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室如果她都只能屈尊于外室,那么还有谁有资当他的正妻
这还差不多
从那句话说出之后,宫令箴目不转睛地看着她。
“记住你的话,我等着。”林蔚然眼睛亮亮的,脸上也不自觉地发热。
“放心,必不会让你等太久的。”说着,宫令箴伸出大掌,握住了她的柔荑。
林蔚然突然觉得这间大包厢小得可怜,也热得可以,忍不住挣了挣,“我要回去了”
宫令箴看了看天色,他们确实在里面呆的久了些。
想起她此行的目的,宫令箴问,“那些人”
“这事你别管,我能处理好的。”
“也好。”他也有意将那些人留给她磨磨爪子。
“对了”林蔚然踢了踢旁边装着姚金炭的竹篮,瓮声瓮气气地道,“家里这样的炭还有五百斤左右,就送给你了,晚上的时候你让人来枣林村运走。”
“这是嫁妆吗”宫令箴戏谑。
“不,这是聘礼”林蔚然斩钉截铁地怼了回去,然后快步朝门口走去。
宫令箴大笑,在她背后说道,“乖女孩,你放心,这聘礼我一定送回府中让老太君瞧瞧。”
“炭,竟然炭”罗永福两眼放光,手都微微颤抖,整个人激动得语无伦次,他终于知道林家一直遮遮掩掩的是什么了
也难怪罗永福会如此激动,在这里,官员有冰敬炭敬,能与官员福利扯上关系的,便是仅次于钱币俸禄禄米一般的存在
掌握了制炭之术,就和掌柜了铸币之术差不多,后者材料难得,朝廷监管严,前者取材方便多了。
“那林家运道倒好,竟然能弄来这独门技术。”罗辉羡慕得眼睛都红了。
罗永福整个人都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完全没留意到小儿子说什么。他觉得他无论如何都要将那秘技谋过来这就是一只下金蛋的母鸡,林家何德何能竟然能拥有不过此事得从长计议,因为单凭他罗家的力量怕是难以成事。
罗永福坐在椅子想了整整一个下午,最后决定借力打力,借助那贵人之手来帮他成事。他想明白了就赶紧回房写了一封信,亲自送到镇上某家店铺。
林蔚然心情很好地回家,刚一推门,就被吼了一句
“我说了,不要再来问了”
“大哥,怎么了”
“是你啊蔚姐儿。”林大哥抹了把脸,有些不好意思。
“发生什么事了”
“还不是那些人,不知道怎么地,一个劲地上家里来,还要去后院,言语间可没少打听烧炭的事儿,现在好些人暗地里都知道咱们家会烧炭了还卖了不少钱,真不知道是谁泄露出去的。”
不是大舅舅那么的人就是两个伯父那边,还能有谁呢或许他们自己都不是故意的,怕是在闺房里和妻子聊起了,然后那些堂嫂表嫂们转头和娘家人一说,可不就弄得人尽皆知了嘛。
这也正常,能保密那么久赚到了第一桶金,林蔚然已经很满足了。
“大哥,别烦了,船到桥头自然直,你生气也没用,有那劲就养精蓄锐,晚上多烧两窑炭”说完,她就回房了。
喝他这妹子一点都不担心,还指使起他来了多烧两窑,这是要他的命呢不过怎么看他妹子都是一副心情外好的样子刚才没注意,现在回想起来,脸蛋比之前更加明媚了。难道上个街还能美容不成
京城,虞国公府
虞国公府主人姓宫,宫家源于姬氏,紧随文皇氏,两代皆为公侯之家。如今的宫家府邸坐落于京兆府城西,是一座七进的宅院。
这一日,门房处收到一封加急的信件,指名是给老太君的,门房那边一看署名是他们大公子宫藏,半点不敢怠慢,立即往老太君的院子里送。
春辉堂,宫老太君一听是大孙子的事,连忙让人给递过来,正准备看信呢,发现门房的人还没走,忙问是不是还有什么事。
门房管事回话,“是这样的,随着大公子这封信的到来,附带着还送来了一车炭,说是今年他寻到的新炭,要孝敬给老太君,让老太君今年能过个暖冬。”
“好好好,无箴有心了。心容,你去安排一下接炭的事宜。今儿一入冬咱们就用新炭”老太君高兴极了。
等心容领着门房管事出去后,老太君才拆开信,信还没看完,脸上就涌上一股压不住的喜意,“喜事,大喜事”
