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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3、第五十三章(1 / 1)

顾息醉别过脸,冰冷的茶杯沿划过他的脸颊,落到了耳垂处,那茶水也不知何时冷成了冰块,微溅出来溅到顾息醉的耳垂上,冰的顾息醉脖子一缩。

谢清远这人虽然很冷,但平日里,顾息醉靠近谢清远时,从来不会因为过于冰冷而感到不适,唯一一次印象深刻的冰冷,还是上次他直接问谢清远,问谢清远是不是把那些掌门都杀了。

顾息醉想,谢清远把他沏的茶冻的这么冰冷,显然是动真格了,谢清远给的那建议是真心的。

察觉到这点,顾息醉也是发自内心的生气了,冷声回:“师尊,您这是敬茶吗?敬茶我只喝我徒弟陆谦舟给我敬的茶。”

这句话就不由分说,把陆谦舟护的死死的。

这下不止是茶水,谢清远周身的气压都冷的让人透不过气来。

顾息醉再也不说一句话,沉默以对。

冰凉的茶沿倏然离开他的耳垂,顾息醉以为会听到什么茶杯碎裂的声音,准备迎接谢清远的怒火,只是等了一会儿,只听到喝水吞咽的声音。

谢清远将一杯冰冷的茶,一口喝了下去。

顾息醉终于转过头,看向谢清远,谢清远喝了他的茶,是不生气了?

喝完茶,谢清远又忽然靠近过来,顾息醉浑身绷紧,谢清远弯身,高大的身影笼罩过来。

顾息醉的呼吸都屏住了,怎么突然靠的这么近?若是这么近的距离,谢清远再散发冰冷的威压,他岂不是要当场昏厥过去。

顾息醉仰头看向谢清远,都能感受到谢清远的呼吸喷洒在他的额头,眉眼处,意料之外的,谢清远的气息并不冰冷,反而是热的,甚至有些烫。

这么烫,待会儿谢清远再释放冰冷的威压,是想让他冰火两重天吗?果然谢清远是动大怒了,要这么折磨他?

顾息醉心跳加快,闭上眼睛,没等到冰火两重天,却只听到了茶杯放在桌上的清脆声音。

他刚要睁开眼睛,就感觉那灼热的呼吸移到了他耳畔处,谢清远的声音和顾息醉之前的那段话一样坚定认真:“我也只喝你敬的茶。”

顾息醉睁开眼睛,怔怔的看近在咫尺的谢清远,发怔的看着,他鼻息在谢清远的衬托下,反而显得发凉。

他一时摸不清谢清远这句话是什么意思,谢清远认可他又不是认可陆谦舟,所以谢清远到底还在不在生气。

谢清远深深看着身下的顾息醉,冰冷的眼眸深邃,他伸手,骨节分明的手覆上顾息醉的脑袋。

顾息醉还在发怔,并没有躲。

谢清远感受着手下的柔软,轻轻抚了抚,终于开口,声音放的很轻:

“你想开结界便开,在我这里没什么好怕。”

顾息醉发怔的眼中终于有了亮光,惊喜的看着谢清远,太过意外开心,陆谦舟不会有事,谢清远也不是真的要牺牲陆谦舟,不是真的那么狠心。

顾息醉嘴角上扬的快要飞到天上去了,而且这是谢清远第一次主动亲近他,摸他的脑袋。

他一时太过高兴,胆大包天,伸出双手,抱住了眼前的谢清远,下巴枕在谢清远的肩膀处,微微蹭着被自己师尊摸过的脑袋,高兴的胡言乱语:“我就知道师尊最好了!”

谢清远微弯着的身体整个僵住,他的手还在顾息醉的脑袋上方。

如果不是当事人,在外人看来,还以为是谢清远将顾息醉强行按进自己怀里的。

这个外人正好是陆谦舟,陆谦舟刚从外面回来,就看到了这一幕。

陆谦舟瞳孔紧缩,手中的红烧兔肉一下掉在地上。

碗掉在地上脆裂响声忽然响起,高兴过头的顾息醉回过神来,一眼就看到了在门口的自家徒弟,再一眨眼,他的徒弟就已经近在眼前。

紧接着,他和谢清远就被陆谦舟强行分开,陆谦舟护在他的面前,腰板挺的笔直,警惕危险的看向眼前的谢清远。

顾息醉被陆谦舟这一通操作弄的一脸懵逼,还好谢清远没什么太大的反应,他赶紧要推开陆谦舟,却发现根本推不动。

顾息醉气的倒吸一口凉气,这个不孝徒弟,用素菜做肉敷衍他也就算了,现在还欺负他在洗经换髓,身体虚弱,力气不够。

陆谦舟跟块石头似的站在他面前,像个小狼崽子一样凶狠狠的盯着谢清远,顾息醉气的同时,又心头紧张的砰砰直跳,陆谦舟敢这样看着谢清远,怕谢清远本来不想杀陆谦舟,现在都想杀了陆谦舟了。

“胡闹什么,没大没小的,这是你师祖,还不赶紧请安!”顾息醉压低声音,怒斥道,尤其强调了陆谦舟与谢清远之前的那么层关系。

“师尊,你怎么?”陆谦舟转头看向顾息醉,满眼的不解,眼眶气的通红,他胸口起伏,咬牙回道,“师尊知道他是我师祖,可还记得他是你师尊?”

