同,苏舟的这一手搓球同样让对手舒服至极,又长又转,又低又准,无比恰当的落在了卢卡斯的正手半台——他就是要让卢卡斯再拉一个!
所谓战场无情,哪怕立场调换,苏舟也不会在卢卡斯抽筋初愈的情况下对英国人留手,这当然也适用于卢卡斯,更何况,这正好是卢卡斯可以乘“病”追击的好时机,而苏舟的这一手搓球是多么的适合让他直接开拉!
砰!!
卢卡斯一板回球,拉弧圈又转又长,一如既往的质量极高!
苏舟脚下滑步,双眼紧盯,他控制好自己的动作腰肌以防过度拉扯,但是他同时也在追击中做好了“实触球伪拉球”的准备,他知道卢卡斯肯定要趁着自己的不适猛打追分,但是这也是双向的,在卢卡斯一次又一次的用出拉弧圈的时候,不也正好是让他以第一视角去好好观察的时候吗?
砰!
…乒!
乓乓!
咚!!
英国人在那头彻底放开手脚,展开攻势,力求尽快将这一球完全拿下;中国人在这头紧盯小球,脚下滑步,不肯放过每一次的追球机会,即使鲜少再做出拉球的动作,但是他挥拍触球的机会可一点也不少,并且正在以一种让人屏气凝神的速度,越来越少的将球拍挥空。
更甚至——
砰!
卢卡斯的搓球落到了苏舟的左手半台,近网区,球弹起后并未出台!
苏舟滑步向左,手腕极限内拧,红色的胶皮面朝自己,黑色的胶皮面朝小球,在两者微妙重叠的那一刹那,内拧到极致的手腕霍然向外甩出!
砰!!
——更甚至,即使不牵扯身体的大片肌肉,即使只是利用手腕的翻转力量,中国苏的那手堪称世界顶尖的反手拧拉,仍然让他所有的对手都不得不严阵以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