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寒水眉眼一跳，手指悄然握紧，脸色阴沉，像是被一箭击中，恍然中又带着苦涩，心不断往下坠。
原来都是真的啊，陈柳絮早就想走了。
留在这里也是迫于无奈而已，她根本就不想当他的媳妇。
是在等着那个表哥吗？
姜寒水嗓音冷了，“你就那么喜欢你表哥，早早就做好打算，就盼着跟我扯清关系？”
他自认无论是自己，还是家里，对陈柳絮都不差，为什么却始终不能打动对方呢？陈柳絮就没有丁点的不舍吗？
姜寒水有些颓丧，有些不甘。
陈柳絮正要一句话蹦出口，却突然反应过来，“什么？什么表哥？”
怎么又跟别人扯上关系了？
姜寒水眸光黯淡，“我那天都听到你姨母说的话了。”
“你不是真心想嫁我，你在乎的另有其人。”
“包括现在，你也想为了别人跟我和离，和离对你来说就这般无足轻重吗？”
陈柳絮这下懂了，“你以为我喜欢我表哥？我还要因为他而离开？”
那天大姨确实说了一大堆胡话，她不知道被姜寒水无意听见了，还造成了误会。
“你最近就是因为这个不高兴，脑子里想七想八，脑补了一大堆。”
姜寒水皱眉，难道不是吗？
陈柳絮无语了，叹口气，“我大姨那天是胡说的，她真正目的是找我借钱，才乱说了些胡话。
“我跟表哥确实从小一起长大，可那都是过去了，我现在连他长什么模样都忘了，怎么可能惦记他？”
“你听这些怎么只听半截啊？”
姜寒水半信半疑，看着陈柳絮的反应，确实提到那个男人时神色坦然，没有别的情绪，他愣了愣，真是他误会了？
可不对啊，陈柳絮亲口说了要和离的，如果不是为了别的男人，那又是为了什么？
“那你为什么想着要跟我分开，我对你不好，让你受委屈，还是你讨厌我？在姜家你过得不开心？”
陈柳絮抿抿唇，她突然发现，她好像是没有和离的理由，姜寒水对她的好不用说，陈氏对她的好不用说，姜老头同样也是，她在这里过得很温暖，这里就是她的家。
唯一让她纠结的是，她和姜寒水的夫妻关系，她想着的是，她和姜寒水当不了真夫妻，就只能分开过。
可是，她为什么那么坚定认为她和姜寒水不可能呢？
陈柳絮一时愣住了，她张了张嘴，“我是在想，我们做一对名义上的夫妻对你不公平，如果没有我在，你就可以娶个知冷知热的人当妻子。”
姜寒水声音低沉又不容置疑：“我不会和离，现在这样就很好。”
“我想跟你一直过下去，如果你不讨厌我，为什么咱们不试着做真正的夫妻？”
他的声线像是被磨软了一般，沙哑冷硬中夹杂一丝柔和。
陈柳絮瞳孔一震，正对上姜寒水的眼，里面是一片灼亮，幽黑中有种莫名的情绪。
她像是突然被烫到了，手指微颤，脑里模模糊糊。
姜寒水这话什么意思？对她是不是有那什么想法？她敢肯定不是自己的错觉，姜寒水看着她的眼神很微妙，并不是对朋友所有的。
她能听出那话语里的真诚，并不是嫌和离麻烦将就着过，对方是真的想跟她走下去。
那么她呢？她对姜寒水的又是怎么样的？
陈柳絮心头乱糟糟的。
姜寒水愿意给她一些时间考虑，没有急着要一个答案，怕陈柳絮又提起那个要离开的话题，便赶紧说道：“之前是一场误会，我惹你生气了，是我的错，咱们刚才的话都不算数。”
“你明天还要做生意，咱们还是早点睡。”
他扭开木盒，将药膏给涂抹了，就心情转好地躺下。
陈柳絮回过味来，明明他们还在争吵的？转眼就平静下来，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了？她要搬出去的事情姜寒水根本就当没听到一样，很明显是不想继续谈下去。
陈柳絮轻微叹息，纠结犹豫之中，干脆什么都暂时不想，顺其自然。
不过跟姜寒水的相处她没法如先前那般坦然了，总有丝紧张不自在。
她把精力放在自己的生意上，因为冬季，许多商铺老板已经囤了足够的货物，繁华的码头要清冷了些，她在想要不要留在那里卖吃的。
她在镇上有很多老顾客，短期内生意并没有受到太大影响，不过收入是降低了些的，如今集市上有肉有菜卖，大部分人都会在集市闲逛，她空闲的时候，也在关注有没有合适的位置空出来。
“大嫂，你跟大哥和好了啊？”柳玉暗含失望，怎么这么快就和好如初了。
陈柳絮淡淡地嗯了声，不想多说。
柳玉假意道：“大嫂，你也太心软了，大哥不理你，你这么快就原谅他了，咱们女人还是不能那么好哄的，偶尔闹闹脾气，才能让男人更疼惜。”
陈柳絮勾唇，淡淡道：“不了，吵架容易伤感情，我们之间没什么大问题，不用太过计较。
“一点小矛盾何必紧抓不放，闹得家犬不宁呢。”
柳玉脸一红，笑容有些挂不住，怎么觉得这话在内涵她呢。
陈柳絮撇开眼，她又不是反应迟钝，前两天柳玉眼角眉梢都带着看笑话的得意，她心里才不爽呢，哪会听柳玉的鬼话。
陈柳絮不想跟虚伪的人相处，她跟柳玉去镇上做生意，路途上多数是要走到一起的，在家里也抬头不见低头见，只维持个表面平和就行了，只要柳玉没做出让她隔应的事，她也不会跟一个小姑娘计较。
姜寒水对于这次不算吵架，还是有点忐忑的，便去问了下姜原，他这个弟弟好像挺会哄媳妇高兴的。
听他说辞委婉，姜原打趣地笑起来，“大哥，你就说明白点吧，你就是想对大嫂更好一些，让她更在意你一些？”
姜寒水点点头，有点无措的，他也觉得自己沉闷木讷，不够讨人喜欢。
姜原朗声道：“你跟大嫂感情其实挺不错了，不过你要是觉得还不够，也很简单。”
“你就是太闷了，什么都闷在心里，不会表露出来，你想对大嫂好，就不要默不作声，要表现得更明显一些，这样大嫂才知道你在乎她，你们感情才能和和美美。”
姜寒水似懂非懂，眼里划过深思，或许他应该主动一点？
陈柳絮结束了忙碌，看到橱柜里有块排骨，她跟姜寒水平时买肉，姜原过意不去，偶尔也会带些回来。
不知道怎么吃，天气冷嗖嗖的，她就提议吃火锅，围在暖烘烘的锅炉边煮点小菜最舒服了。
家里没人会做，就由她来炒制火锅底料，滋粑辣椒，菜油猪油，葱段豆瓣，香料冰糖，二十多种材料，熬出其中的精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