顾息醉心道,他怎么就不记得了,陆谦舟这句话真是问的莫名其妙。他还要再叮嘱陆谦舟快请安,谢清远的声音忽然响起,意外的不冰冷,尾音还有点微不可察的上扬:“怎么,你师尊与你师祖要个抱,撒个娇,你都要管了?”

说完,谢清远的身形就瞬间消失在房间内,根本懒得听陆谦舟回一个字。

仿佛那句话就是通知一下陆谦舟一样。

陆谦舟死死盯着谢清远消失的方向,原本展开在两侧的手垂下,紧紧握拳,指甲陷进手心里。

顾息醉听的眼角微微抽搐,他什么时候撒娇了,他那是撒娇吗,他那是欣喜若狂,过于高兴,脑子不清,行为发狂,这些都是有科学依据的!

他在心里这般安慰自己一通,终于缓过来了,结果抬眸一看,陆谦舟已经转了过来,正直勾勾的看着自己。

陆谦舟的眼睛红的厉害,几次张开口说不出话了,最后一次张口,终于问出了话来,声音沙哑:“师尊,你就这般喜欢谢清远?”

顾息醉听到谢清远三个字,浑身一震,压低了眉眼,冷声纠正陆谦舟:“什么谢清远,那是你师祖,以后见到他,都要恭恭敬敬的唤师祖,记住了吗?”叫师祖,也是确定了陆谦舟是顾息醉徒弟的关系,从某种程度上也能护一下陆谦舟。

陆谦舟却依旧执着于前一个问题,上前一步,紧紧盯着顾息醉的眼睛,沉声问:“师尊,你还没回答我,你就这么爱谢清远,徒弟也能爱师父吗?”

顾息醉一听陆谦舟还在叫谢清远,气不打一出来,又听陆谦舟问这么一通爱不爱的问题,更是气笑了:“你个小孩子,还懂什么爱不爱的。哦,我抱一下你师祖,就是爱你师祖了,那你还抱了我那么多下呢,难不成你也爱我?”

陆谦舟猛地抬头,看向顾息醉,两只耳朵逐渐开始发红,他握紧拳头,又往顾息醉前进了一步,咬牙开口,声音特别大,特别的响亮,少年清澈的嗓音特别有活力与力量:“怎么不行?”

这一计吼的,吓了顾息醉一跳。

陆谦舟却又前进了一步,直直的看着顾息醉,仿佛一眼都舍不得错开,吼完这一句,他紧抿着薄唇,眼睛坚定有神,面上的气势比顾息醉还要大,但左胸处的心脏却跳的快得不行。

顾息醉先是被陆谦舟的声音吓了一跳,后又被陆谦舟话中内容吓了一跳,但很快他又从惊吓中走了出来。

虽然陆谦舟看他的眼神炽烈,但浑身上下僵硬,充满着一种视死如归的气势,这是个正常该表白的模样?分明就是小孩子赌气,说出的话都不经脑子,没个分寸。

顾息醉被陆谦舟气的不轻,他本来就四十八日没怎么吃到肉了,还处于单当方面气陆谦舟不孝的阶段,现在他更加没什么耐心跟陆谦舟教导什么是真正的爱,回答简单粗暴:“就不行!”

“为什么!”陆谦舟再次提高声音问,尾音还有点破音,说完,他又眼红的看了顾息醉一眼,浑身醒过来一般的后退了好几步,再也没有之前那视死如归的强硬气势,缓缓的垂下了眼眸,现在的陆谦舟浑身上下都透露着乖巧听话,低声回,“徒儿错了。”

顾息醉无语的笑了,这声道歉还能再不走心点吗?他直接忽略那声道歉,也没心情解释,直接搬出了强硬的规矩:“不行就是不行,师徒恋是禁忌,我不会,你也不会,记住了吗?”

陆谦舟紧抿着唇,一声不吭,这不知悔改的态度,仿佛刚刚那句柔软的“我错了”不是他说的一样。

顾息醉被陆谦舟气的不轻,但还没气饱。

盯着陆谦舟是,他余光看到了门口摔到地上的美味兔肉,就那摔在地上还不碎的肉块,铁定是真肉,顾息醉眼眸柔软了些,小兔崽子还算有点良心。

他抬手挥了挥,宽容大度给陆谦舟一个台阶下:“罢了罢了,回去再弄碗兔肉,为师就不怪你了。”

陆谦舟沉默了一会儿,也没走,反而单膝下跪,低下脑袋,法发自内心的道歉:“师尊,我错了。”

这声道歉确实是格外真诚,顾息醉心里的火气又消了一大半,欣慰的点头,正想起身亲自将陆谦舟扶起,陆谦舟的声音再次响起:“徒儿不该这般心软,纵容师尊,就算是最后一天也丝毫不能懈怠。徒儿这就把今日打来猎送给山下的村民,以绝了师尊的心思。”

