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跳得如擂鼓般。
我忍不住贴近欲吻。他头偏向右侧,脸上微有些羞红,高傲的鼻梁在月色下那般玉滑,嘴边荡着诱人的弧度。
男人这个东西,果真十分磨人。
如此害羞,可怎是好。
我将他动情的表情尽收眼底,眼都舍不得眨,竟有片刻沉浸在这温柔的月色与他的笑容里。
于是狼心大发,躬身低头,袭击他的唇。
我左进攻,他偏向右。
右来袭,他扭向左。
我怒了。
薛凰寐却伸手搂住我,将脑袋枕在他的胸膛,用很温柔的眼神看着我,“不逗弄你了。”
啥么,就这么完了?
我瞪眼看他,信仰坍塌的空虚感迎面而来。
薛凰寐说毕拍了拍我的背,我虎躯抖了抖,无力地趴在他身上,他闷笑着,胸膛处微微震动,低头摸了我一把,悄声道:“睡觉。”
为毛他攻就要偶配合,偶攻就得睡觉。我不干我不干。瓦眉头皱起,决定要发奋自强。
于是我破釜沉舟,其结果是悲剧了,因为当贼手摸到他腰,在腹部间旋揉了几下,并且试图继续往下探索一番……还没来得及摸过瘾。他的大掌袭来立马握住我的手,然后将狼爪子抽离,“别闹,好好睡。”
我在他怀里挠爪了几下,攥着他无一丝凌乱的衣袍,十分的伤心。
“从没有一日,像如今这般抱着你。”薛凰寐摸了摸我的背,将我搂住,压住脚,包的团团的,表情安宁,无欲无求,“再不歇息,天可就大亮了。”
我悲戚戚地叹了一声。
白日里又丢人了。
我瞧着他的脸,觉得有些不对劲。低头抱着被褥,在胸中掂量一回又掂量一回,这才发现,他腿凉的像寒冰。
难道是因为不舒服……唔,他确实是因为腿疼,身子不舒服才这样?(你真会为自己找借口。)
悟出这番道理后,我才略微宽了心。
于是我在被褥里滚爬了几下,手往褥子里掏了掏,在温暖的被窝里寻着那双腿,让他屈着,想为他暖暖。
他不情不愿,很是磨蹭,“没事儿……”
“别动。”
“夜里天寒时会这样,腿只是暂时会这样凉,偶尔没什么知觉,但等白天就会好些了。”
“本尊知道了,夫人你别动。”虽然吃不到豆腐,口头调戏还是要的。
他凉凉地瞥了我一眼。我笑着握住“夫人”的脚心,拍了拍他的臀,让他将它们屈膝,压在我自个儿的心窝上。结果不压还好……这么一压冻得我一激灵,腾出双手忙不迭地用手搓了搓小腿肚直到脚踝,按摩了数十下,让他发发汗,然后继续捂在怀内,“我的老天,你可真是个冰块啊。”
“别这样。”薛凰寐手抚着膝,试着挪开腿,就被我压在胸口心窝处再也放不开了。
我笑着吻吻他的唇,“夫人,待到夏天抱你时一定很凉快。”
“这部还没到夏天么。”
是啊,还没至夏。可是夏天一过,等到了冬天,眼前这个人可怎么熬啊。薛兄,你可再陪我过一个冬。
这么一捂也捂了大半夜。
我终究觉得有些累,恹恹欲睡之际,夜色已过,天将破晓。薛凰寐腿是否暖和了起来我倒理不清,只知道翻身间,迷迷糊糊看到他安安静静地躺在床上,睁着眼,星辰般明亮的眸子,一眨不眨地望着房梁,眼底渐渐露出一丝悲哀的神色来。
“睡不着么?”
“嗯。”
“你在想什么?”我摸着他的发鬓,窝进怀里,拿指挠了挠他的喉结。
薛凰寐缄默了片刻,便恢复了神色,沉声道,“一块奇石。”
“嗯?”我疑惑出声,迷糊地望着他,清醒了不少。
他手虚成拳,臂挡住眼,左手抬到眉心间,睫毛抖抖,但见红丝绳缠在手指,手里似乎攥着一个东西。
“你手中可是那枚奇石?”我问。
但见五指一松,白光一晃,那枚含有“匕”字的玉佩便坠落在他鼻尖之上,被他极专注地望着,微微一笑,“你反倒问起我来了,你不可能不认得它。”
我不知该如何接话。
随口嗯了一声。
薛凰寐忆起了什么,突然叹气了一声,将玉佩收拢,放入我手里,然后将我的手连带着玉佩一起甚为亲密地贴在他的胸膛,二人肌肤缠上红绳,仿若梅绽在雪地里,格外的诱惑人,他说:“我不知苗氏老爷子竟将它雕成玉佩,送给你们姊妹二人。当时玉料石很大,却不只做了那一对。”
“咦,这不过是带字的玉石而已,何奇之有?这天然带字的玉佩不止这两块?”