宫老太君将信看完一遍,就连忙支使起下来人了,“快,快去请你们大奶奶过来”
在宫大奶奶过来的空档,宫老太君读了大孙子的信,难免想起她早逝的二儿子。
现任虞国公乃宫藏的大伯父,宫藏父亲行二,早逝,后面还有一个小叔。
宫大伯袭爵,宫小叔在国子监任博士之位,典掌教育,最是清贵不过。
整个宫家三房人口,以二房最为凋零,三房分房不分府,平时各管各的,不过内宅之事总领之人是宫大奶奶,现在老太君有事,找她过来最是正常不过。
宫大奶奶来得迅速,不过是一盏茶的功夫,便见宫大奶奶匆匆而来,后面丫环婆子串了一窜儿。
“老太君着急寻儿媳过来,是不是有什么要事”
“是这样的,令箴来信了,说是他在太原府相中了一位姑娘,让我们帮他张罗一下亲事。”
“这是好事呀。”
这是宫大奶奶真心实意的想法,这几年为了宫藏的婚事,她这大伯母也是操碎了心。天地良心,这几年她相看了多少闺女啊,比娶儿媳妇还用心。
她和老太君一样,在这个大侄子二十都不打算成亲的时候,已经认命了。什么名门闺秀不想了,诸多的要求也不提了。他看上谁就娶谁吧,只要人别太不堪,他们宫家认了。
“是啊,这孩子,爹娘死得早,也没个人帮忙操持。自己又死犟,带着你和老大这做大伯大伯娘的没少跟着操心,现在好了,终于愿意找了。不过这事还得麻烦你张他张罗好咯。”
“都是一家子骨肉,老太君说这干啥呢。”
“总算让老身盼到了这一天了,不然看着被那一家子蹉跎成这样的大孙子,我死了也不瞑目啊。”
“哎呀,老太君,说这话干嘛,不吉利等大侄子成了亲,再给您老生个胖小子,你就等着含饴弄孙吧”宫大奶奶知道老太君的心结在哪,又拿话开解她,“那家子眼皮浅的,怕是早就后悔了呢。”
婆媳二人说的是当年宫藏的婚事。在宫藏小的时候,宫家也曾为他定下一门亲事,女方还是与他一块长大的青梅竹马,只不过女方七岁之后,跟随父亲离京去了任上。
几年后,宫父意外去世,那头就闹着要退亲,当时女方父亲在地方官做得好,如日中天那种,当时估计也是生了别的心思吧,便没有阻止妻子女儿的闹腾。
老太君白发人送黑发人,悲伤之余听闻对方要解除婚约,出离的愤怒,多的话一句没说,直接退回了女方的更帖,同时拿回了男方这边的信物。
当时老太君的想法是,宫家正遭难,你身为未来亲家不帮扶一把就算了,怎么还能在这个时候退亲呢,这不是雪上加霜吗和这样的人做亲家姻亲,也实在没意思得很。
后来他们家刚退了亲不久,先皇就下了追封旨意,追封宫父为义勇公,让他死后极尽哀荣。
原来,宫父会意外身亡,是因为救太子所致,先皇之前丝毫未有表示,是因为太子也受伤了,并且昏迷未脱离险情。
宫父救小太子的时候,仅他与太子二人,并无第三人在场,具体情况不好判断,而当时先皇忧心太子,便让人封锁了消息。
后来太子脱离险境,醒了,将实情说出,先皇方知是宫父救了太子。
可是人都没了,想封赏都没机会,加上先皇无意中得知宫父死后,唯一的儿子还被退亲的事,当即给了一个宫父隆重的追封。
当时消息传开,所有人都惊呆了,女方家更是悔得肠子都青了。
后来女方更是匆匆嫁人,女方父亲更不敢将她往高门嫁,只挑了个小门户便慌忙发嫁。
后来太子,也是就当今对宫藏很是亲呢,一大部分是因为宫藏这个人,也有一部分是当年宫父救驾的原因。
在宫大奶奶的宽慰下,想到那一家子人的现状,又思及大孙子也快要成亲了,老太君的心情总算又好起来了。
“令箴的眼光自然是好的,只不知这女方是哪一户人家”宫大奶奶慢慢进入角色,脑中思索着这事该怎么张罗,该请哪一些人去提亲说媒,还有她大侄子的院子要不要重新翻修一下呢
“听说出身太原府南阳侯府”
一听,宫大伯母先是松了口气,还好还好,是太原府那边的贵女。虽然她们一直说不强求女方的身份,但如何能没有点想头呢。
“只是南阳侯府十五年前发生了一件事,他们府中一位近身伺候的嬷嬷因对主家心生不愤,于一所寺庙中将南阳侯的嫡次女和一户农家的孩子给调换了。”
