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霖清楚快步走进会议室，看到景湛如此岁月静好的一面，冷不丁一愣，接着慢慢靠近他，问道：“你思春呐？”
景湛收起手机，瞥了他一眼，恢复成平时在朋友面前玩世不恭的样子。
周霖易笑了笑，却没继续八卦。
他来找景湛，是有正经事的。
周霖易拉开转椅，坐到景湛的旁边，“现在国内的电影市场越来越好，不如你也多关注关注影视剧投资。这样还能把真言带起来。”
景湛低头想了想，“投资完《琉珠传》之后，看看市场是什么反应吧不过姜渺的戏我都可以去投资的。”
周霖易一拍手：“那太好了！我跟你说，你别想了，就这么定了。现在在中国投资电影，就像十几年前投资房地产，都是杠杆经济。你做投资的，不可能不了解。不过咱们光投资电影可不行，现在国内的电影公司都在推自己签的艺人。这么做也是有道理的，你看我们要是自己手里有艺人，刚开始拍《琉珠传》的时候，也不会被周蕊的经纪人摆了一道……”周霖易说得滔滔不绝。
景湛听他说到签艺人这事，等周霖易终于把自己的长篇大论说完之后，景湛只说了几个字：“我不想再签艺人了，等先把姜渺捧红再说，我真的不忍心看她一直这么不温不火。”
跟景湛这种主业是搞金融的不同，周霖今天是正儿八经搞运营的娱乐圈生意人。在他的计划里，风向影业签艺人要么签影帝影后，起码也得是当红大花，要么就签一张白纸，好调教。
(风向传媒的子公司风向影业，涉及艺人经历，影视投资，编剧导演合约等事务，风向传媒太子爷周霖易接手风向影业。)
可景湛说要只签姜渺……姜渺要名气没名气，参加过选秀拍过电影，已经不是白纸了，现在的经纪人还是老江湖苏悦。
周霖易知道景湛的想法，却无法赞同，但景湛向来固执。周霖易这个人圆滑，又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兄弟，他跟景湛意见不同，但他不直说，只笑了笑，提醒道：“想只签她，我没意见。但你不要到头来什么都没得到……”
景湛揉了揉太阳穴，他已经能够想象得到公司董事一脸不爽地拒绝自己的样子了。好演员对于导演来说，就像江山之于皇帝，无论如何也不能失去，不折手断也要得到。所以尽管这事不易办成，但景湛还是硬着头皮去了真言娱乐公司。
苏悦对于景湛的突然拜访很是惊喜。她听说景湛爱喝茶，特意让助理把自己珍藏多年的茶拿出来，坐在沙发上里细致地给景湛泡茶喝。
景湛一直以来都很少跟苏悦坐下来聊聊，他不知为何，面对苏悦时，总是特别容易情绪激动。但今天他提前做好了心理建设，带足了耐心过来。闲话家常聊了几句之后，气氛很缓和。
景湛看着放在桌上，冒着腾腾热气的茶杯，食指轻点沙发上的棕色皮革，想好了之后，开门见山地说：“苏经理，风向传媒子公司风向影业准备自己签艺人，我今天来找你，是想跟你商量，我想签一位风向的经纪人带姜渺。”
苏悦正在倒茶的手一僵，脸上的笑容也冷却了几分。她把茶壶一放，大理石桌面上，发出擦碰的声响。重新把披肩包住自己，靠在沙发上，她想：自己该不该把姜渺让给别人，不过风向影业背靠风向传媒，人才一定是最好的，就怕他们觉得姜渺没价值。有景湛在，应该会没问题吧。
苏悦想了好久才说：“如果是要别人，只要是您开的这个口，我肯定都会答应，但姜渺不行。”
她看着窗外，温暖的阳光被玻璃隔住，她不知不觉地眼中流露出一丝脆弱，“自从曾经我把陈露捧红，她又一脚踹开我之后。我的事业就跌入了谷底，我也一蹶不起了很久。就在我以为自己的事业没法东山再起的时候，那个时候我看到了姜渺，仿佛又看到了希望。各行各业，真正有天赋的人都是凤毛麟角，我这次把姜渺让给你了，以后很可能就没机会再签到这么好的演员了。”
她转头问景湛：“景总，你能理解我吗？”
景湛“嗯”了一声，果然跟预想中一样难。
他双手交握，几乎是用着哄的语气劝道：“苏经理，我明白你的难出。但就像您说的，姜渺是个难得的好演员，所以更该配上好的资源。我的资金会全权倾向她的，风向的资源肯定是国内数一数二的，我挖了一个的金牌经纪人，姜渺要是这个时候能转签给她，以后肯定会发展的更好。”
苏悦听完，深深地叹口气。
