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许正四人乘飞机直达魔都虹桥机场。
出了机场,许正让他们三人自行安排,下午两点准时赶到魔都市局就行。
而他已经和周彦理约好一块吃午饭。
魔都市委食堂,周彦理的秘书把许正带过来,又帮二人打完饭之后便端着盘子去了旁边位子。
“你阿姨这两天正好没在家,我都是在这边吃饭,你尝尝,这里的口味和长明差不多。”
周彦理已经有将近两年没有亲眼见到许正了,今天乍一看,就觉得这孩子越来越沉稳了,身上的锋芒已经收敛起来。
“我听你电话中说来魔都是为了追查梅姨案的同伙,看来这个案子你们已经有眉目了吧?”
在自己长辈面前,许正难得的卸下伪装,苦着脸发愁,“那您可猜错了,我们现在只有一个对梅姨案什么都不清楚的嫌疑人。
正在追查的两个嫌疑人,包括所谓的梅姨,连影子都没见到呢。”
周彦理自顾自的吃着碗里的米饭,他的伙食很简单,一荤一素外加一点水果,“案子难度大才显得你有本事。
要是你一出手,案子破了。
那么其他人怎么看,是羡慕还是嫉妒?
我看应该是后者居多。
你的能力可以突出,但又不能太突出,可以优秀,但不能碾压同行。
要给同事们发挥的机会,你已经是领导身份,统辖全局,静观其变,具体的工作要学会交给下面的人干…”
许正一边仔细听着周叔叔的教导,一边大口吃着烤鸭,不愧是国内机关顶尖的小食堂,口味很独特,鸭肉肥而不腻,透露着一股甜甜的果木香。
据他多年的经验分析,这份烤鸭肯定是绝对是用枣木烤出来的,而不是那种便宜的果木。
“叔你说的对,以后我都是一个小领导了,不该带队出来的。”
周彦理看着许正大快朵颐,似乎好久没吃烤鸭一样,微笑着摇头,“看你这吃样,别人还以为我哪里来的亲戚呢。”
“我是整天到处跑,很久没有吃过这么让人感到舒心的烤鸭了,您不知道,去年在东南亚,一只烤鸭没吃过。”
食堂人不多,但也不少,只是这里很少有外人来就餐,顶多就是领导家属跟着过来吃个饭。
估计看到许正的人,估计都把他认为周彦理的晚辈或者亲戚了吧。
吃完饭许正便主动告辞了,周彦理现在位高权重,他的办公室是有休息间,吃完饭要午睡一会的。
从市委出来之后,许正打车去拜访另一位长辈。
闫归流,魔都真富豪,以前多次帮助过他,这次来魔都不知道要花几天时间,所以许正想着先来拜访一下。
“小正,我可好久没见到你,啧啧,果然级别上来了,身上气质也比之前沉稳许多。
真不错。”
许正见到闫归流没有以前那么随意,之前都是小子小子的喊着,可见级别的提升让他在长辈心中也有了新的地位。
“看您这话说的,我级别再高,也得敬您一声不是。”要是按奶奶苏彤云和闫归流师兄赵爷爷那边算,许正得喊人家爷爷呢。
就算闫归流年龄和韩东文差不多,各论各的,许正也得喊一声叔叔。
“这次来魔都出差是公事,可能会很麻烦,估计到时候就抽不开身来拜访您。
所以这不刚从周叔叔那里出发,就来您这里了。”
闫归流当然是知道周彦理的,只是他们俩人只有一面之交,还是在许正婚礼现场,“看来你的工作也不简单,连吃个饭都得安排好。
我听说你在京城买房了,不错不错,以后算是京城人了。
等我哪天有空过去,找你爸一块钓鱼去。”
“那感情好,我爸刚去京城没什么朋友,正发愁呢。”
闲聊了一会,许正看看时间便告辞了,他和魔都市局有关部门这边约好的是下午两点见面,不能迟到。
等到他赶到魔都市局,竹青他们三人已经等在这里,旁边还有他在魔都市局刑警支队的朋友,张开文和刘琳琳。
张开文和许正合作过很多次,俩人关系很好,私底下经常聊天,只是这两年联系的少,一见面,他便打趣道:“许处长,可算等到你了,咋,来我们这里一趟,你还摆谱呢?”
