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1 / 1)

秦妈妈抹着眼泪,安慰道:“怎么会呢?你原哥哥最喜欢你了。”

秦阮眼睛又红又肿,“妈妈,我是原哥哥的未婚妻,他不会不要我的,对不对?”

秦妈妈用力的点头,“乖啊,傻孩子,不要想太多,妈妈这就去给你原哥哥打电话,让他过来看你。”

“嗯。”秦阮乖巧点头。

接到电话的原妈妈:“……”

当初她怎么就脑子犯抽,说了让两家孩子结亲这么个话呢?

真想回去堵住自己的嘴。

原妈妈深呼一口气,说道:“馨岚,那都是说着玩的话,怎么就当真了呢?“

且不说她不喜欢一个性格过分刁蛮,总是打她儿子的人。

就说秦阮在知道抱错事件后,表现出来的自私自利,她就更不喜欢了。

现在又是抑郁症,又是想自杀的。

是,抑郁症是很可怜。

可是她更在乎自己儿子好吗?

她不可能让自己儿子和一个无法控制自己情绪的抑郁症患者绑着,糟蹋自己儿子的人生。

她秦阮可怜,凭什么要用他儿子去弥补她的可怜?

他们原家又不欠秦阮。

可是,秦妈妈不这么想啊,她的声音很是沙哑,显然是哭多了,“晴韫,阮阮她现在真的很可怜,吃不下睡不着,头发大把大把的掉,咱们这么多年的交情,口头婚约也是婚约啊。你不能阮阮最艰难的时候不要她啊,那是拿刀往她心上捅,是逼她去死啊。”

原妈妈能理解秦阮现在很可怜。

但是,她绝对不可能拿自己儿子的未来去同情别人。

她又不傻。

原妈妈说道:“馨岚,我知道阮阮现在很艰难。咱们两家什么样的地位都清楚,口头的玩笑话说来笑笑就算了,又没有正式认下,你要是还顾念我们之间的交情以后这件事就别提了。阮阮呢,我们也是看着长大的,以后阮阮的医药费,我全出了。”

一听这话,秦妈妈顿时心凉了。

他们超过二十年的交情啊。

她什么心里话都给原妈妈说,几乎把原妈妈当成在这里唯一的亲人相信着,依赖着。

原妈妈怎么能说出这么无情的话?

秦妈妈:“晴韫,我没有想到你是这么无情的人。你也说你是看着阮阮长大的啊,阮阮平常总是叫你阿姨,在她的心里把你当婆婆一样的尊敬,维护。难道你喜欢她只是因为她是一个健康的孩子?一旦她病了,她受伤了,你就不爱她了,抛弃她了?”

“我没有抛弃她,你把她当女儿,我把你当朋友,我还是会和以前一样对她。婚约这件事情本来就是咱们俩坐着看两个孩子玩的挺好的,开的一个玩笑。它当不得真。”

原妈妈努力的解释,“就算阮阮没病,我还是一样的说辞。小杰也和阮阮说过,那就是一个玩笑。”

电话里,秦妈妈开始抽泣,“我本以为你和我是一样的,我们一样疼爱阮阮,一样把她当亲女儿。以后结为秦家,你会像我一样疼爱她,保护她,这样阮阮就多了一个妈妈护她周全,结果,是我想多了。”

“我……”

“好。”秦妈妈不想再听原妈妈说话了,“既然你对阮阮不是真心的,我也不强求。婚约的事就此作罢吧。以后我会给阮阮找一个好人家,一个心不是石头做的婆婆,一个疼爱她的丈夫,不让她受一点委屈。”

什么叫她不是真心的?

原妈妈第一次发现秦妈妈是如此喜欢自说自话,难以沟通,她也不想浪费口舌了,说道:“那你要这么想,我也没办法。”

一句反驳都没有,经典软刀子台词,秦妈妈被噎了一下,说话带上了几分怒气,“行吧,既然这样,那让原杰过来见阮阮一面总可以了吧?他们好歹也是从小一起长大的,总不至于连这点事,你都拦着吧?”

