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体来说,安远侯府对九皇子这个新姑爷是十分满意的。
除了常鸥小少年有些别扭外,整趟回门可谓是宾主尽欢。
午膳时,老太太方才从她的院儿里过了来。
面对着孙女孙女婿,老太太显得格外淡定自若,和寻常一般,用膳后与人闲聊了几句,便回去午睡了。
常润之要跟过去伺候她,老太太拦住她道:“如今你也是堂堂皇子妃了,孝顺是一回事,可也得顾念着自己的身份。我这儿有丫鬟伺候,用不着你。今个儿是回门,你是客人,别太操劳了,好好玩一天吧。”
老太太拍拍常润之的手,叮嘱了她两句,便由丫鬟扶着回去了。
常润之心里暗叹了一声。
未时中,常沐之匆匆赶了回来。
小韩氏不由数落她道:“怎么这时候才来?今个儿润之回门,沁之离得太远倒也罢了,你这个离这么近的怎么还姗姗来迟的?”
常沐之叹了口气:“本来我和王爷说好了,午晌之前来侯府,中午在这儿用一顿饭。谁承想今儿早晨王爷却被圣上留在了宫里,直到快到晌午时才回来,说领了差事,立马就要出京。”
“出京办差?”小韩氏顿时诧异道:“去哪儿办差?”
刘桐也立刻追问道:“五嫂,五哥走了吗?”
“走了。”常沐之点头道:“他走得急,我只给他收拾了几件内里换洗的衣裳,他连午膳都是匆匆用的,也没交代别的话,好像是说去兖州还是哪儿,具体办什么差事,他也没说……”
常沐之喝了口茶润嗓子,叹了声道:“也不知道他这要去多久……他还从没出过远门儿呢,真让人担心。”
刘桐皱了眉头。
他成婚总有那么几天婚假的,这几天他也没上朝,所以压根儿不知道朝上发生了什么。
五哥办什么差,还得等问问这几日朝上又出了什么事儿才能推断一二。
因为这个变故,刘桐和常润之便提前回皇子府了。
刘桐有要关心的事情要打听,常润之也没有闲着,趁着这会儿得了空,便叫上了皇子府总管,去了搁放大婚那日宾客所送贺礼的院落,清点起了各样贺礼。
常润之每点一样,姚黄便拿着纸趣÷阁在一边记录,另一旁的魏紫则翻找起宾客的贺仪一一对照。
因为这段时间瑞王的崭露头角,跟随着瑞王办事的刘桐也水涨船高,送礼的人不算少,贺礼满满当当地堆放了整个院落。
常润之回来后清点到该用晚膳的时辰,也不过点了一小部分。
“明日再接着清点吧。”常润之想了想,吩咐姚黄道:“你明日去阿古叔那边儿,把库房也开了清点一下。那些老旧了的东西都给清出来,另外开一个屋子存着,别搁在库房里,和库房里的东西混作一堆。”
姚黄应了一声,又问常润之这边儿怎么办。
“魏紫还在这边儿呢。”常润之想了想,道:“你带盼夏去,这边儿你的活儿让寻冬接着。”
姚黄顿了顿:“姑娘是要……提拔她们俩?”
“谈不上。”常润之道:“你和魏紫总有一日要嫁人的,等你们走后,我身边总也要提上来两个人。盼夏寻冬到底是太太选出来的人,虽然算不上机灵,但胜在老实本份,做事也勤恳认真,与其花心思再培养旁的人,倒不如把她们俩培养起来。”
姚黄点了点头,感叹道:“姑娘心善,奴婢替她们先谢过姑娘了。”
常润之看向姚黄,轻声问她:“你真要等三年?”
姚黄手顿了顿,沉默片刻后才回常润之道:“奴婢不等他,还能怎么办呢……”
姚黄的未婚夫婿叫丰茗,同她一样也是安远侯府的家生子,两人从小长大,小时候彼此的母亲说好了长大了让他们成亲。
可后来丰茗脑子聪明,做了侯府二少爷的书童,也跟着学了许多知识,连授课的先生都夸赞他。
丰茗的爹眼瞧着儿子有出息,便求到了小韩氏跟前,希望能给丰茗脱了奴籍,让他考科举。
小韩氏答应了,丰茗便成了自由身,还依托在了侯府的族学里读书。
丰茗的爹因此就有些看不上和丰茗定了娃娃亲的姚黄。
不过碍于丰茗娘已经过世,而这桩娃娃亲是丰茗娘定下的,丰茗爹也不好悔婚。
秋收那会儿,先生说以丰茗的学识,他可以下场试一试了。丰茗正打算去的时候,他爹却因为高兴,晚上喝了点儿酒,摔了一跤,磕到了头,一命呜呼。
丰茗既要考科举,名声便很重要,为父守孝是一定的,而且一定要守重孝三年。
原本丰茗是打算等下场考一考,不管中不中,考过后都要娶姚黄过门的。
这变故一生,婚事就要拖到三年后了。
常润之见姚黄有些迷茫,不由问她:“那你到底想不想和他成亲?”
姚黄抿唇轻声道:“不瞒姑娘说,奴婢和丰茗是从小一起长大的感情,要说不想和他成亲,那是不可能的。可是……”
姚黄微微蹙眉:“奴婢总是婢女出身,而丰茗若是将来有出息,为官一方也是可能的。奴婢怕自己……配不上他,也怕他嫌弃奴婢。”
常润之点点头,顿了顿才道:“我看那丰茗,对你倒是挺上心的。”
姚黄颔首:“他娘过世之后,奴婢的娘对他一直挺照顾,把他当亲儿子一般看待。看在奴婢娘的份上,他也不会对奴婢熟视无睹的。”
“我问过太太,太太说那丰茗上进本份,是个难得的人。”常润之道:“他之前来我跟前也求了,等他下场考过这次,就要迎你过门,显然他是并不排斥和你成亲的事的。生这样的变故,他要守孝,虽然无奈,却也应当,这怪不着他。”
“奴婢没有怪他……”姚黄道:“奴婢只是想着,他下场考科举,这一次是匆匆而为,可能不会有建树。可等到三年后……他有了准备,说不定能一举成功。到时候他成了官身,奴婢这样的……”
姚黄轻叹了一声,常润之笑了笑:“若他仍旧看重你与他之间那份情,这婚事儿总也跑不掉;若他有所谓的更好的打算,你这儿不还有我呢吗?”
“姑娘……”姚黄怔怔地看着她。
常润之道:“别担心,万事有我给你做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