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老苦笑。
“如果可以,我也想,万一有什么不测的话,小懿就拜托你们夫妻了。”
他清楚自己的身体有多差,他能看到小懿上大学都是一件不容易的事情,别提看他结婚生子了。
姚丽苏应下来:“您放心吧,就算您不说这句话,我们也会好好照顾小懿的。”
“谢谢。”
因为这个话题,饭桌上的气氛多少有点僵硬。
好在有宫正在,他最擅长调节全场的气氛。
宫正看着慢条斯理吃饭的小家伙,忍不住催促他:“小懿,快点吃饭,吃完我送你去上学。”
宫懿想也不想的拒绝:“我不要。”
“为什么不要?”
“我惜命。”
宫正:“……”
他不就带小家伙飙了一次车吗?
他至于害怕成这个熊样吗?
宫正嫌弃道:“一点男子汉气概都没有。”
“我还是小孩子,不需要男子汉气概。”
这臭小子真是伶牙俐齿,也不知道随了谁。
宫正只觉得身侧阴风阵阵,他转头看去,就看到姚丽苏的眸光里带着威胁:“臭小子,你什么时候去飙车了?还敢带着小懿?”
宫正缩了缩脖子,讪讪笑着:“我可没说自己带小懿去飙车了,你听错了,一定是!”
姚丽苏微笑着说:“那你最好别让我抓到,不然有你好看的!”
宫正:“……”
这母老虎笑的时候比不笑更加渗人。
宫老看着其乐融融的饭桌,第一次觉得碗里的饭有滋味。
这不正是他这些年一直梦想中要看到的场景吗?
宫老的眼眶有些酸。
一根炖得软烂的豆角出现在碗里,宫老看向夹菜的宫正。
宫正笑呵呵地说:“这个豆角炖得很软烂,应该适合你的牙口。”
“确实。”
宫老眉开眼笑地把豆角塞进嘴巴里。
饭后递给宫正一张金卡。
宫正拒绝:“我有钱,您不用给我卡。”
“你有钱是你的钱,这是爷爷给你的,意义不一样,快点拿着。”
宫尧点头:“这是你爷爷的心意,收着吧。”
宫正只好收下来。
宫老宠爱地看着宫正:“这么多年,爷爷没有给你买过一件东西,以后出门买东西直接刷这张金卡。”
宫正感动得一把鼻涕一把泪,“爷爷,我长这么大第一次收到零花钱,我太爱您了。”
宫老诧异地问:“你爸爸妈妈不给你零花钱吗?”
宫正直接控诉:“不给,我从小大到大花的都是我自己劳动赚来的钱。”
宫尧和姚丽苏把贱养儿子政策实施得很彻底,可以免费提供上学学费,但自己想吃零食,想出去玩的费用必须靠自己的劳动获得。
就算是到了现在,那两口子也是一毛不拔。
宫老嘴角抽了抽:“你们对儿子那么苛刻吗?”
宫尧不以为意:“不苛刻怎么成才呢?”
宫正嘴巴上说着抱怨,却一点怨愤都没有,因为他是被爱包围着长大的。
不管平时怎么吊儿郎当,三观都是正的,在家里一点明星架子都没有,仍然会光着膀子去渔场帮忙。
宫老佩服地看着宫尧:“也许我的观念太老旧了,我应该跟你学学。”
宫尧忍不住问道:“您一把年纪了还要跟我学育儿观吗?”
就算学会了,他去教育谁呢?
宫老被宫尧的一句话给噎住了。
他记得宫尧小时候很可爱的,现在真是一点都不可爱了。
宫老负手离开,走到一半,突然回头叫住宫尧:“宫尧,我有件事情要跟你商量,来我的书房一趟。”
宫尧跟宫老进去。
宫懿看了一眼两个人的背影,压低脚步声跟了过去。
……
书房里
宫老进去把书柜上的照片认真擦拭了一番。
宫尧静静地看着他的动作,没有出声。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宫老粗沉的声音在书房里响起。
“宫尧,我想把宫氏集团交给你,你愿意接下吗?”
宫尧直接拒绝:“宫氏是小懿的,我不要。”
门外的宫懿听到宫尧拒绝,差一点就要推开门进去了。
他不想要宫氏集团,一点都不想要。
他喜欢自由,他想做别的事情。
如果不是不忍心爷爷失望,他无论如何都不会接下宫氏集团继承人的担子。
宫正抓住宫懿的衣领子,朝他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
宫懿只好按耐住躁动的心情。
宫老说:“小懿还小,担不起一个集团的重任,而且宫氏本来就是你的。”
宫老当年本就打算把宫氏集团交给宫尧管理。
只不过他离开了宫家,所以继承人的位置才落在了宫懿的身上。
宫尧仍然拒绝:“我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渔民,恐怕担不起一个集团的重任,你敢找我帮你管理集团,就不怕我把你的公司搞垮吗?”
“你不会的!”
宫老的语气很笃定。
宫尧自嘲地笑出声:“你哪里来的自信呢?”
“你的确是个渔民,但你不是个普通的渔民。”
宫老从抽屉里拿出一摞文件来,“我调查过,海城的渔场养殖业之所以那么繁荣,都是你带动起来的。”
宫尧利用发达的科技网络宣传海城渔场,导致那里成为了最出名的海鲜之城。
不管是批发商还是游客,提到海鲜想起的城市便是海城。
他让海城从一个默默无闻的城市变成了一个耳熟能详的海鲜之城。
这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就是宫老,都不一定能做到。
可宫尧做到了,成为第一个吃红利的人,可笑那片渔场的人并不懂,还想方设法地赶走宫尧。
他们根本不知道,自己拥有的一切都是宫尧带给他们的,一旦宫尧离开,他们的海城,还有他们的渔场将什么都不是。
宫尧并不奇怪宫老会知道这件事情,只要有心人去调查都能查得到。
他带动起海城之后,一些沿海城市纷纷效仿,但结果都不如意。
宫尧拉开一把椅子坐下:“既然您知道我带动了渔场的发展,也应该知道发家容易,守家难,不然我不会失去渔场。”
失去渔场是宫尧心口的一道伤疤,他深邃的眸底藏着一抹痛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