我微微有些吃惊,“……等等,你怎知道这枚玉佩是我外公送的。”
“我知道还很多,远远不止这些。”他眼珠转动,柔腻靡靡看了我一眼,唇悄然贴了上来,“不过却不打算告诉你。”
我睁大了眼。
他的声音从我们二人唇缝里倾斜了出来,糅着轻吻声,“笛儿,现在不是时候,以后你便知道了。”
“等等,唔。”
他闭目,捂着我的头,笑着亲了亲嘴角,再舔了舔,堵住唇,激烈的吻了起来,舌探入口腔,滑过唇齿,与之交缠,带着甘露的微甜。我微微有些恍神,想让他继续下去,一直这么抱着他不放……
室内暧昧不已。
芙蓉帐内春晓暖,这一会儿梨花当真压了海棠。
第十六章公子很面善
人,生在床上,死在床上,欲生欲死,也在床上。
三年前有人教会了我这些。
三年后我如数奉还。
可事实上——
愿望攻兄与现实受弟总是不能和平相处。
本尊的体面再一次毫无悬挂地被践踏,悲剧啊,无奈我虚活了二十年头,凭空生了一颗雄心壮志,身子骨却禁不起折腾。
……于是,怆然泪下,抱憾终身矣。
死凰寐,明明技巧很好,却舍不得用……这么狠……
哎呦呦,我的老腰。
酣睡了一小会儿,便过了一夜。
翌日,一阵哗哗叭叭的爆竹声将我从梦中惊醒,榻边人已不见了,褥子里乱七八糟,手在一旁摸了摸,遗憾还残存有他的体温,我身上已穿上亵衣,被收拾得算得上干爽。
“薛兄?”
屋外没人应答,窗子大开,风吹了进来,被褥上散落着细碎的桂花瓣,清香极了。我掀开褥子,扶着床边撑起酸楚的身子,脚一软,险些栽倒在地。
“吃完到溜得挺快。”
我在屋内环顾了一圈,发现昨夜的罪魁祸首已不见了人影,只好愤愤然地摸到桌边,给自己倒了杯茶,狠狠灌了一口。
“线再放高些,飞起来了,快,快。”鼎鼎有名的倒贴兄辛召的声音从外边传来。
“格你老子。一大老爷儿们放风筝像什么样,都给你,离我远些。”
隐约传来嬉笑,听着声音似乎离屋子不太远,但这架势俨然不止两人。我好奇之余忙扶着桌子走了几步,撑在窗子处,探出身子朝外一看。
不看则已,一看惊出了一身老汗。
一众爱惹祸的公子竟齐聚桐栖阁,院内热闹非凡。
我们这两间房子的内院原本就相通,亭台楼阁水廊萦绕,偌大的院子只略微意思意思地用矮墙隔开,别说小木门没锁了,就算锁了,从灰白矮墙上刻意挖刨出的两个巨大的拱形窗也是能爬进我这院子的。端的是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意境深远。
所以此时此刻,我只略微垫脚,便能看到那边院内化蝶壮士一脸嫌弃地推搡了朝他身上凑得辛召,后者正仰脸,灿烂无比地拉扯着手中的线。
湛蓝的天空上看不出是凤凰模样还是蜈蚣模样的风筝迎风得瑟。(您的眼神也忒好了吧。)
相比桐栖阁处的热闹,我这边就明显冷清得多。
薛凰寐呢。
身处矮墙下,正背对着我,坐在轮椅上。
一阵风刮过,忽如而至的桂花瓣倾泻在他宽厚的肩膀,他仰头,伸手摸着花瓣。
背部笔挺,曲线优美,想必臀部更美妙。
他就这么静静的看着,也不知道眼睛注视哪儿,总之很安静。
但不知为何,他的背影让人觉得很忧伤。
也叫人不安。
矮墙外边是炎炎烈日,矮墙里边却是寒冬腊月。
此情此景,让我心惊不少。
想起薛凰寐尴尬的身份地位,怕生出事端,忙披着袍子,踏出门槛,迟疑了一下,便疾走他身旁站定,“怎么不多睡会儿?”我凑在他耳旁悄声问。
“不。”
薛凰寐抚着我的手,微偏头朝我看了一眼,眼睛像秋水深潭一般,令人不敢妄自直视。
还好,他脸上戴着银面具。
我怦怦跳动的心渐渐缓了下来,安心了不少,环着他紧了些。
“这边很热闹,我许久没见到这么多旧人了。”薛凰寐眼极专注地注视着他们,嘴边荡起恍惚的笑意。
他眼神很温暖。
我顺着他的目光朝矮墙那边望去。
勾栏公子们正围着爹爹转。
白少鹫与玄砚一起搀扶着爹爹出了屋子,步履翩然,走至院内,一双目扫来。
薛凰寐急速拉扯我的袖子,我屈膝蹲下,躲在矮墙下,白少鹫的视线便掠过矮墙也跟着望向了天,朝前方正打闹推搡不亦乐乎的化蝶与辛召道:“你们闯入我屋苑内就只是为了放风筝?”
“民间有个传说,风筝飞走可以带去邪气与晦气。”化蝶壮士的声音依旧男人味十足,尽显英雄气概,全然忘了他方才是怎么嫌弃辛召连带风筝的,“老爷子,你看看风筝飞的可好?”
“好,好。”爹爹仰脸看着天空,看了会儿便觉寡然无味,摆起棋局,屈膝,蹲坐在菖蒲席上,拉着白少鹫一起下棋,时不时地与旁人搭话,“只是我的小女儿什么时候起床啊,这都日上三竿了,再睡下去可不好。”
薛凰寐轻轻掐了我一把。
我扭捏。
“唉,别下这儿……让我先悔一步,嗯。”爹爹下棋的兴致颇高涨,今日他穿了件很合身的新衣,头发披散,靛蓝的袍子衬得整张脸年轻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