现在秦妈妈已经彻底认下,就是原妈妈嫌弃秦阮生病了,所以处处为难她。

她说话不客气,原妈妈只当她护女心切,只要婚约不作数了,其他的她都可以让步。

原妈妈耐着性子说道:“见一见,当然是可以的,他们总归也是一起长大的,兄妹情分还是有的。”

“哼。”

秦妈妈不爽的挂断电话。

不过就是暂时生了一场病,原家还嫌弃起阮阮了。

等着吧,阮阮这么好,现在退了婚,有原家后悔的时候。

原妈妈了解那种因为孩子生病吃不好睡不好,神经紧绷的感觉,毕竟,以前原杰生病,她也是守着病床不敢合眼的照顾,所以秦妈妈闹脾气也没生气。

原妈妈敲了敲原杰的门,和他说了这件事,让他去见一见秦阮。

原杰略微思索了一下,问道:“那陆月呢?秦阮生病了,她在秦家还好吗?”

以秦家对秦阮从小到大的偏爱来看,秦阮生病,陆月在秦家恐怕会被彻底的忽视。

被亲生父母忽视,那种感觉肯定很难受。

原妈妈愣了一下,“我刚才光顾着理清婚约的事了,没有问。”

“那我一会儿去秦家看看,去看看就知道了。”

原杰以为陆月在秦家会因为被忽视而难受,没想到到了秦家才发现事情远远出乎了他的预料。

因为秦阮的病由是陆月,陆月被秦家“赶了出去”。

原杰看着秦哥哥。

那失望的眼神让秦哥哥心里有些发毛,他下意识的解释道:“只是暂时搬出去一段时间,爸妈商量好了,等阮阮的病好,就接她回来。她永远都是爸妈的女儿,我的妹妹。”

原杰摇头,“你失去了一个妹妹。”

“什么意思?”秦哥哥试图解释道:“陆月也说她自己想搬出去,这只是暂时的。阮阮的压力来源是她,难道我们要让阮阮搬出去吗?”

“对,是她自己主动走的。”原杰叹了一口气,抬步离开。

以陆月的能力,如果她不想走,这个房子,所有人被赶走,她也不会走。

她是主动走的。

大概是受够了吧。

原杰敲了敲秦阮的门,秦阮赶紧涂了点催泪神器,喊了一声:“请进。”

原杰走进来,秦阮坐在床上,看起来瘦削脆弱,宛如一个破碎的洋娃娃。

“原哥哥。”

秦阮叫了一声。

换了以前,以他和秦阮从小到大的情分,他会很心疼她。

可是,现在他着实心疼不起来。

因为,他所有的心疼,现在都给了另一个人。

原杰搬了张等在,在床边坐下,“还好吗?怎么突然就病了?”

秦阮眨了眨眼,在催泪神器的刺激之下,眼泪一下流了出来,“原哥哥,你好久没来看我了。我好想你。”

“好,我知道了。”原杰柔声安慰,问道:“医生怎么说?”

秦阮不想回答这个问题,拉着原杰的衣角,摇来摇去的撒娇,“原哥哥,你会不会不要我?”

“不会。”

“那我们订婚吧。”秦阮突然抱住原杰,眼泪打湿了原杰的肩头,“原哥哥,我好怕,我好怕你们都不要我了,爸爸妈妈哥哥全都向着陆月,没有人理我,我什么都没有了。”

原杰微微皱了皱眉头,一方面是因为秦阮的话,一方面是因为秦阮突然的靠近,让他闻到了一股很刺激的味道。

原杰推开秦阮,“阮阮,我和你一起长大,当你是妹妹,我们之间不存在婚约。”

“不,我不。原哥哥我爱你,我从小就崇拜你,喜欢你,你不要抛弃我好不好?”

“阮阮,你现在病着,这件事情等你身体好了,我们再聊。”

“我不,原哥哥,我求求你,你不要抛弃我,我只有你了。”

原杰清润的目光越来越深沉,秦阮在这个问题上的咄咄逼人,是他没想到的。

但是考虑到秦阮师病人,原杰也不好口气强硬,两个人只能车轱辘话似的来回说。

最后,各说各的,谁也没办法说服谁。

从房间出来,秦妈妈拉着原杰的手,不住地说道:“小杰,你是好孩子,阮阮一直很喜欢你,你以后一定要天天来看她。”

原杰捏了捏眉心,“秦阿姨,我还有事,先走了。”

“要不留下来吃完午饭再走。”

“不用了。”

从秦家出来,原杰深呼吸了一口气,果然,舒服多了。

在秦家,总有一种好像要被迫承担起秦阮的责任压迫,让人感觉胸口一股浊气,吐不出来,堵在那里。

原杰找了家店,坐下,给陆月发消息,“秦阮的病,是不是有问题?”