“行了老张,咱俩谁跟谁,别喊什么处长,再喊我可跟你急了。”许正笑着和他握手,又和刘琳琳打了招呼。
“琳琳姐刚听说你去年结婚了,你也是,也不通知一声,咋滴,担心我人不到礼也不到吗?”
刘琳琳依旧是一头短发,婚后多了一丝女人味,她和张开文一样,这两年级别也升了上来,但远不如许正那么快。
算是按部就班吧。
“小蕊姐都给过了,你要是想给双份我也不反对哦。”
“那要不下次我再给?”
“滚蛋,姐只结一次婚。”
都是老朋友,好久未见,似乎有说不完的话,开不完的玩笑,一直等到杨支队电话打过来,许正他们才结束热聊。
会议室,许正他们一行人和魔都这边的刑警总队第四刑警支队骨干力量齐聚会议室。
魔都市局副局许倍信作为领导赶过来支持许正,“你小子可有好久没来魔都了。
算算时间,我可有两年没见你了吧?”
许正在许倍信面前可不敢托大,早在他刚调入刑警支队的时候来魔都执行任务,人家都非常支持他的工作。
私底下更是非常看重他,不止一次想把他调到魔都。
是一位非常看重他的长辈。
“许局您这是嫌我来的少,那我以后经常来魔都看您怎么样?”
许倍信连忙摆手,一脸嫌弃,“可别,你一来就代表着一桩重大刑事案子,我们可都成了你的打工人喽。”
“哈哈…”杨支队他们闻言全都笑了起来,竹青和乔振军三人没想到许正和魔都警方关系这么好。
就连副局都对他另眼相看。
许正和许倍信还有杨支队说笑一会,才说出这次来的目的,“之前我们发函请求你们帮忙查询卢小鱼现在的情况。
有新的进展了吗?”
杨支队对着刘琳琳点头,后者会意,主动说道:“卢小鱼,家住松花区西林北路荣鹰小区。
她现在已经退休在家,每天的工作是帮助儿子带娃,基本的活动区域都在小区内。
很少出大门。
关于你提出的要求,排查卢小鱼身边年龄超过六十岁的老年人,我们并没有发现符合你们要求的男人。”
许正接过竹青递过来的平板,上面详细的罗列出来卢小鱼的每日日程和生活习惯,都是他们派人排查,从邻居还有物业等人口中询问得来的信息。
这种排查程度就差直接询问卢小鱼这个当事人了。
“小许,你确定你们要找的那个熊开山就隐藏在卢小鱼身边吗?”许倍信是知道梅姨案专案组的进度。
他之所以赶来会议室,除了和许正的关系非常好,看重他之外。
主要还是梅姨案本身就是一个值得各方看重的大案。
许正拿着平板暂停到卢小鱼的镜头,“这个不好说,熊开山在梅姨案爆发之后便和我们追查的另一个嫌疑人消失的无影无踪。
排除他已经死亡,我们只能把希望放在卢小鱼身上了。”
杨支队作为一个老刑侦,和其他同行一样,对梅姨案非常感兴趣,他也通过许正了解到专案组目前的难题。
但他也没有什么好办法,“或许咱们不应该只调查男人,也许还有那些上了年纪的老人,因为你们要追捕的另一个嫌疑人。
陆明舟。
她今年不是也有五十多岁了吗?