顾息醉刚要起身的腿一软,瞬间跌坐了下去,气的嘴唇发抖,眼睁睁的看着陆谦舟把地上的兔肉都收拾干净,头也不回的转身离开。

当真是一点肉都不留给他。

“逆徒!你今晚别回来睡!”顾息醉猛地起身,亲自将房门重重关上。

“师尊教训的是,徒儿确实不该在师尊的房间睡,免得徒儿饥不择食,把师尊咬了,又因为禁忌,没法负责。”陆谦舟也回的特别快。

顾息醉吃不到肉的这段日子里,陆谦舟是陪着他一起不吃肉的,陆谦舟现在又是长个子,快速拔高的阶段,需要补充大量的营养,因此陆谦舟现在对肉的渴望,也不比顾息醉的少。

陆谦舟口中的自己饥不择食,也不是完全胡诌。

但后面那句负不负责的话,却过分了,顾息醉听的头痛,小兔崽子哪里学来的这些乱七八糟的话,竟学这些乱七八糟的话来气他。

顾息醉坐回椅子处,视线落在了书桌上的毛笔上。

这段日子陆谦舟一直睡在他的房间,谢清远本来也给陆谦舟安排了房间,但陆谦舟宁愿睡地板也要睡在这里,说是要好好照顾息醉顾息醉。

顾息醉就觉得陆谦舟就是来监视他的,是来看他有没有偷偷吃肉的。

谢清远根本不管人,从某种程度上也赞成陆谦舟不允许顾息醉多吃肉的做法,顾息醉也受不了陆谦舟的撒娇关心攻势,因此陆谦舟就一直睡在他房间了。

房间里的书案,也逐渐成了陆谦舟的专属书案。

顾息醉想吃肉,生着陆谦舟的气,文的武的都不教陆谦舟。

陆谦舟也没关系,自己写字给顾息醉看,打开着门,在外面练剑,练完后,没皮没脸的问顾息醉他练的怎么样,顾息醉总会绷不住,满脸不高兴的说出几句关键的指点话来。

陆谦舟写字,喜欢把书牢阵的毛笔放到一遍,拿起普通的毛笔写字,他一直很排斥书牢阵的毛笔。

但最近几日,顾息醉发现陆谦舟和书牢阵毛笔的关系好像好了一些,尽管陆谦舟依旧喜欢把书牢阵的毛笔放到一边,但这几日写字时,竟然还会拿起那毛笔,写上几个字。

顾息醉微眯着眼,走到书案前,拿起了那书牢阵的毛笔,想着陆谦舟刚刚说的那些话,冷声问:“老实交代,你给你主人新看了些什么书?”

毛笔不屑一顾息醉:“你也配知道我主人研究研读的经典?”

顾息醉凉凉的看着书牢阵的毛笔,毫无感情的吐出了三个字:“我想学。”

书牢阵毛笔浑身一震,立刻热情了起来。

他永远拒绝不了想要学的人,他强迫人地狱般学习的因子已经刻在了每一根毛上,毛笔立刻把陆谦舟最近新看的经典全拿了出来,把自己的主人卖了个彻底。

“快,快学!”毛笔兴奋的说,他本可以直接强迫顾息醉开始学习,只要顾息醉触碰了他就可以,但陆谦舟不允许,要是被陆谦舟知道了,他就要被挫骨扬灰。

因此毛笔心痒难耐,但也只能一遍遍激动的催促顾息醉。

顾息醉看着那一部部经典,全是小话本中的经典,还是男男的!

“是你教坏我徒弟,嗯?”顾息醉危险的看着手中的毛笔。

毛笔忙摇头:“看经典怎么会是教坏呢,而且这是主人主动要求的。顾息醉,你不可以血口喷人啊,我,我难道现在还能强迫主人学什么东西吗?”

毛笔不仅不敢强迫教顾息醉学习,还不敢惹怒顾息醉,因为陆谦舟允许顾息醉若是不高兴,就可以直接毁了他。

毛笔也就平时装点硬气,在小事里怼怼顾息醉,毕竟顾息醉也懒得跟他计较这点小事,但若顾息醉真的生气了,那性质是真的不一样了。

顾息醉将毛笔扔到了地上,十分嫌弃:“没用!自己回去。”

毛笔委委屈屈,自己爬回了书桌上,老老实实的带着,更加不敢提让顾息醉学经典的事情。

顾息醉在房间里来回走了好几圈,走到陆谦舟的地铺前,忽然弯身抱起地铺的被子,开门,一股脑将那些被子都扔了出去。

不给他肉吃,还不听他话,不叫师祖,还要他死了吃肉的心思,还血话本的话调戏他!顾息醉将眼前的被子又踢远了些,他怎么就没答应谢清远,把陆谦舟这个逆徒给吃了呢!

顾息醉气的回了自己房间,直接躺在了床上,盖上被子。

辗转反侧了好几下,顾息醉看着床顶,终于重重哼了一声,气呼呼的让系统给他找几本经典的,关于爱情教育的教科书。

作者有话要说:谢清远:我只喝你敬的茶。

衡九墨骂骂咧咧退出直播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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