陆月想了想,将拍了的催泪神器照片发给原杰,“她没病。”

“你知道?”原杰有些诧异,既然知道,为什么甘心忍受?

“嗯,但是不重要。”

秦阮的病不是主要的问题,秦家也不是主要问题,她对秦家不切实际的期待才是。

现在,她收回了自己的期待,不想再掺和进去了。

原杰:“你不会再回秦家了,对吗?”

“我想要的是毫不犹豫站在我这边的感情,秦家明显给不了我。”

“我明白。对了,gq那边,我和负责人谈好了,过几天就开始动工建设研究中心了。”

“好,等建立好之后,我们就开始招人。”

陆月放下手机,算了算自己的钱,还是不够,要建立一个研究中心,要招专业的人士,她赚的那点钱,再省,省出来的也不够。

原杰是义务帮忙。

要做火箭需要的钱太多了。

看来得另想办法。

这是,郝城将做好的菜端了上来。

萝卜炖牛腩,小炒肉,黄金玉米粒,炒青菜,再加一份鸡汤。

陆月夹起一块小炒肉,又辣又香,地道。

“你什么时候跟姑姑学的?”

这明显是姑姑的味道啊。

郝城自豪的说:“我高二就跟着姑姑全学会了,姐,我厉害吧。”

陆月竖起大拇指,比了个赞,痛快的吃起来。

看陆月吃的爽快,郝城赶紧盛了碗鸡汤给陆月,“姐,再尝尝鸡汤,你以前不是夸我鸡汤炖的好喝吗?尝尝看,这次有没有进步。”

陆月点头,“你果然适合当家庭主夫。”

“我早说过了,你还不信。”郝城委屈的说。

陆月:“……”适合和行不行是两回事,好吗?

郝叔叔能让你当家庭主夫,那才见鬼了。

下午,陆月继续和路白霜练习小鸭子舞。

原杰回去后,将秦阮装病的事情告诉了原妈妈,原妈妈震惊了很久,“她为什么这么做?”

“陆月已经离开秦家了。”

原妈妈:“那是他们的亲生女儿!”

原杰笑了笑,“妈,这是秦家的选择,我们还是不参与的好。”

原妈妈不住的摇头,“他们怎么能这么做?会后悔的,肯定会后悔的。”

哪有,因为一个女儿生病了,就把另一个女儿赶出去的道理?

而且还是在当天,就在看病后的当天,他们就迫不及待,马不停蹄的把自己亲生女儿赶出去了?

会后悔的,肯定会后悔的。

等回过神来,想起曾经对自己亲生女儿做的一切,一定会后悔的。

原杰理解原妈妈的意思,原妈妈是从感情上考虑,以己度人。

她如果一时糊涂把自己女儿赶出家门,肯定会后悔。

但是,原杰不这么认为。

秦家肯定会后悔,而且是在不久的将来。

赶走陆月这份损失,一定会成为秦家最大的痛。

一周后,画廊周年庆,正式开始。

陆月和路白霜按时走入会场。

依旧是中式的宴会。

毕竟,秦爸爸自许传统文人,做西式,不符合他的人设。

这一次,客人落座的餐厅前方,有一个舞台,秦爸爸专门请了一些表演者助兴。

陆月托人将自己和路白霜安插了进去。

宗先生,宗夫人是全场最贵重的来宾,说白了就是镇场子的,因为有他们两人的参加,才让秦爸爸顺利敲定了其他人的行程。

秦爸爸请两位在最前排的一桌坐下,又说了两句,这才去招呼其他客人。

宗夫人穿着一身白色优雅的女士西服,长发高高盘起,红宝石的吊坠耳环衬的她高贵冷艳。

她眉宇间藏着深深的哀愁,一副冷冰冰不想搭理任何人的样子。

宗先生穿的是黑色暗纹西服,中年的年龄,中型身材,略微发福,没有大肚腩。

他小心翼翼的给宗夫人倒了一杯茶,软声讨好着,“离宴会开始还有一段时间,你从早上开始就不吃不喝了,喝一点润润嗓子再骂我。”

“你一个堂堂宗氏集团总裁,我哪里敢骂你?”

