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安二十二年秋,平阳侯萧让迎娶顾氏嫡女顾熙言。
九月十三日,宜嫁娶。
盛京城里十里红妆,平阳侯府中千里逢迎,高朋满座。
今日给新娘子绞面的妆娘,是京城中妇人圈子里闻名遐迩的孙四娘。
孙四娘将顾熙言的一头乌发轻拢于身后,只见她巴掌大的小脸上水嫩无比,竟是一丝毛孔也没有,不禁大为赞叹。
经她之手出嫁的新娘子大多是高门贵女,姿容出众者不在少数。曾有人传言,顾氏嫡女姿容冠绝盛京,孙四娘今早一看顾熙言,大叹传言不虚,竟是看呆了。
她浑身肌肤通透如牛乳般莹白,朱唇不点而红,眉如远山,不画而黛,眼波轻转,自是一番勾人心魂的风流。
任凭妆娘、发娘在自己身边忙来忙去,顾熙言端坐在铜镜之前,看着镜中年轻的容颜,兀自出神。
她从小娇养于闺中,衣食住行皆是上等,十几年将养下来,整个人如同雨后的山茶花一般荼蘼娇嫩。
上一世嫁入侯府之后,她每日郁郁寡欢,后来又被囚禁于后院柴房,姿色衰败,心如死灰,曾经冠绝盛京的绝世姿容,早已消逝不见。
刚重生的时候,她已经绝食半个月,整个人面色蜡黄,皮包骨头。经过这几日细心调养,加之服用了一些滋阴养颜的秘方,总算是恢复到了原来光彩照人的容颜。
她至今记得,上一世大婚的时候,萧让挑开盖头时那抹惊艳的目光。
这一世,她不惜落个“以色惑人”的名声,也要牢牢把他握在手心里。
“一梳梳到尾,二梳梳到白发齐眉,三梳梳到儿孙满地”
待顾熙言穿上大婚嫁衣,盖上绣金线的大红盖头,迎亲队伍已到顾府门前。
外面传来锣鼓阵阵,鞭炮声声,顾熙文含泪拜别父母,被长兄顾昭文背出了顾府的大门。
平阳侯萧让从高头大马上翻身而下,穿从一品吉服配犀花革带。他身材高大,深目高眉,自是一派深邃的俊朗。身后还跟着三四位俊朗不凡的男子,皆是年少有为,官居高位的朝中大员。
红妆绵延数十里,花轿穿过朱雀大街,一路上鞭炮锣鼓声不断,约莫行了半柱香的功夫,才缓缓停在平阳侯府前。
一双黑色皂靴停在顾熙言面前,手中红绸被轻轻牵动,传来男人清冷的声音,“跟着我。”
顾熙言没想到萧让会出声提醒自己,男人低沉磁性的声音听在耳中,她恍然如梦。
全福人扶顾熙言跨过火盆,送入平阳侯府正堂中。
一拜天地,二拜高堂。
端坐在高堂之上的是当朝太子李琮。
萧让的父侯早年征战沙场,马革裹尸而还,薨逝的时候萧让年仅十四岁。两年之后,萧让的母亲也因病离世。
萧让和顾熙言的亲事是天子赐婚,当今圣上本欲前来观礼,可上月身染风寒,迟迟未愈,只好派太子前来代为观礼。
夫妻对拜,送入洞房,礼成。
喜房里燃着两只龙凤花烛,床榻上叠着百子千孙被,被子下被撒了一层红枣桂圆。
顾熙言坐在床榻上,周围人声嘈杂,全福人的声音响起,“请新郎官挑盖头。”
大红色盖头被秤杆挑开,掉落在地下,顾熙言一眼看见面前的萧让,他身材高大,眉目俊朗,正微垂着头直直的看着她,脸上神情淡淡。
萧让一向喜怒不形于色,此时虽不是满面欣喜,却也丝毫没有她记忆中的疏离冷漠。
顾熙言回望着他,看到他瞳仁中小小的自己。
