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宗祠堂内在座的所有人都知道宗周的目标并不是两宫三宗,而是与太师有恩怨的赤凤,至于凤梧府的其余修者都只是受到牵连而已。
宗周杀了赤凤,虞王知道了定不会善罢甘休,榕嗜自甘被封禁也是因为勘破了其中的关系,事后能够以失手被擒为理由撇开关系。
牺牲一个人,保护一宫,这就是藤木宗吴文说的“格局”。
这几个人各怀鬼胎,明面上是在探讨援助毂城事宜,实际上每个人都在打着自己心中的算盘,谋划凤梧府失势后自己能获得多大的利益,因此都忘了榕嗜临走前暗示的话。
殊不知强中种子有强中手,低头拨算盘的时候实际上已经成为别人的算珠。
太师的谋划远不止于此!
另外一处场景,梅洁终于要开始她预谋许久的计划!
乾橙府一干修者鱼贯走出府门,刁漠轻撩下裳跨过高高的门槛走在最后,环视了一圈帷帽遮脸的劲衣人。
他发现有的人明显因情绪原因手中的兵刃随时待发,顿时明白这些人所来非善既恶,绝不是偶然路过。
刁漠明明一对眼睛盯着那辆马车却佯装什么都看不见,站在原地高声呼喊。
“敢问绛紫峰峰主何在?在下乾橙府少府主刁漠因琐事来迟,特来谢罪!”
话音刚落,那辆马车越众而出,压在青石板上发出“吱嘎”的声响,刁漠见状微不可查地嘴角咧开一抹玩味。
“谢罪就免了,我家峰主此行的目的是要提走蓝馨,请刁公子予以方便!”一名老妪突然现身说道。
“谁是蓝馨?得全你有听说过此人么?”
刁漠一脸诧异地向旁边人问道。
“公子,小人也没听说过!”
刁漠见他表情不似作伪,高声道:“阁下是不是找错人了,乾橙府没有你要找的人!”
“小姐,他们是睁着眼睛说瞎话,姑爷不是说了么,他的人亲眼看见夯土宫将蓝馨押送进薨狱。”老妪向马车内的梅洁低声说道。
“浪君绝对不会骗我,定是夯土宫不愿放人,看来还得我亲自出马。”
梅洁压下心中的愤怒,从马车里传出好听的女声。
“乾橙府派人从祖宗祠堂接走一名觊觎圣物的女贼,刁公子可知此时?”
“不知!”
刁漠闻言一愣,这个声音好听是好听,但给他的感觉有些熟悉又很陌生,回答非常干脆。
“乾橙府将那女贼带往薨狱关押,难道刁公子还不知此事?”
马车内梅洁的语气已经开始不善了。
“无稽之谈!”
刁漠越听越糊涂,忍不住开口道:“这都是哪儿蹦出来的消息,有人去祖宗祠堂盗宝这件事我是知道的,可是本季度值守祠堂的是丽水宫的凤梧府,这跟我乾橙府有何干系?更别提将人押进薨狱,简直是血口喷人!阁下怕不是我们绛紫峰竹峰主,尔等究竟是什么人?”
伴随着刁漠的声音,三十多名乾橙府修者从高墙越出,团团将府门口一行人围住,头戴帷帽的凤梧府修者不发一言亮出兵刃,全身戒备,剑拔弩张的气氛让整条街一根针掉下来都能听得见。
马车内的梅洁完全没料到情郎信誓旦旦安排好的“里应外合”竟到了这般窘境。
她更没想到刁漠会对提走蓝馨这件事矢口否认,当初夯土宫修者拿着的可是他们天鹰长老的令牌,态度极其强硬从她手中提走蓝馨,自己愤愤无奈地看着那个遍体鳞伤的丫头冷冷回头望向自己的眼神,就算隔了这么久她都能回忆起那股滔天的恨意。
就在双方刀刃一触即发的时刻,马车的帷幔缓缓揭开,走下一名身材婀娜,样貌娇美的丽人。
刁漠等人傻愣愣看着此女,那容貌竟然与内苑的正主有七分相识,只是身段成熟许多,与她的童颜不甚相符。
“公子,这不会竹峰主的姐姐吧?”得全有些傻眼了。
“胡说!倾月哪来的姐姐,不过这事透着诡异,有些难办啊!”
“刁公子言之凿凿,妾身无法反驳,只是我大老远从祸水前来只为了我那表妹蓝馨,希望公子能网开一面,容我见她一面。”
正当刁漠犯难之际,乾橙府的大门突然走出一行人,最后露面的是两位姑娘,其中一人手叉着腰,满脸的煞气,另一人目光恬静,宛若谪仙下凡。
“竹峰主!”
所有乾橙府修者见到最后那名女子都目光狂热地躬身施礼,留下凤梧府一行面面相觑,几乎所有人的目光都停留在另一位“竹倾月”身上。
“怎么可能!”
假“竹倾月”蹬蹬倒退两步,幸好有老妪在后面扶住她。
“她怎么会在此地?浪君,杜浪呢?”
梅洁彻彻底底慌了,这里发生的一切都与计划不符。
她环视一圈希望能看到杜浪的身影,可是她的“浪君”自始至终都没有出现。
最后迈出门槛的竹倾月看着府前一干人等,檀口轻启,声如天籁道:“姐姐易容成我的模样略显滑稽,不如此刻显出真身。”
梅洁已经知道今日之事出了意外,再演下去不过是惹人笑柄,恢复原本气质妩媚一笑,说道:“今日看来有许多误会,既然妹妹真身莅临,我就不打扰了!”
她说完转身就要带领大家离开,却被竹倾月突然唤住。
“姐姐先别着急,我还有疑惑需要你来解答。”
“妹妹请讲。”
梅洁眼神微微一眯,对老妪递个眼神。
“方才姐姐说的话我都听见了,不知是谁告诉你们我表妹是被乾橙府带走而且还关押进薨狱的?”
“妹妹认为我会如实告诉你么?”梅洁反唇相讥,不置可否。
“姐姐说与不说对于我而言并没有实际意义,我只是想知道究竟是谁在你我之间挑拨,引发凤梧府与乾橙府的矛盾。”
竹倾月此言一出,全场震惊,梅洁更是不可思议地张大了嘴巴,看对方不像诈她的模样,深吸一口气,戒备道:“你是如何认出我的身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