列数下来就会发现,豹哥所教给我的东西,云里雾里,什么话都没说明白,但其中的道理却又明明白白的深扎内心。
这就像是种树,挖个坑,栽上数秒,填土掩埋,胶水施肥。等过个几天去看,树还是树,跟是树苗的时候没什么区别,但如果把土挖开,就会看到树苗的根茎已经深深在这片土地上扎入,千根万须,越扎越深!
语言其实是一种很脆弱的东西,脆弱到你说什么不想听的人就是听不懂,也不会去在乎。同时,语言其实也是一种很沉重的东西,沉重到了你说什么想听的人听在耳中记在心里重若千金!
在豹哥嘴里说出来的话,就没有任何一个字眼是没用的,回想在我心头,每一个字都及有分量!
道理我懂,那么遵循这些道理,我该怎么去做?!
同时豹哥也数次跟我说过,在这个江湖上混,太善只会自食其果,而太恶也没有什么好下场……
这时候我不由想到了豹哥带我打太极之时所说的话。
“以柔克刚,以静制动,遇强则退,避其锋芒,攻其要害;遇弱则强,乘胜追击,不留喘息,泰山压顶不变色,四两拨动千万斤。”
太极重便重在圆滑二字。
圆滑……
眯起眼睛,我心下已经有了计较。
豹哥对我的确用心良苦,如此作为,说为悉心栽培也不为过。
若是在这次的考验里我不能交出一份让豹哥满意的答卷,那就太对不起豹哥花在我身上的这些心思了。而且以后在豹哥这边,我也得不到什么重用。不能被重用,便意味着我以后没有报仇的机会。
站在私信的立场上,我要让豹哥对我满意。
站在大局的角度上,我更要让豹哥满意。
“怎么称呼?”
走到坡子面前,他见我并没受伤,满意地点点头,多少有些松了口气的样子,而我则微微一笑,对他释放出善意。
“李晟。”
坡子简单地答了一句,随后拍拍他身边的沙地。
“坐。”
我再他旁边坐了下来,随后压低声音说:“你想不想出去。”
直奔主题。
在这样的鬼地方,也完全没有客气的必要。
李晟目光明显闪了闪,但随即眼中的神光便暗淡了下来。
“出去?你在逗我?”
我面无表情,只是定定地看着他:“事在人为。”
李晟沉默下来,并未多说什么。
“这里有多少你这样的人?”
李晟知无不言的道:“七八个,不多。”
“都是谁?”
我俩就坐在原地,对着周围的人一个个的示意过去。
第一个人背对着我们,面朝着墙,正用手指在墙壁上写字。
“那个两年前被抓进来的,叫王彬旭,之前也接触过几次,那时候他还正常,现在好像……疯了?”
李晟说得不是很确定,又补充道:“也好像没疯,出去了之后是什么样子我不知道,但在这里,除了吃饭,他就会在墙上写字。”
我疑惑道:“他在写什么?”
“跑。”
说着,李晟后背离开墙面,拍了拍他原本依靠着的位置。
我凑过去看了看,确实看到了那么几个南国话的单词,拼起来确实是‘跑’的意思。
而且墙面上不是一个‘跑’而是几十个‘跑’。
这是不知道用手指头在这墙面上写了几百个几千个字,所以才留下的痕迹。
“他没疯,他比你们任何一个人都正常。”
我笃定地说着,嘴角一勾。
在这样的一个鬼地方,不想着跑才怪,只有每天都想着跑的人才正常!
剩下的几个人,有个叫石彬莉的女人,二十四五,这女人我印象很深刻,有一次我跟她抢一罐牛奶,没打过她……因为这女人是个货真价实的疯女人,出了名的不要命,我要奶,她却要我的命,而且咬死不放,这我当然不会为了一罐奶跟她拼命。
而在李晟的嘴里,她虽然表现得疯,但其实不疯,只是有些阴沉。
还有两个女人,一个叫洛瑶儿,瘦瘦弱弱,被抓进来不过一年多。另一个女人则叫彭雪晴,只有十八九岁,进来的时候还有性病,传染了好几个。
李晟,我,王彬旭,石彬莉,洛瑶儿,彭雪晴,共六个。
见李晟说到彭雪晴就不说了,我不由纳闷的看着他。
“还有呢,不是七八个吗?”
李晟看向我:“还有最后一个,也是最危险的一个。”
“谁?”
李晟朝着哑巴的方向努努嘴。
我眉头皱成了个疙瘩,李晟的意思是说,哑巴那个完全嗜血的野兽是最后一个人?
“哑巴旁边的那个,看到了吧?”
我一愣,心下着实是松了一口气,目光一偏,看向了哑巴旁边的汉子。
就是那个一米九挂零,伤疤满身,远远看上去仿佛半截铁塔似的铁汉。
“你注意到那家伙身上的伤疤了吧。”
听了李晟意有所指的话,我仔细打量那人,发现他胸口,小腹,包括腿上,都有……枪伤!
李晟幽幽说:“他以前是当兵的,被关进这里面后,是第一个把‘跑’付诸行动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