宗夫人目光直视前方,没有看任何人,“我已经给了你足够的时间,让你们宗家处理好一切,将对宗氏的影响降到最低。甚至我手里的股份也可以全部低价卖给你,只要你肯在离婚协议书上签字。”

宗先生端着茶杯的手一抖,温热的茶水落在虎口处,“一定要离婚吗?我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自从糕糕出事之后,我的痛苦不比你少,我每天都在后悔,我每晚都梦到他被绑架的那天,我恨不得立刻杀了自己。”

“那你为什么没死呢?”

宗夫人冷冷的看着他,“为什么被从海里捞上来的是糕糕,为什么你把他带了出去又不好好的保护他,为什么他在我手里好好的,在你身边他就被绑架了?为什么你要接那个该死的电话?”

提到这个,宗先生就没有办法再解释什么了。

再解释,糕糕也是在他眼前被绑架的。

就因为那个工作的电话,糕糕从他视线里消失。

然后再次见到,就是在绑匪的录像带里。

等他拿着钱去赎人,换回来的是从海里打捞起来的尸体。

他也恨自己,为什么要接那个该死的电话。

恨到想回到过去,掐死自己。

为什么工作就那么重要?

为什么要让将视线从糕糕身上移走?

为什么!

绑匪抓到了又怎么样?

判了死刑又怎么样?

糕糕能回来吗?

宗先生痛苦的低着头。

他失去了孩子,唯一的孩子。

难道,现在还要失去妻子吗?

事情发生后,他停了所有的工作。

他想弥补,他无法原谅自己,但是他真的不想失去这个家。

“我错了,我真的知错了,给我一个机会弥补,我真的恨不得回去掐死自己。”

宗夫人眼神微痛,“你弥补,你知道错了,那糕糕就能回来吗?他在我身边的时候好好的,我把他完完整整的交给你,怎么他就在你手里出了事儿?为什么他在你手里出了事儿?”

不行,她接受不了这个结果。

永远不行!

那个孩子一直以来都有些自闭,她日日夜夜陪着他,才让他从自闭中走了出来。

她努力学习手语,每天晚上给他讲故事。

甚至幼儿园,都是她每天陪着他上的,一天都没有停过。

他呢?

天天就是工作工作工作。

只是接糕糕去游乐园一天,就一天,为什么就放不下工作?

为什么要接那个该死的电话?

这时,秦妈妈带着秦阮和秦哥哥走了过来落座,宗先生和宗夫人停止了对话。

宗夫人眼热的看着秦妈妈和秦阮,秦哥哥聊的开心,秦阮还抱着秦妈妈撒娇,垂下了眼眸。

宗先生放在桌子下的手去抓宗夫人的手,宗夫人用力甩开,看也不看他一眼。

终于,宴会开始了。

菜一道又一道的上来。

宗先生极力的讨好宗夫人,仍旧得不到一丝回应。

秦妈妈秦爸爸对视一眼,知道其中关节,也不敢多说什么。

很快,舞台上的表演开始。

秦妈妈也上去弹了一曲,许久不练了,技巧有些生疏,但众人还是很给面子的鼓了掌。

终于,轮到陆月和路白霜上场。

两个人穿着印着鸭子的衣服,站在台上,郝城放音乐。

两个人跟着音乐一起点头。

然后蹲下,弯腰,手放在腰上,手掌向下,活灵活现的两只小鸭子。

秦哥哥坐在位置上,筷子从手上滑落,砸在了盘子上。

陆月和路白霜练习鸭子舞就是为了在今天表演?

太胡闹了吧?

秦爸爸脸色很难看。

秦妈妈捂着脸不愿意看。

秦阮幸灾乐祸的抱着手臂。

丢死人了,今天来的都是名门望族,陆月在这里表演鸭子舞,她是学霸的脑子用脑过度,cpu烧坏了吗?

秦爸爸正准备阻止那还在舞台上划水的两只小鸭子。

宗夫人突然站了起来,痴痴的看着舞台。

陆月和路白霜脸上挂满了热情的笑容,到最后,两只小鸭子对着彼此呜呜呜的摆头。

音乐结束。

表演却没有结束。

陆月像绅士一样伸出手,路白霜将手放在她的掌心,两只鸭子牵着手像跳华尔兹一样的跳了起来。

宗先生脸色突然大变。

这是当初幼儿园时,糕糕班级组织的六一表演。

糕糕从小就自闭,加上又不会说话,长大了,治疗了很久还是很内向。

那天的小鸭子舞,原本是整个班的人一起上的,后来不敢上台,怎么劝都没用,老师只好算了。

但是糕糕回到家又很生气,生气自己没有上台,一个人躲着哭。

他和夫人就陪着糕糕跳完了整场。

音乐结束本来没有了,夫人见糕糕很开心,一时兴起,拉着糕糕跳了一曲似是而非的华尔兹。

这事,除了他和夫人,没人知道。

怎么会在这里见到?

