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谭,汝南郡汝阳县人,四世三公袁绍长子,字显恩。
此人能够在史书上留名并非只因为他有个好爹,更多的乃是此人本身也有本事。
当年袁绍初占冀州,北临公孙瓒,南对袁术,都是他的劲敌。
袁绍为了除去这两个障碍,拉开了长达十年的横扫河北的战役。
而袁谭,则是在此期间逐渐成长起来的。
曹操挟天子以令诸侯后,封袁谭为青州刺史,袁谭初到青州,只有平原,无险可据,按理说他本撑不了多长时间。
可他却硬是凭着袁绍给他的一万大军,扫清了田楷与公孙瓒势力,从而成功的一统青州。
当时无论是田楷还是公孙瓒,都是极其强大的势力,可袁谭却并没有借用其父袁绍的势力,仅靠着他自己的力量就完全占据了青州,为袁绍打下了一块坚实的根据地。
由此可见,此人并非只好大喜功。
他的智商也是在线。
“张绣既不是曹操所杀,那必然是另有其人要取他性命。”
“而那曹丕甘冒天大的风险与我合作,要杀了曹秀,再联系到之前宛城之战,张绣杀了曹昂,也就是曹秀的生父,军师难道就看不出什么东西来?”
袁谭想得很清楚,无论是张绣之死,还是曹丕欲杀曹秀,都应该与当年的宛城之战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
“公子的意思是,当年宛城之战,曹昂之死,乃是阴谋所致?而使用这个阴谋导致曹昂身死之人便是曹丕?”
“所以他这才害怕被曹秀查出真相,暗中杀了张绣,又欲斩草除根杀了曹秀?”
郭图明白了。
他真的明白了。
他恍然大悟的表情就跟知道了那个挟天子以令诸侯之人,乃是当初那个在袁绍手下跑腿的曹操一样时惊讶。
宛城之战,张绣击退了曹操,杀死了曹昂。
倘若这是一个阴谋,乃曹丕所为,那张绣必然是知道内情的。
曹丕杀了张绣,便是担心曹秀查到他的头上。
而曹丕如此心急,不惜冒着天大的风险要杀了曹秀,则是担心曹秀日后会怀疑这件事,从而追查下去。
他不能让曹操知道这件事,更不能让曹秀查到这件事。
而唯一能阻止曹秀的办法,就是将曹秀置于死地!
“所以我刚才才说,我更愿意相信曹丕乃是真心想要杀掉曹秀。”
“军师请想,以曹秀而今的势力,以他目前所展现出的睿智,倘若你是曹丕,你会不会感到害怕?”
“一旦宛城之事当真藏有猫腻,曹丕如何能够让曹秀继续活着?曹秀身在许都,他没办法下手,而此次曹秀率军北征,则成了曹丕下手的最好机会!”
“只要能够利用我们杀了曹秀,那他便再无任何后顾之忧,完完全全可以坐等曹操归西,而后接手曹操所留下的一切。”
“所以在曹丕的眼中,此次曹秀北征,必死!”
袁谭想清楚了曹丕与他勾连的动机,也想清楚了曹仁故意反常辱骂曹秀的原因所在,而今曹秀手中能用的,不外乎一个关羽,只要牵制住关羽,他不觉得曹秀有逃出生天的机会。
这也就是他下定决心要主动出击的原因。
这不是圈套,这是一个敌我双方都渴望见到的良机!
“公子英明,老夫佩服啊!”
而也就是在此时,郭图心中这才肯定了眼前的袁谭。
只有这样睿智的人,才能成为他的新主子。
他没有什么可说的了,因为经过袁谭这么一说,他也觉得这是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杀曹秀,就在今晚!
是夜,子时。
上党郡内的袁军悄无声息的出发了。
从上党至河内,顶多两个时辰。
可袁谭硬生生将这两个时辰变成了一个时辰,兵贵神速,他知道这个道理。
他要趁曹军在黎明十分警惕性最为放松之际发起进攻,不鸣则已,一鸣惊人!
而事实,也正如他所料。
当他抵达曹秀大军驻地时,藏在山头的他朝下望去,只见曹营之中来回巡视的兵卒已然七倒八歪,哨岗上的士兵更是早已顶不住睡意沉沉睡去。
没有比这更好的机会了!
出击!
四万大军在他的指挥下从山谷之中横冲而出,霎时间就包围了偌大的曹营。
但他不得不承认的是,曹秀这几日在此驻扎并非什么也没做,曹营的防御工事很是坚固,即便他已经亲自率军冲击了好几次,也未能冲破。
不得已之下他只能望向那一扇通往曹营内部的大门,只要攻进去,曹秀的人头便是他的掌中之物!
“杀!”
他奋力冲杀,浴血奋战,鲜血与汗水顺着他的盔甲流到了马背上,可他手中的刀都砍钝了,却迟迟冲不进去。
而也就是在这时,他看到了那个他早就有所耳闻的赤面公。
“关羽!”
关羽手持青龙偃月刀横冲而出,身后数千骑兵好似洪水猛兽一般汹涌而来,霎时间将他的防守撕开一道口子。
赤面长须的关羽一旦突入人群之中,便如狼入羊群一般大开杀戒,青龙偃月刀更像是一柄从天而降的神兵利器,每一个与之撞上的士兵都在顷刻间断成两截。
曹军骑兵的冲杀声与他手下士兵的惨叫声混成一片,格外刺耳。
“拦住他!”
他知道,绝不能让关羽在平地上展开骑兵队形,不然的话以他手下临时组建的军队根本不可能挡得住。
大军得到将令,霎时间放弃了对曹营大门的包围,转而调转兵锋,在极短的时间内将关羽率领的骑兵包围。
这得益于他的士兵人数占了巨大优势,所以才能在如此之短的时间内办到这件事。
“杀!”
此时此刻,他也知道,若杀不了关羽,他就无法进攻曹营。
可就在他的将令下达之后的瞬间,一支突如其来的骑兵从他的侧翼山林横向杀来。
那骑在一匹白马上的白袍将军好似神兵天降一般出现在了他的眼前。
银枪掀起三尺劲风,即便他已经离得老远,却仍是被这劲风刮得生疼。
“来将何人!”
“常山赵子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