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吧里最为盛产的,就是在酒精的作用下变得极其兴奋的男男女女们。
方田并不喜欢这里的氛围,一杯烈酒下肚,他只觉得酒吧里节奏感极强的音乐吵得他头都快要裂开了。
事实证明了林玖对于酒水并不了解。
她虽然在高中时就是学校里著名的问题学生,但是她的“问题”主要集中在上课不好好听课,回家贪玩不做作业这一层面,和那些逃课去酒吧夜店厮混,还在身上纹纹身的真正的不良少女还是有一定距离的。
而酒吧这种地方,向来都聚集着一批现役或是曾经的不良少女。
龚行易的女朋友赵悠就是其中之一。
临结婚前还时常去酒吧流连忘返,甚至还被龚行易的同事撞见醉酒后被一个陌生男人扶上了出租车,两人一起消失在了夜色深处。
和谈了多年的女朋友分手对龚行易造成了极大的打击,然而作为另一个当事人的赵悠似乎并没有太多的感伤,对她来说,这反而像是被打开了某种封印,能够让她更加放纵地享受起自己的“青春”。
顺着酒保的指引来到二楼的方田就撞见了这样的一幕,包间内各种喝剩下酒瓶歪歪斜斜地倒在桌上,除了赵悠之外,包间里还有十来个年纪差不多大的陌生男女,他们之中有不少人已经醉得睡了过去,姿势只能用不雅来形容,醒着的人还时不时对他们上下其手地揩油。
长期混迹在酒吧里似乎让赵悠有了相当不错的酒量,虽然她的眼皮耷拉着,但却还是能保持清醒。
方田最不擅长的就是应对眼前的情况,他站在门口朝着包厢里望了几眼,为如何将赵悠叫出来而犯了难。
犹豫再三后,他最终采取了最简单直接的方式,直接推门而入,在包厢里的男女们反应过来之前,便来到了赵悠面前,向她比划了一个出门的手势,“出来一下,我有事找你。”
面对这突然闯进来的不速之客,不止是别人,就连赵悠自己都有些懵了。
酒精似乎大幅度地削弱了她的思维能力,以至于方田这么突兀地一讲,她便真的晃晃悠悠地跟在了他的身后,在其他人诧异的注视下离开了包厢。
“……他是谁?”
当包厢的门关上后,才有人纳闷地问了一句。
“男朋友?”
另一个人猜测道。
“她不是早就和男朋友分手了么?而且我见过她的男朋友,明显不是一个人。”
一个和赵悠关系比较熟的壮硕男性说道,“之前她分手之后,那个男的还拿个了棒球棍想着来酒吧里找我们寻仇。”
“欸?还有这事?那后来怎么样了,你们打了一架?”
“怎么可能,你又不是不知道这里是谁的场子,那个男的还没上楼就被保安拦下来了,我听说还被拖出去了毒打了一顿。”
男人的回答引起了周围几人不怀好意的轻笑。
……
“你是?”
一路跟着方田来到楼梯间之后,回过神的赵悠才终于开口问道。
突然闯进包间把她交出来的是一个陌生人,而她之所以下意识地跟着对方出了包间的主要原因……是她觉得方田长得不错。
不但长得不错,而且年纪看起来似乎比她还要小上几岁,非常符合她的口味。
谷纷/span因此如果接下来能有一些“意料之外”的发展,她也并不拒绝。
“你知道龚行易吧?”
可是当赵悠听到了这个名字之后,她那迷蒙而又充满了期待的眼神顿时愣了下来,酒意也因为这个晦气的名字消退了不少。
她听说龚行易在和她分手后精神状态似乎有些不太好,为此,后者在公司里的那些好哥们还不止一次私下里找了她,有些是劝说她道歉复合,也有些是替龚行易出头,辱骂她一番。
所以她下意识地把方田也归为到了龚行易的朋友之列。
“知道,我和他没什么好说的。”
赵悠态度冷淡,说罢,她便转过身去,打算返回包间。
可即便如此,今夜的好兴致也彻底没了。
然而从身后传来的话却让她停下了脚步,“龚行易昨天晚上在公寓里自杀了,他的同事今天上门时发现了他的尸体。”
“死了?”
赵悠测过脸来,这个突如其来的消息直接让她的酒醒了七八分,与此同时还有一种没来由的凉意涌遍了全身,她眉头紧蹙,用依旧有些迟钝的思维仔细地思考起了对方告诉她的消息。
约莫一分钟后,她紧蹙的眉头却舒展开了,赵悠冷哼一声,用不屑的语气说道,“死就死了吧,反正也是个草包……这么说来,你是警察?我事先说明一下,我和他的关系早就断干净了,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他的事。”
“他在死前留下了一段视频,我觉得你有必要了解一下。”
说罢,方田便将驱鬼人发送给他的那段“死亡录像”当着赵悠的面打开了。
——“等我回来的时候,贱女人我会去找你的。”
怨毒的语气,以及视频里龚行易因痛苦、窒息而几乎要爆出眼眶的眼珠子让赵悠倒吸一口凉气,作为龚行易的前女友,她自然听出了对方在临死前的狠话是留给她的。
可是……
这未免也太奇怪了吧?
视频里的龚行易已经死透了,而刚才对方也带来了龚行易的尸体在出租屋里被人发现的消息。
那么,“等我回来的时候”这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龚行易在视频里的表现实在不像是对生活失去希望之后的模样,反而开起来像是一个狂热的邪教徒用自己的生命完成了某个她不了解的仪式。
这让她很难把这句话和“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化为一类,看着视频中龚行易那变了一个人一般的恐怖眼神,她甚至产生了对方真的有可能回来的念头。
“出于对你人身安全的考虑,我希望你能如实地回答我一些问题。”
“等一下。”
赵悠揉了揉有些胀痛的额头,问道,“你这是什么意思,龚行易他不是死了吗?”
“的确。”
方田点头,“有些人死了,但他的意识却有可能通过某种方式留存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