秦爸爸以为宗先生生气了,连忙说:“对不起,对不起,是我们没管理好,让这么幼稚的表演出现在了舞台上,我这就叫她们停下。”

宗先生伸手,做了一个阻止的动作,只专心看着台上。

旁边的人也笑道:“秦先生,挺有趣的,都是孩子们的心意,就别阻止了。”

秦爸爸坐下,厌烦的看着陆月和路白霜跳完了。

鸭子舞跳完,路白霜站到一边休息。

陆月站在舞台中间,伸手比划,“爸爸妈妈。”

秦爸爸不由自主的站了起来,走到秦夫人身边。

“爸爸妈妈,我是糕糕。我现在在一个很漂亮的地方,每天都是晴天。爸爸妈妈,我很想你们,所以我托姐姐告诉你们。”

“糕糕……”

宗夫人上前一步,眼泪瞬间落下。

“妈妈,对不起,是糕糕没听话,私自跑开了,你别怪爸爸,爸爸不是故意的,都是糕糕的错,糕糕追着气球跑了。你别生爸爸的气,糕糕想让你们都好好的。不要吵架,不要生气,好不好?”

宗先生伸手揽住宗夫人的肩膀,眼眶也是红红的。

“我被抓后,我听见叔叔们说已经蹲守好久好久了,他们一早就想抓我,跟你们没有关系。你们不要因为我不开心好不好?爸爸妈妈,我现在很好,就是很想你们,爸爸妈妈我永远爱你们,你们要好好的。”

陆月将最后一句话带到,和路白霜一起下了台。

宗夫人下意识的就追了过去,宗先生自然也跟在后面。

骤然变故,所有人不明所以的看着这一切。

秦爸爸气的脸都黑了。

他最重要的客人居然被陆月带走了?

那他后面的宴会还怎么开下去?还怎么卖画?

宗夫人抓住陆月,“你刚才说的是真的吗?是糕糕让你做这一切的吗?不,不是糕糕,糕糕已经没了。”

宗夫人赫然看向跟过来的宗先生,“是你对不对?你不想离婚,不想承担错误,所以找了她演了这样一场拙劣的戏码?”

宗先生拼命的摇头,百口莫辩。

陆月开口道:“宗夫人,糕糕身高一百二十厘米,偏瘦,不会说话,总是喜欢躲在别人背后。他不喜欢吃胡萝卜,不喜欢巧克力。小时候只有抱着你才能睡着,就算睡着了也会抓着你的手指。他三岁上幼儿园,那天下雨,是你陪着他去的。你发现糕糕很喜欢下雨,所以每次下雨都会带他去看。”

“还有,只有你们两人知道的事情。有一次,你陪糕糕去看荷花,糕糕在荷叶上写最爱妈妈,你说这是你们两个人的秘密,就连宗先生也没告诉。”

“怎么可能?你怎么会知道这些……”

“是糕糕告诉我的,在梦里。”陆月说道:“可能糕糕是想亲自和你们说那些话,只是不小心走错了路,入了我的梦。”

“你说的是真的?”

虽然话是这么问的,但是显然宗夫人已经完全相信了陆月的话。

陆月坚定的点头。

她不能犹豫。

一旦犹豫就会让宗夫人产生动摇。

毕竟,死人托活人带话,这太匪夷所思了。

宗先生整个身子都在颤抖,他渴求的看着陆月,“糕糕在梦里是什么样子?他现在怎么样了?”

“他很好,灵魂状态的话也会说话了,不过他不习惯,很少说话,还是用手语交流。”

“那他除了这些还说了什么吗?”

陆月想了想,说道:“他说,如果有下辈子,还希望做爸爸妈妈的儿子。”

泪水大颗大颗的落下。

宗夫人身形摇晃,嘴里不断的念着糕糕两个字。

这是他们儿子的小名。

宗先生伸手将她抱进怀里,仍旧被宗夫人推开了。

她不行。

就算是糕糕说要爸爸妈妈好好的,她心里仍旧有一根刺。

就算是糕糕说自己是私自跑开的,可是,但凡他用心一些,注意一点,糕糕那么小又能跑到哪里去?

