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唐灿的话，车原下意识的缩了缩身子。
唐灿盯着他，一字一句的说道：“记住，如果你敢吃窝边草，即便你把那三个字宰了，我也会把你砍成三十六段！”
车原吓的一激灵，哆嗦了几下，才勉强回过神，赶紧答应下来。
心中想着，自己应该换一条更结实的裤腰带才好。
车原胡思乱想之际，唐灿已经转移话题，继续交代他需要在燕然做的事情。
上一次，唐灿去金山的时候，走的急是一方面，另一方面也是想看看车原的应变能力。
但是……
很遗憾，不知道是他的应变能力不足，还是说突然担当重任有些不太适应，车原这一次的表现多多少少还是令唐灿有些失望。
所以，他也只能事无巨细，仔仔细细的安排车原需要做的事情。
“刚刚跟你说的三个人，谢嫣、刘裕，你应该都了解。”唐灿看你了车原一眼，轻声说道：“但是许负这个名字，我想，你应该很陌生。”
“不仅仅是你陌生，即便是我，对这个名字也非常的陌生。”
车原心中诧异，但是没有多问，只是默默的等待着唐灿接下来的话。
“许负是大凉人。”说了一句，唐灿自嘲的笑了笑：“或者说是曾经的大凉人。”
“他现在在哪，没有人知道。”
“上一次有人见过他，还是他在大非川的时候。”
“本来，我想着要自己找他。”
唐灿叹了口气：“但是我实在是没有那么多的精力。”
“只能让在燕然，也试试看，能不能找到他的踪迹。”
“你可能不知道，当初你在王都去见识过的那座地宫，就是许负的手笔。”
唐灿冷笑一声，接着说道：“好大的手笔！普天之下，我就没有想过还有谁的手笔能够比他更大！”
车原怔了一下，隐隐想到什么。
嘶！
猛然间，车原倒吸了一口凉气，惊道：“我听说过这个人！”
“我在大非川的时候，听人说过，有一个叫许负的人，在大非川里面！”
“我想想，我想想……”
唐灿瞳孔猛地一缩，目光灼灼的盯着车原，等待着他的答案。
即便，这个答案，极有可能是他不想要听到的答案。
“想起来了！”车原身体颤抖了一下，急道：“秦寿跟我说的！”
听到秦寿的名字，唐灿的心情一下子平静了许多。
车原在大非川的时间，正好和秦寿去大非川的时间有些重叠。
而且，隆庆那时候在李药师的安排下，暂时接手大凉在大非川的力量，双方有所交流，也是正常的事情。
“就是那个人。”唐灿定了定神，平静的说道：“他是一个很神奇的人，无数人在找他，可是偏偏找不到他。”
“你在燕然也不需要强求，遇到了就遇到，没有遇到，就算了。”
车原的脸色变了变。
许负的传奇故事，他从秦寿的口中听说了一些。
不过，大多都是关于许负在大非川之中做出来的惊人之举。
传闻中，许负在大非川行走，如履平地，似神仙一般，一步可达数里。
很多时候，一步迈出，想到哪，就到哪。
“是不是神仙，我也不知道。”唐灿眼中闪过一丝怪异。
曾几何时，他是一个坚定的无神论者。
可是，在这一片奇怪的土地上生活的时间久了，神神叨叨的事情见到的多了，就算他想坚定无神论者，也不得不承认，许负的手段，着实如神仙一般。
“不管怎么说，管他神仙还是魔鬼，总不可能是无敌的。”
车原眼底带着恐惧，想到自己要和这么一个神仙一样的人为敌，甚至于搏命，激动的身体颤抖，甚至战栗。
归根结底，这个世界上，并不是所有人都和唐灿一样，胆子大到了没有敬畏。
或者说……大逆不道。
深吸了一口气，车原焦急的劝说道：“大人，此事……此事还是要慎重啊。万一……万一那个人他……他……”
唐灿笑着摇了摇头，问道：“怕了？”
“怕。”
“想回王都吗？”
车原一怔，直勾勾的看着唐灿：“大人，我不是怕我死了。”
“我一条贱命，死了就死了，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但是大人你要是出事儿了，天下怎么办？”
唐灿哑然失笑，摇了摇头：“少给我戴这种高帽子，我有什么本事，还当得起天下。”
“这个世界，离了谁，都是该怎么样就怎么样。”
“不是。”车原一本正经的说道：“咱们高昌……不，整个草原，都是因为大人才能吃的起粮食，才能种粮食。”
“大人以前没来的时候，咱们都不知道，日子原来还能这么过……”
“行了，行了。”唐灿摆了摆手，打断了车原的马屁。
他说了那么多，做了那么多，也不是为了听车原的马屁。
说白了，一切都是心中所想。
人活一世，总是要不枉此生才好。
“我虽然让你对付他们三个。”唐灿正色说道：“但是没有让你把命都填进去的打算。”
“你记住，能杀就杀，杀不了就跑。”
“而且，一定要快点跑！”
车原听着，非常敷衍的答应了一声，就把这件事情抛到了脑后。
心中想着，如果让他遇到了许负，即便是死，也得把这个神仙给弄死，免得留下祸害。
唐灿看出来他的内心想法，摇了摇头，正色说道：“不要忘了，我还有很多的事情需要你做。”
“你应该知道，北院大王的位置，一直空着。”
“隆庆不可能接手北院大王，你如果用心，未必没有机会。”
之所以要让车原成为北院大王，唐灿也是有他的考虑。
说他是想架空拓跋也好，还是对权利执念也罢，这些事情他也不准备对别人解释什么，反正是他要做的事情。
而且，他选人，不在意能力，只在于秉性。
选择车原，就是因为他的秉性……
打发走了车原，唐灿走出营帐，俯瞰着不远处的燕然牙帐，轻声自语：“燕然奴、金山婢，这六个字，总得去掉两个字，才合适一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