盖头之下,芙蓉如面柳如眉,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正水雾迷蒙的看着他,萧让顿时失了神。
喜房里一片惊讶赞叹声响起,在场众人都被凤冠霞帔的顾熙言吸引住了。顾熙言本就生的明艳照人,此刻昏黄烛光映照下,一颦一笑里,眉目婉转间,皆有万种风情。
顾熙言被萧让的目光看的心头直跳,她低下头,避开和他对视。其余人见状,都以为新娘子害羞了,皆是一片笑闹声。
萧让目光从她的小脸上移开,“我先去前堂招待宾客,稍后便回。”说罢,便带着一众人等走出了喜房。
突然安静下的喜房里,往事如同走马灯从脑海中闪现,顾熙言忍不住浑身颤抖起来。
这一世,她又一次嫁给了他。
折腾了一天,顾熙言这会儿什么都吃不下,靛玉和红翡服侍她用了几盏茶水,她才觉得缓过来了一些。
侯府前厅的宴会才刚刚开始,估摸着离萧让回来还要有一会儿功夫,顾熙言决定先沐浴净身。
褪去沉重的凤冠和厚重的嫁衣,顾熙言将身子沉在浴池中,闭目养神。
她打小就害怕打打杀杀,身边的兄长和表兄弟们也大多是文人,自是一番风流倜傥,妙语生花。
萧让虽生的面容俊朗,可终究是武将,平日沉默寡言也就罢了,成年男子孔武有力,稍微一碰她,她身上便青紫一片,要过好几天才能下去。
上一世的新婚之夜,萧让翻身覆上她的时候,她害怕的大哭大闹,出言不逊惹怒了萧让,以至于他连喜服都没脱便甩袖离去,从此再也没踏进过她的卧房。
上一世,她和萧让就是从新婚之夜开始生出嫌隙的。
今天晚上,她一定不能让同样的事情再次发生。
可是,前世的萧让从未真正和顾熙文有过肌肤之亲,直到顾熙言命丧黄泉,依旧是处子之身,没有经历过任何。
顾熙言泡在浴池中,脸上没有什么表情,心中却难掩慌乱。
待靛玉搀扶顾熙言从池中上来,她一身肌肤如同凝脂一般滑嫩,红翡服侍她穿上贴身小衣、裹胸,又在外面简单罩了一层正红色广袖大衫。
铜镜之前,红唇轻点,薄粉轻施,镜中人娇嫩的仿佛一枝春雨过后的桃花。
红翡刚扶顾熙文坐到床边,便听到房门“吱呀”一声被推开。
几番觥筹交错,萧让的脚步依旧沉稳,他平日里多穿深色衣服,今日一身喜服,显得容貌格外出众长眉入鬓,鼻梁高挺,如天神一般风姿俊朗。
只见他伸手拿过桌上的交杯酒,走到床前递给顾熙言,声音低哑,“先把酒喝了。”
喜房里红烛高照,将他脸上一贯的冷漠神色映出几分温情。
顾熙言接过酒杯,与他双臂交缠,强忍着心中的慌乱,将杯中清酒一饮而尽。
饱满诱人的红唇被清酒浸染,莹白的小脸上也飞上两团红晕。顾熙言只穿了抹胸和广袖大衫,胸口处雪白的肌肤莹润娇嫩,散发着一股似花的香甜。
两人还保持着相贴的姿势,萧让低头定定看着她,一动不动。
顾熙言被他直白的目光弄得眼神躲闪,脸上瞬间飞起两团红云
萧让眯眼看了顾熙言半晌,一把抱起她便往床榻上走去。
整个身子突然腾空,顾熙文下意识挣扎了几下。男人的胸膛和臂膀如同铜墙铁壁,她插翅也无法逃脱。
纵然顾熙言在浴池里做了许久的自我暗示,此刻真刀真枪的面对萧让,终究是无法战胜心中的恐惧。
萧让刚把她放到床上,顾熙言便像只兔子一样躲到了床榻里面的角落里,全身发抖的不敢上前。