她无法原谅他。

她做不到冰释前嫌。

宗先生痛苦的站在原地,手还维持着想要拥抱的姿势。

陆月没有办法说什么,她只能带到糕糕的话,让宗先生宗夫人了解糕糕的想法。

但是,人生的路,要自己走。

所有的感情都来自于心。

心不愿意接受,谁说也没用。

陆月转身离开,宗夫人却死死的抓住她,“再给我说一点点,多一点点关于糕糕的事情好不好?”

她央求的看着她。

拳拳爱子之心。

陆月点头,跟着宗夫人走,一边走一边聊。

秦爸爸这时追了过来,他一看到陆月就是横眉冷对,“陆月,你又对宗夫人做了什么?”

宗夫人明明好好的,怎么和陆月一碰面就哭了?

宗先生一听面色不善的看了秦爸爸一眼,“秦先生,我夫人和这位小姐有话要聊,我们不要打扰他们。”

秦爸爸愣了愣,看着宗夫人和陆月离开。

宗先生拦住了要追的秦爸爸,跟了过去。

关于糕糕的一切,他那颗迫切想知道更多的心并不比宗夫人少。

从宴会回来,陆月开始收拾行李回姑姑家。

和宗夫人聊的越久,就越是能体会到宗夫人那颗爱子之心,就越是想念姑姑。

傍晚,陆月将那只郝城送她的手表放在床头柜上,回到了姑姑家。

手表的价格她不清楚,但是秦家人看到手表时表情的变化,她还是能懂的。

回到四源小区,陆月推门回家。

坐在沙发上一起打游戏的周源和李思思听到声音扭头,一看到陆月两个人都扑了过来。

李思思抱住陆月,“月月,我好想你。”

周源是男孩子,不愿意把感情表现的这么外露,只说道:“回来也不说一声。”

陆月回抱李思思,拍了拍她的肩膀,看向周源,“哥,你不欢迎我回来啊?”

“欢迎啊。”周源用力把弯了的嘴角往下压,“欢迎回家。”

“月月,别理他,他就是死鸭子嘴硬。”李思思哼了周源一声,“昨天还和我说想你呢。”

“你胡说!”周源急了。

李思思躲陆月身后,对周源办了个鬼脸吐舌头。

哼,现在月月回来了,她有月月保护,才不要给这个小屁孩面子。

两个人你追我赶,绕着陆月转圈圈。

陆月护着李思思,是又无奈又好笑。

知道陆月回来了,陆姑姑把接了单的客人都做了,后面就不接新客人了,将店留给小徒弟们和高考完过来打工的周坚,让他们招呼客人,自己和陆姑夫飞快的回家做饭了。

家里冰箱里什么菜都有,陆姑姑一回家,不一会儿就变出了一桌子的菜。

陆月看着满桌子的菜,感动的快哭了。

吃饱了饭,陆姑姑问道:“月月,你这次是回来暂住,还是……”

剩下的话,陆姑姑又不好说。

毕竟,月月找到了亲生父母,要是留月月,看起来就好像是他们不想让月月回亲生父母身边似的。

“我不回去了。”陆月笑了笑,“姑姑,我觉得我和秦家格格不入,以后都不回去了,好不好?”

陆姑姑一愣。

这是月月在秦家受委屈了?

那怎么她打电话问的时候,月月一句也不说呢?

陆姑姑愣住了,陆姑夫怕陆月误会,连忙说:“这就是你的家,想住多久住多久,回去什么?你现在就是回家。”

周源立刻说道:“对啊,月月,咱们这里就是你的家,谁要是说不是,我揍他。”

陆姑姑也醒神了,立刻说道:“月月,你的房间姑姑每天都打扫,东西和摆放都和你走的时候一模一样,一会儿,姑姑就帮你收拾行李。那秦家人不好,咱以后不要他们了。”

“嗯。”陆月点头,“不要了。”

期待一点点的磨没了,还要做什么呢?