也许熊开山没在魔都,而她受人之托,一直留在这里照顾卢小鱼母子呢。”
“杨支队您这个提议我们之前还真没考虑。”许正实话实说,也解释道:“主要是我们已经抓捕的一个人贩子。
他和这两个我们正在追捕的嫌疑人都有很大关系。
其中在他眼里,陆明舟绝对是一个有城府有狠辣心肠的女人,所以我们都认为这个女人不太可能会在这里隐姓埋名照顾卢小鱼母子。
但现在想来,也不绝对。”
张开文上午是亲自去荣鹰小区做的排查,他回忆道:“我们向物业还有卢小鱼那些邻居们打听过,她好像生活非常简单。
住在小区二十多年来,一直没有见她谈过男朋友。
和邻居们的关系只能算得上融洽,很少主动打招呼,而且她的社交圈子几乎没有。
她不跳广场舞,不参与社区志愿者服务,除了工作之外,很少外出。
就连她儿子上学需要家长陪同的活动她都很少参加。
总之一句话,她不合群,也没朋友,所以她身边要是有上了年纪的男人或者女人和她经常在一起。
那么那些小区的大喇叭肯定都会知道的。”
“是这样啊!”许正没想到事情会这么糟糕,“卢小鱼是被强迫生子的,这么多年过去,没想到当年那些不堪的往事依然在响着她。
看来她这一辈子都忘不掉了。”
此时再看卢小鱼现在的容貌,许正只能说,面有心生这句话很有科学依据。
因为视频里,卢小鱼的模样可谓是苦大仇深的样子,她很消瘦,脸上的皱纹很明显,在小区游乐场看着孙女的时候,她基本没笑过。
而且她身上穿的衣服,非常保守,颜色不艳丽也就算了,就连款式也和二三十年前的一样。
怎么看,她和那些同龄人都不像,暮气沉沉,往那一坐,仿佛已经是一个死人了。
“小许,你看接下来你准备怎么做?”杨支队对梅姨案感兴趣,但知道他们魔都参与不进去。
所以接下来的工作,他准备让张开文和刘琳琳协助许正。
其实现在许正也没什么好办法,他依旧盯着视频里卢小鱼,头也没抬回答道:“具体工作怎么开展我还没想好。
不过我现在想去荣鹰小区走一走。
看看能否近距离接触一下当事人。”
杨支队干脆道:“那行,一会让张开文和刘琳琳带你过去吧,如果有什么需要我们做的,你及时通知我,我会调人过去。”
许正忙谢过,又简单商量一下关于荣鹰小区附近的布控情况,他便和刘琳琳二人开车赶往目的地,至于竹青他们三人,也被要求赶过去。
到时候他们也要参与排查工作。
半个多小时后,众人赶到荣鹰小区,许正和刘琳琳装作男女关系,扮成来这看房的年轻人进入小区内部的游乐园。
下午三点多,魔都的天气非常温和,被阳光晒的昏昏欲睡。
俩人找了一个地方坐下,刘琳琳继续说他们排查到的情况,“一般卢小鱼会在上午九点和下午四点带她孙子来这里玩一会。
据她邻居讲,她很少出小区的。”
如果卢小鱼很少出去的话,那么就算熊开山留在这边,他们应该也很少见面,许正则是有个想法,“你说卢小鱼不出小区。
是不是因为她知道熊开山在附近?
对了,你们能查查卢小鱼和她儿子这些年的报警记录吗?”
“不能排除你这个怀疑。”刘琳琳拿出手机给同事打电话,让其帮忙调查一下,接着她又说道:“如果我是卢小鱼。
见到拐卖和强迫自己的人贩子第一反应肯定是害怕,但她要保护自己的儿子。
可她一个弱女子,如何保护儿子,那么肯定是打110电话,求助警察。”
“这个可不一定啊!”许正长叹一声,分析卢小鱼的心理路程,“她当年的遭遇虽然大部分都是熊开山的原因。
但她自己也有部分责任。
获救之后,也许她恨熊开山的同时,也会恨咱们警方
这种事情你应该见过吧?
被害人因为受到伤害,会迁怒于所有人,或许她会觉得警方来的太晚。”
刘琳琳也跟着叹口气,“卢小鱼的一生可以说是非常惨,好好的大学生被人拐走,强迫生下一儿子,带回魔都家里人不同意。
好好把儿子养大结婚生子,谁知道没两年又离婚了。
结果她又承担起抚养孙女的重任。
据她的邻居们说,她那个儿子非常不着调,离婚后很少回家的。
唉...其实我觉得咱们能不打扰她最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