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语嫣发现李不言并非是心血来潮。
每当自己默写出一本秘籍，李不言都会即时对其进行优化，让这门武功拥有某种适配的五行属性。
大多数时候，被李不言改良过的武功，不但会拥有适配的属性，就连威力都会上升几分。
王语嫣完全不知道李不言的目的是什么。
五行生灭经上记载了五行属性之秘，这让天龙世界的武功层次提高了至少一层。
有五行属性加持的内力，能够发挥出更强的威力。
但只是改良内功，就让江湖中人愁秃了脑子，更不用说连招式都拥有自己的属性了。
毕竟绝大多数武者，练武行，但改进，改善武功，那就抓瞎了。
也就只有六脉神剑这种本身就隐含着五行属性的神功，能够完美的契合五行内力。
而大多数的武功是没有六脉神剑这种底子的，即使以五行内力催动，增强的也不多。
可在李不言的这番操作下，以属性相济的内力催动武学，却能发挥出一加一大于二的效果。
但王语嫣依旧不明白李不言的目的。
逍遥派，甚至纯阳宫都不需要这种低级的武功才对。
作为李不言亲手建立的传承，王语嫣相信，纯阳宫内的武学，都不会比自己记下的任何一部武学要差。
李不言没有刻意赶路，两人自大理走到华山，足用了月余的时间。
在这段时间中，李不言并未对王语嫣严防死守，甚至表现的十分松懈。
但王语嫣却没有任何不轨的举动，只是每当休息时，便老老实实的默写武学。
走了一月，王语嫣也默写了一背包的秘籍，粗略数数，也有十几本之多。
其中既有真正的粗浅功夫，也有一些精妙的武功。
若是将降龙十八掌算作紫色史诗武功，那么王语嫣默写的秘籍中，即有白色普通如断门刀法，也有蓝色稀有的蛇鹤八打这种武功。
不知是处于什么样的心情，或许是想要试探一下李不言对武功一道是否全知全能，王语嫣默写的秘籍涵盖了各类武功。
刀枪剑棍，拳脚指爪，轻功内功，各种都有。
而李不言也完全没有避讳王语嫣，凡是王语嫣默写的秘籍，经过李不言之手一转，就变成了装订成册的五行般武功秘籍。
这一日，李不言与王语嫣终于回到了华山山脚。
李不言喝着酒，摇着折扇走在前面，而王语嫣一身宫装，背着装满了秘籍的大大一个包裹，像个丫鬟一样跟在李不言的身后。
任谁都想不到，实际上王语嫣还是李不言的俘虏。
“怎么样，已经到华山了，你考虑好了么？”
李不言突然问道。
原来这一个月的路程，完全是李不言的故意的。
王语嫣看起来乖巧配合，但李不言知道她仇恨未消，迟早反复，这一个月的路程，便是给王语嫣思考的时间。
有北冥神功傍身，六百年真气打底，若是王语嫣要偷袭无崖子吸取内力，也不是完全没有机会的。
李不言相信，王语嫣心中绝对有过这样的打算。
将整个纯阳宫的人内力都吸个干净，是不是就能打赢李不言了？
面对李不言的问题，王语嫣没有显得十分吃惊。
这一个月的相处，李不言看似古怪蹊跷的问题，其实早已经给了王语嫣暗示。
李不言完全知道王语嫣到底想做什么。
但王语嫣不知道应该怎么回答。
表哥慕容复死了，娘亲李青萝死了，自小生活的曼陀山庄，燕子坞也败落了。
生活中熟悉的一切都从王语嫣的生命中消失了。
更甚者，王语嫣还亲身经历我爹不是我爹，你爹才是我爹，最后真爹还和娘亲一起死了这样的故事。
连番打击，是仇恨让王语嫣坚持了下来。
这一切的罪魁祸首，都是李不言。
但王语嫣又不是一个因为仇恨失去理智的人，纵然性格发生变化，但理智未失，明知不是李不言的对手，上去送人头这种事情，王语嫣做不出来。
这让王语嫣不知道应该怎么回答李不言。
狡辩似乎没有什么意义，可承认的话呢？
李不言会怎么做？
“对自己的外公，你下的去手么？”
李不言又开口了。
王语嫣不知道。
人性未泯。
哪怕王语嫣嘴上喊的凶，可实际上，除了江湖中人，王语嫣从未伤过一个普通人。
至于那些江湖中人，在王语嫣看来，都是害死表哥的帮凶，死了也不冤。
就连段誉，实际上也还活的好好的。
这本就不是一个杀人不眨眼的女魔头。
“犹豫不决么？”
李不言召出一道气剑踩在脚下，伸手一拉就把王语嫣拉入了自己怀中。
“那就亲自看一眼，再做决定吧。”
气剑冲天而起，李不言的声音飘荡在空中。
“想杀本座么？靠北冥神功是办不到的。”
王语嫣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来到山顶的。
她满脑子都是李不言的那句话。
“靠北冥神功是办不到的。”
可王语嫣最大的依仗，就是从段誉处骗来的北冥神功了。
也只有北冥神功这样能够不断吸人内力的神功，才让王语嫣有一线机会。
如果连北冥神功都办不到的话，王语嫣就真的不知道世上还有什么武功可以击败李不言了。
李不言御剑直接降落在无崖子所居住的玉虚殿外。
一落地，无崖子就迎了出来。
“掌门师弟。”
无崖子正要感谢李不言带回了王语嫣，就看到了王语嫣的脸。
“一模一样，简直一模一样。”
无崖子触人生情，又一次想起来自己的小姨子。
“你与你的外婆长的一模一样。”
李沧海也与李秋水长的一模一样，但这一点，自己知道就好，没必要告诉王语嫣了。
李不言知道无崖子话里有话，也不戳破。
故人早逝，往事如烟，如今陪在无崖子身边的，也就是活的最久的天山童姥。
不过天山童姥好像现在不待见无崖子了，也不知道两人现在到底是个啥情况。
在见到无崖子之前，王语嫣并不觉得自己会有什么触动。
一个从未谋面，便是连名字都不曾听过的外公，根本不可能动摇王语嫣。
可当真的看到无崖子之后，血脉相连的感觉，还是悄然浮上了心头。
别想让我放弃复仇。
王语嫣眼睛一闭一合，心中已有了决断，乖巧的叫道：
“外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