泥菩萨还有三分脾性,何况是许非晚一个活生生的人,从小就被视若无物的姑娘,长年累月的欺辱和叠加,她若不是顾虑太多,给自己上了厚重的枷锁绝不会忍气吞声到今天。
可也是今天,许老太太毫无任何悔过,就算他们已经脱离许家,许老太太还是如此步步紧逼,变本加厉。
那一刻许非晚在想。
如果世间真的有因果循环,报应不爽的话。
她宁愿死后去无间阿鼻地狱受罪,也不愿在忍让许老太太的恶行一分。
“加倍讨回来?”许非晚还跪着,所以许老太太居高临下的睥睨着她,对许非晚的厌恶憎恨许老太太从不回隐瞒半分。
打小便是如此,许乘风过世之后尤为更甚。
她脸色一变,怒淬一口,“呸,你算个什么东西,也敢对我讲这句话!你的命是许家给的,你这一辈子也休想还清!不要脸的贱人,居然跟害死你爸爸的在一起,你的良心是被狗吃了还是黑的,教养你二十几年,你连个畜生都不如!”
“许非晚我告诉你,要不是云简护着你,乘风死的的时候就该弄死你去给你爸爸赔罪!”
许老太太从不隐忍对许非晚发泄一般的疾言厉色。
再难听的许非晚都听过。
“爸爸不是靖枝害死的!”她站了起来,揉了揉滚烫发红的眼,她的心不是铁打的,自己奶奶的万般辱骂,在要强的她也忍不住。
“那是他自找的!”
“是他贪图钱财权势,是他被利益蒙蔽了双眼,是他利欲熏心,扣着别人该得的钱,是他昧着良心使用劣质材料害了别人性命,一切都是他咎由自取!”
“如果不是你纵容,你的溺爱,他不会走到这一步。你以为许家在金陵权势滔天,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就算害了几条性命,拿钱贿赂打通关系一切都可只手遮天,你儿子不会走到那一步!”
“许非晚你……”
旧伤疤被戳穿,许老太太气急攻心,扬手要打她。
只是,许非晚前一刻已经说明白,她欠许家的用两个半条命还清了!
“你想做什么?是不是站在高位久了,被捧的太高,就忘记这一双手原本就不该高高举着而是规矩的放下来。”
许非晚紧扣着许老太太的手腕,面色轻嘲,嘴角弯曲,眼神有那么点诡异的邪肆。
“你以为你是谁?”
这次,换许非晚步步紧逼。
“你不过是年迈的老人,半截身子都到黄土里,纵容儿子做出丧尽天良事情,没有人性可言的老不死!”
“你,你……”许老太太反应很迟钝,一时间那样刻薄的一张嘴硬是骂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许乘风死的是挺悲惨的,可你忘了,他害死了别人家的父亲,儿子,丈夫,许乘风如果不是死了,我保证他的下场比活着更惨!”
“许老太太,你从来没有自省过,反而把所有的过错推到我头上?你的这个想法扭曲变态的让人觉得好笑又无耻。”
“我被绑架的时候,半条命都丢了,如果不是谭警官坚持不懈我就死在那两个人手里,检察院到家里来拘捕许乘风的时候,他毫不犹豫拿我做人质……”
“许老太太你可能不知道,当时那把刀就抵在我大动脉处,刀刃冰冷锋利,割破了表皮的肌肤嵌到肉里,如果不是靖枝救我,那天死的是我!”
“我满十八岁的当天,我却再给我爸爸做人质,而我的爸爸没有一份怜悯我!”
“我觉得他——”
许非晚不矮,比身形佝偻的许老太太高出许多,以前她忍让,卑躬屈膝,所以让许老太太有个错觉,许非晚很弱小,是个可以随便抛弃,就算死了,没了性命也不过是件鸡毛蒜皮小事,没有任何波澜的一个小姑娘。
可是现在,这么近的距离在看许非晚。
她从未看在眼里的‘小姑娘’手上好有劲儿,一双凤眸明亮锐利又满是邪气,此时跟她贴的这么近的瞪着,她居然背脊一片凉意发毛。
“许老太太。”许非晚喊的好轻,乖巧的没有半点攻击性。
“我觉得你儿子许乘风,他是死有余辜!”
“你这么舍不得你儿子,为什么当时没有跟着一起去死呢?”
为什么没有跟着一起去死?
这绝对是一句刺痛了许老太太心里的话。
是啊。
许乘风死了,许老太太是伤心欲绝。可她当时最在乎的是什么呢?
是许家的名声,是许家多年筑起的高楼轰然倒塌,是许家的公司,钱财,名声地位,所有都是与她密切相关的东西。
许乘风死了,做的那些丧德行的事败露,许家在金陵也算是高门倒塌不复存在,这一切谁引起的?
许乘风,许老太太,许航对钱财名利的贪恋追求,在他们选择抛弃良心那一刻,结局其实已经注定。
原本应该如此,过街老鼠的许家应该低调,应该自省,应该去赎罪。
可许老太太没有,花花世界里有她贪多贪恋的东西,所以她选择把许非晚当做发泄点,把一切的错误丢给她,让许非晚俩背负来承担,这样许老太太依旧可以站在德道的高地去指责,怨恨,成全自己那一点恶心的欲望。
她没有错,她怎么会有错呢,一切都是许非晚的错!
“你……”
许老太太面色怔忪,然后下一秒目呲欲裂,她气急了,呼吸急促,面容开始扭曲恶毒,那些被气得来不及脱口的恶毒言语,变成了眼神,要一点点把许非晚瞪死!
许非晚只是轻轻一笑,“许乘风是被你害死的,被你的宠溺,纵容,不辨是非。许老太太你才是那个罪魁祸首,应该跟着一道去死,像那些枉死的人赎罪!”
“许非晚!”许航看着自己母亲一点点势弱,被许非晚诘问的毫无还口之力,他站了出来,替自己母亲,当然也是想替自己在罪恶中找一条出路。
最直接的出路就是继续把许非晚当做宣泄点。
可惜,现在的许非晚不在对他们卑躬屈膝。
就在许航狠狠的攥过许非晚,想把握紧的拳头砸向她的时候——
“晚晚……”云简吓得呼吸都停了。
许非晚没受伤,反而是许航受到钳制,因为在他脖颈大动脉处,银色发簪就抵在那儿,发簪真的不算锋利,可已经刺穿他的皮肤。
“许非晚你想干什么!”
头一次的举动,把许老太太吓到了,这是她唯一的儿子了,难道也要折在许非晚手里?
许非晚端着漂亮的天鹅颈,浅浅盈笑,艳若桃李。
“疼吗,许先生?”
她这样问许航。
“被人拿捏着脖颈危及性命的感觉不好受对吗?”
“抖什么,这样就害怕了?”
“你,你别乱来,许非晚!”许航也不知在恐惧什么,反正看着许非晚很妖的凤眸,背脊就发凉,心尖就发颤。
“我乱来?”许非晚哼笑,那艳美的笑容点点的从脸上消退。
“是我乱来还是你们欺人太甚!”
这是今晚她吼的第一句。
她松开许航的脖颈,朝着许航的肚子就是重重的一脚。
嘭——
许航背后是一个装饰的置物架,被他装的轰然倒地,许老太太也不知哪儿的勇气,都这样了居然还想帮忙,就听‘喀嚓’一声。
许非晚折断了许老太太手腕。
“你们听清楚,我跟谁恋爱,你们没有这个资格过问。想要管我的事,也不看看你们是什么东西!”
“本小姐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