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江南会馆？
唐灿眉头微皱，思绪一下子飘到了几个月之前。
那时，秋闱将启，他去了一趟江南会馆，然后发现舞弊的问题。
后来又查到了四海钱庄，正要和女帝对质，就出了后来的那档子事儿。
可是现在……
难道说……这娘们儿又胡闹？
唐灿站了起来，将要走出门，猛地停下脚步。
这事儿……跟他有一毛钱的关系？
站在原地，沉思片刻，他渐渐的将心事放下，把手中的信笺还给秦寿：“看完了。”
“好嘞。”
秦寿二话不说，直接把信笺撕成两截，塞进嘴里，嚼了嚼，混着酒水，咽了下去。
“嘎吱吱，嘎吱吱，倍儿香。”
唐灿：……
无语过后，两个人又闲聊了几句，秦寿旋即说道：“我没地方去，能不能在你这儿凑合几天？”
唐灿一笑。知道他是怕承福坊又出什么事儿，想留下来护着他，摇了摇头：“没事儿，你在我这儿，反而有麻烦。”
秦寿挠了挠头：“也是，就算有人捣乱，凭着你的手段，也能搞定。”
毕竟。
那日唐灿闪电一击解决刘翔，做不得假。
唐灿也没有跟他纠缠这个问题，只是随口问道：“我要送一封信回高昌，你知不知道找谁？”
“倒是可以让老高。”秦寿小心翼翼的提醒：“驿路上的所有书信，兵部都会核验一遍，要是不方便的话，不如找别人给你带回去。”
“没事儿。”唐灿罢了摆手。
送信的事儿，他自然知道兵部的习惯。若是见不得光的信，他直接找别人了，也不会找秦寿。
但是眼下，他是着急送信回高昌王庭，借用大凉驿路，速度最快。
“你等我一会儿，帮我把信带给梁王。”
说着话，唐灿自顾自的去一旁研墨提笔，刷刷点点，写了一封信，也不封口，也没有信封，直接交给秦寿。
“看可以，但是别弄太皱了。”唐灿似笑非笑的提醒了一句。
秦寿多多少少有些窘迫，尴尬的笑了笑，屁颠颠的跑了。
看着他的样子，唐灿笑着摇了摇头，没有多说什么。
……
与此同时。
南市隔壁的别院，有些难受。
虽然唐灿没在，可是越来越多的人，却聚拢在别院的四周。
不断有转头瓦块，抱着书纸，被人从外面砸进院内。
甚至，就连外面，都有很多人扯着嗓子大吼大叫。
其中内容，无非就是让这些高昌蛮子，滚回高昌。
当然。
他们所用的言辞，就没有这么文明了。
哪怕鸿胪寺的小官儿，看到这样的场景，也是不免瞪大了眼睛，想不到大凉的读书人，竟然会出口成脏！
犹豫了再三，他还是忍不住让人驱赶一下那些书生。
没想到的是，书生们闹出来的动静更大。
砖头瓦块不够用，就从路过的小商贩的车上、挑中，能用什么用什么。
把鸿胪寺驻守在别院的人，全都打了，不分敌我。
甚至，还直接把鸿胪寺的人，骂做国贼。
鸿胪寺的小官更是头疼，赶紧让人报信，求助京兆府……
……
与此同时。
承福坊中，唐灿又迎来了一波新的客人。
本来。
忙活了一天，他刚刚躺下，准备睡一觉，恢复恢复精神。
哪想到刚刚睡下，就有人敲门。
门外。
一老一少。
两个人，手中提着酒菜，表情都有些复杂。
正是曾经的河南道刺史赵永康和赵漪。
再次相见，赵永康的表情更是复杂。
唐灿怔了一下，笑道：“怎么，想喝酒，还是怎么？”
赵永康有些复杂的看了唐灿一眼，苦笑道：“唐大人真是好心境。”
“不算什么。”唐灿笑了笑。
人活一世，也就那么回事儿。
很多事情，没有别要太过纠结，认为是对的，干就完了……
与他的洒脱相比，赵永康确实很纠结。
而且……
犹豫了半天，他也没有走进院门，只是说道：“听说唐大人将会在今次科举担任弥封。”
“对。”
“本官是副总裁。”
唐灿也不觉得意外。
吏部尚书，当个副总裁，理所应当。
“这点酒菜，算是本官的一点心意，欢迎你回来。”
“呵呵。”
唐灿笑了笑，伸手接过，轻声说道：“我就不送了。”
“嗯，春闱之前，会有人来请唐大人入贡院。”
“好。”
赵永康点了点头，带着赵漪，转身离开。
唐灿关好门，提着东西，进入房间，直接将那一包卤肉拆开，看了看。
其中菜色，正是他第一次和赵永康见面的时候吃的一模一样……
不过……
用来包菜的纸上，却有两个字：谢谢。
乍看起来，是谢谢。
但是两个，偏偏隔的有点远，中间还多了一个点。
这样的写法，很难让唐灿不想到一个人……谢安石。
赵永康是什么意思？
他现在，面临和谢安石一样的困境？
所以之前才会让赵漪去杀他？
还是……他写着两个字的时候，心境不稳，所以就留下了这个点？
正琢磨着，又是一阵“砰砰”的砸门声。
这么巧？
唐灿不由得一怔，接着哑然失笑，摇了摇头，再次去应门。
心中还隐隐有些期待，这要是来个闹事儿，那就有意思了啊！
只不过……
来人并非闹事儿的。
鸿胪寺的小官儿，鼻青脸肿的出现在唐灿的面前，哭丧着脸：“唐大人，您要不还是回别院吧……我……”
等他说完，唐灿漠然开口：“使团驻地，由大凉负责防卫。”
“若是鸿胪寺做不好这件事情，本官自会入宫请皇帝定夺。”
“可是……可是……可是他们只是要见你啊……”
“本官乃高昌使臣，岂是他们说见就见。”说着话，唐灿把房门一关，理都不理外面的鸿胪寺小官儿。
对于别院那边，他一点都不担心。
虽然元殇这娘们儿，很多时候做事儿不靠谱。
但是两人君臣一场，他很清楚，元殇不可能让使团出事儿。
之所以会闹起来，恐怕也是女帝在背后推波助澜。
毕竟……
高元一正打算借用使团在国境内遇袭的事情做点文章。
这一次的事情，倒是一个非常好的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