何况,秦家。

陆月在心里叹了一口气。

秦爸爸秦妈妈秦哥哥的优先级始终是秦阮。

秦老爷子和秦大伯那里,心心念念的都是评判她够不够水准,能不能为秦家带来利益。

这点,她看得清,不会糊涂。

回到熟悉的卧室,陆月感觉无限放松。

在这里,她想做什么就可以做什么。

而且姑姑姑父哥都知道她的习惯,在她的学习时间从来不会有人打扰。

姑姑姑父哥看着她的时候也不会用一种衡量评估商品价格的目光看着她。

真好。

陆月躺床上,闭上眼睛,进入空间,将宗先生宗夫人的事情告诉糕糕,告诉他,他想对爸爸妈妈说的话她都带到了,爸爸妈妈很爱他,很想念他。

糕糕一边抹着眼泪,一边用力的点头。

陆月回来后,为了筹措资金,先后拜访了路白霜的父母,许总经理,宗先生宗夫人,也请邱云落帮她引荐了邱爸爸邱妈妈。

最后上门拜访了郝叔叔。

郝叔叔和许总经理是最先敲定投资的。

walter本身就是郝家收购的公司,郝叔叔点头后,许总经理也就没什么顾虑了。

做一个火箭,建一个私人的研究中心,需要非常多的钱。

而这些钱,其实短时间内,甚至是好几年,十几年,不能带来收益。

是一个投资大,回本难,甚至是根本不可能回本的项目。

要投资,太难了。

路爸爸路妈妈,邱爸爸邱妈妈,宗先生宗夫人也是考虑了很久之后确定不止他们一家之后才同意投资的。

毕竟钱虽然多,但是多家合作,风险要少很多,而且有郝董事长背书,加上陆月能力又足够强,在已知的现在已经做出了很多让人刮目相看的奇迹。。

陆月拿出了企划书,和郝叔叔在书房只聊了一会儿,甚至根本没进入正题,几乎是没有犹豫的,郝叔叔就同意了,让陆月着实惊了一下。

“郝叔叔,你不怕亏本?”

“这个项目,不指望赚钱。”郝叔叔笑道:“赚了那么多钱,总是要做点仰望未来的事情,你有这个心有这个实力,我有钱又喜欢你,为什么不投资呢?”

“谢谢您,叔叔。”

“还叫您。”郝叔叔装作不开心的看了陆月一眼,“你这个小丫头,有时候过于讲究细节了。”

陆月笑笑,“公归公,私归私。”

“要多少钱,给个总数,叔叔给你备着。但是有一点,你一定要答应我。”

“什么?”

“做出成绩来,让叔叔露个脸。”

“是!”陆月笑着。

“对了。”郝叔叔似想起来了什么似的,说道:“许嘉言让你问我walter的投资意见,我是同意的,不过,你还是要去问傻小子一趟。”

“郝城?”

“对,walter是我给那小子高一时考进前二十的奖励,等以后他成年了,就归他。”

“他要walter干什么?”

“说到这就来气,臭小子又哭又闹,不给就上吊,真不知道哪儿学的这些混账玩意儿。我以为他考不进二十,没想到运气好,混进去了。不过,公司呢管理的还是不错的,这些年大大小小的事,都是他做的方案,总算没亏本。要是亏本了,浪费我的钱,我打死他。”

说完,怕陆月误会,郝叔叔连忙说:“航空那玩意儿,基本都赔钱,月月,你放心赔,叔叔扛得住。”

陆月:“……”

郝叔叔说话还是这么‘风趣幽默’。

后来,郝城听见陆月的投资计划书,沉默了好久。

天知道当初他家姐天天搞汽车,他以为他家姐的兴趣在汽车上,拼了命考进前二十,在他家姐封闭式训练的时候,还被郝老头拖去参加酒宴谈生意。

他一个未成年人,去酒宴,就算不喝酒,也过分。

结果,他家姐后来说,她要搞火箭。

早说啊。

早说他就不买汽车公司了,换打滚卖萌让郝老头收购一个火箭研发中心,多买几个火箭了。

郝城蹲在地上画圈圈,都白干了。

委屈。

陆月:“你委屈什么,你也没问啊?”

郝城背对着陆月,生气,明明当初姐几天几夜不睡觉的搞汽车,结果最后跑去搞火箭了。

以后是不是还要亲自登月?

委屈,生气,那时候他被郝老头压榨的可惨了,又要学习,又要学谈判管理。

他又没有他家姐过目不忘的能力,学的可凄惨了。

陆月:“……”

陆月:“你到底投不投?”

“投!”郝城举手。

好歹walter还赚了钱,也算对姐的事业有一丢丢的用处,虽然,没有他,他家姐也能拉到足够的投资。

再说了,都是郝老头的羊毛,不薅白不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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