以前都是电影公司做电影，经纪公司培养演员，大家各做各的，有机会就合作。现在从最上层的幕后投资，到最末端的培养艺人，都是一条龙下来的。要人脉，要背景，她的工作的模式，已经跟不上时代了。桌上的茶水已凉，她低着头看着桌面，发呆了好久。
景湛有些担心，轻声唤道：“苏经理。……”
苏悦听到他的声音，提起了一点精神，她挥开脑中的乌云，想到了一个折中的办法，“要不，你去问姜渺怎么选吧。虽然从法律上来说，转不转签是我们俩的事，但这毕竟关乎着她的未来，让她自己选吧。如果她想让别人带她，我就同意转签，反正都在真言。”
哪有年轻女演员有好的资源不要。
苏悦这么说，已经是相当于把姜渺拱手相让了。只是她有她的执着，做不到直接放弃。
景湛也明白这是苏悦在让着自己，他笑得十分柔和，发自肺腑地说：“苏经理，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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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真言娱乐公司出来之后。
他开车行驶在路上，一道道昏黄的路灯从他眼前划过。他在想，该怎么跟姜渺说转签的事。等车停到自己家楼下的停车场，他给姜渺发了条微信：什么时候回来？
姜渺正在德国的酒吧里，跟父母一起吃香肠和啤酒。她看到景湛的微信，心里扑通扑通直跳，挽了一下耳边的头发，沉稳了下心情之后，才回复：“过两天就回去了。怎么了？”
从剧组分别之后，圣诞节和元旦，她都想给他打电话却不好意思，最后只好很大众地发祝福信息给他。但他都没回，也不知道是不是当成群发的了。
今天景湛竟然主动联系自己，姜渺努力了一下，还是没办法淡定。景湛很快又发了条微信过来：回来后告诉我，我们聊聊。
姜渺屏住呼吸，觉得自己的春天来了！
她爸爸妈妈一脸探究地盯着她。姜母问：“渺渺，你脸怎么红了？”
姜渺摸摸自己的脸，确实在发烫。低下头，端起沉重的啤酒杯，眼睛看向别处说：“喝……喝酒喝的吧。”
姜渺父母相视一笑，默契地都不多问，给足女儿私人空间。
姜渺回国之后，把旅游剩下的钱，自己留下十万，其余全转给了父母。等从老家回到c市，她给景湛发微信：“景总，我回来了。”
景湛回复：“休息一两天，倒倒时差。然后你选个地方，我请你吃饭。”
姜渺甜滋滋地看着手机屏幕，拉着行李箱走在机场走边哼起了《春天在哪里》。
不过她也纳闷，景湛追女孩子怎么还让女孩子自己选餐厅，不该他安排一切，给女孩子一个美妙的体验吗？一定是他这方面经验不多，所以才这么傻乎乎的，真可爱。
姜渺躺在床上陶醉地跟笑笑分享心事。
笑笑却冷冷回复：你这叫情人眼里出西施！知道这种搞不清楚状况的人叫什么吗？叫大猪蹄子……
姜渺不服气地“哼”了一声，觉得景湛哪儿哪儿都帅，跟猪才不沾边呢。最后她选了一间西餐厅。
西餐厅在地标酒店的最高层，俯瞰夜景特别令人心旷神怡。
餐桌围绕着落地窗，隔三米远才到另一桌，客人在此聊天的隐秘性也很好。景湛坐在姜渺的对面，觉得她选的这个地方真好，特别适合谈事情。
姜渺今天悉心打扮，妆容化的很精致，一身肉粉色略带透明质感的连衣裙，将她衬托地既性感又娇憨。她笑容甜美、略带娇羞地等着景湛向自己“示好”。
景湛却并不着急。
他跟姜渺碰碰杯，品品酒……切牛排。等吃的差不多了之后，才擦擦嘴，跟姜渺说：“上部电视剧合作的很愉快。”
姜渺挽起耳边的头发，笑着说：“我也是。”
景湛也带上了笑容，越想越觉得姜渺不可能拒绝自己。
他信心十足地问：“我想好好的规划一下你的工作，打算给你换一个经纪人？”
“啊？”姜渺一脸意外，水汪汪的杏眼天真地眨了眨，仔细想了想之后，问道：“你今天找我来就是为了这件事？”
景湛“嗯”了声，“或许有些唐突，但希望你能答应。这个经纪人听说是业内口碑不错的，之前是风向传媒的经纪部经理。”
姜渺忙低下头，掩饰住自己的失望。她一想到自己的自作多情，就窘迫的不得了。她现在脑子很乱，手放在桌下，握紧挣脱，又握紧，如此反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