平阳侯府有世代功勋,萧让亦是战功赫赫,圣上赐婚实在是顾家高攀。平阳侯萧让是出了名杀伐果断,说一不二的性子。顾家嫡女绝食抗旨,不知礼数,盛京中众人皆以为萧让会请皇帝取消婚约,可是他没有。
顾熙言在角落里缩成一团,身上的纱衣凌乱不堪,露出一截白嫩的脖颈和清晰的锁骨。萧让看着她,不自觉的放柔了声音,“过来。”
他身量挺拔,劲腰猿臂,看上去能轻而易举的掐断她的喉咙。
顾熙言小脸儿上苍白没有血色,看着床前的男人,只知道瑟瑟发抖的后退,直到贴到床榻的墙角里,才惊觉自己已经没有退路。
上个月圣上赐婚,萧让远在边疆。偶有听闻顾熙言不太愿意嫁给他。萧让一开始并没有当回事儿,可现在一看,自己的新婚妻子好像真的不太配合。
看着床角里的顾熙言,萧让失了耐心,脸色一沉“你若是不愿,我今晚便歇在书房,不必勉强。”
萧让说完,转身便要离开。
这一幕多么的熟悉
上一世,萧让就是这样带着怒火,连喜服都没脱便甩袖离去,从此再没踏进她的卧房一步
想到前世种种,顾熙言也顾不得心中的莫大恐惧,立刻仓皇的滚下喜榻,一把从背后抱住男人宽广的脊背,慌乱的摇头哽咽道,“别走,不要,侯爷别走”
身后冷不丁贴上来一个又香又软的身体,萧让明显一愣,他转身看着一脸仓皇之色,哭得梨花带雨的女人,不知道她受了什么惊吓,只好顺势把顾熙言揽入怀中,生涩的轻拍着她的后背,一下一下安抚着。
低头看顾熙言在自己怀里哭得上气不接下气,萧让若有所思。
他的贴身暗卫来报,顾熙言为了抗旨曾绝食半个月。今天挑开盖头之前,他还以为会看到一个皮包骨的人,没想到盖头下的女人小脸莹润,白里透红,光彩照人。现在还趴在自己怀里,泣不成声的求他别走,哪里有半点誓死不嫁她的样子
萧让以为顾熙言只是单纯的害怕男女,并没有往别处多想。
顾熙言也顾不得害怕了,紧紧住男人的劲腰,埋头在他火热的胸膛上,语无伦次道“别走。就在这儿,哪儿都别走”
萧让轻拍着她单薄的脊背,低声应道“好,本候不走。”
方才在前厅萧让被灌了不少酒,此时温香软玉在怀,不过一会儿便心猿意马,呼吸粗重起来。
纵然顾熙言做了心理准备,可看到萧让一身小麦色的肌肉时,还是忍不住抖了两下。
男人脱了大红喜服,罩下一片伟岸的阴影,将她拉过去,迎头便是一吻。
他足足比她大了六岁,成年男子身强体壮,龙精虎猛,她哪点力气哪里是他的对手。顾熙言挣扎了两下,便被男人压在身下,三下五除二的扒了个干净。
顾熙言从小养在深闺,连重物都没有拿过。现在也不过刚刚及笄,身娇体软,青涩稚嫩无比。被他轻拢慢捻抹复挑,一会儿便软了身子,两只藕臂攀附在萧让的劲腰之上,小脸上一副任君采撷的媚态。
男人一下又一下的磨着她那处,一波一波的刺激传递到四肢百骸,顾熙言口中“咿咿呀呀”的叫着,如同小奶猫一般。
萧让听在耳中只觉得身下热火难耐,双目赤红的捞起身下的娇人儿,变换了个姿势,压在身下又是一阵重重的研磨。
喜榻之上被翻红浪,又是一阵翻云覆雨,风卷残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