这些情况,在他本人无法赶回来解释的情况下,宫令箴在信上写得详详细细的,就怕老太君对林蔚然印象不好。
说到这,宫老太君皱眉,怎么会有这样的刁奴还有南阳侯夫人也是,如果是重罚了的下人,怎么还会留在身边伺候没点识人之明的吗人都心生歹意了都没察觉,心也真够大。
“令箴看上的是哪一位”
问这话时,宫大伯母心都提了起来。她也说不清自己心里到底是希望哪一位是她大侄子看上的了。身份教养被一分为二,于他们这样的人家而言,选哪一个都有所缺失。
“是出身农家,在侯府教养大的那一位,不过令箴在信上说了,南阳侯府已经将两人换回来了。那位姑娘已经回到亲生父母身边。”
两人对视一眼,对南阳侯府的做法,婆媳二人也不好置喙。但养了十几年,说舍就舍了,也是狠心。
不过对于南阳侯府的观感,她们在心里过了一遍便放下了。宫大奶奶的心神更多的是放在她大侄子相中的对象身上,她打小在侯府长大,教养定是不差,至于出身,她侄子都不介意的话,也真没那么重要,人好就行。总比她们先前预计的打光棍强。
“咦,老太君,我记得前阵子当今下过一道旨意,就是册封南阳侯嫡次女为乡君的,这一位就是当初抱错的那位了吧”宫大奶奶突然想起这件事来。
宫老太君点点头,“应该就是她了。”
“你还记得先前我们在相国寺,冲和大师曾说过,令箴命里有一劫,如果能在二十一之前成亲,那么便可逢凶化吉遇难呈祥,如若不能,将会经历劫难,元气大伤,数年缓和不过来。”
“老太君,您的意思是”
“对于这桩亲事,咱们要加紧,尽快将人娶进门来,只不过这时间一赶,怕是要委屈女方了。”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咱们和女方那边多沟通吧。不过儿媳觉得,既是大侄子看上的人,必有过人之处,定能体谅咱们这边的难处的。到时咱们再将聘礼加厚几成,大家脸上都好看。”
老太君想了想,点头,“就依你,如果缺什么,你就让人来和我说,我来解决。”
宫大伯母是真心希望宫令箴一切安好的。
宫家祖先不知道哪从一代开始有祖训,严令内斗,不允许自家人算计自家人。一旦发现家人亲人相互顷扎算计,按情节轻重程度会有相对应的惩罚。
因为男人在外面的刀光剑影阴谋算计还不够多的,回到家还要谋来算去,那还算什么家,都别过算了。因此宫家甚少纳妾,因为人多是非就多,加上后宅女子一多,就容易生乱。
而宫大奶奶相信宫藏的眼光。他已经开口,必然是认定了她,如此一来她毕竟是二房长孙媳,也是二房唯一一个孙媳。她自会用心操持,帮着宫藏将人顺利娶进门来。
林蔚然发现一件事,越是临近月底,她二哥就越是心神不宁。
其实他也没表现得多明显,只不过比起平时的四平八稳,这几天她二哥整个人反应慢了好多,似乎是心里装着什么事一样。问他,他也只是摇头,并不多言。
林蔚然没辙了,直到那一天,她二哥的同窗来了,她才明白过来,原来她二哥一直在等待解试放榜的消息。
这天中午,林家的大门传来一阵急促的拍打声,还有人不断地呼唤她二哥的名字,“林则然,你在吗林则然,快开门啊”
声音不小,她二哥也听见了,他无奈地笑笑,对家人说了一句外面的是他的同窗,然后亲自去开门。
林家大门一开,杨昶率先钻了进来,“好你个林则然,够沉得住气啊,说不去府城就不去府城,我还以为你是担心自己落榜不敢面对呢。哪知你不声不响就考了个第十名,厉害了”
“你说我在解榜第十”林二哥很会抓重点。
见林则然的目光落到自己身上,方琰忙点头确认杨昶所言属实,“是的,你在解榜第十,这是我和杨昶亲眼所见。”
如今府城解榜刚张贴公布,现在文件尚未抵达晋阳县,要晚几天。他们俩一看林则然得了第十名,便等不及来给他送消息顺便道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