韦青转出琴室,返回厅堂,刚穿过绿荫小道,忽然听得任盈盈欣喜的声音,叫道:“青哥!”
抬眼望去,只见任盈盈和向问天一左一右,扶着个身材高大的老者,这人一袭灰布破衣,蒙着双眼,黑发披肩,脸色瘦长,只是白的吓人,就好像从坟墓里刚爬出来的僵尸死人一般,煞气浓郁。
——这人就是任我行,日月神教的前任教主,曾经在江湖上叱咤风云的大魔头。蒙眼是因为在地牢中呆的久了,刚出来见不得光,需得慢慢适应。
“盈盈,他是谁?”任我行听出女儿话语中的欣喜之气,停下脚步,满是戒备的问道。
韦青听见任我行反应机敏,声音犹如敲金击石,便知此人无愧于一代枭雄的名头。于是朗声道:“在下韦青,乃是盈盈的丈夫,前来营救岳父大人,实数分内之事。”
他发声之际已经运起全身内力,以先天神功发力秘法传出,好似金声玉振,响在每个人耳边。
向问天和任盈盈只觉韦青比平日庄重许多,却不知这是借机显露内力震慑大魔头任我行。
果然,任我行呼吸一滞,随即便掩饰过去,笑道:“盈盈寻得如此佳婿,老夫欢喜都来不及,咱们出去说话。”
韦青自无不可,在前引路,几人穿过假山,来到庭院内暂歇。
向问天道:“教主,咱们接下来的行止,请您定夺。”
任我行稍加沉吟,说道:“自然是修养一段时间,等我身体恢复,咱们就召集旧部,打上黑木崖,杀掉东方不败,夺回教主之位。”
韦青笑道:“若要寻觅地方修养,这个梅庄就不错。现在黑木崖派来的援兵,尚在半路。等他们抵达,岳父大人刚好修整完毕,趁机立威,然后再去联络旧部,举兵反攻,大事可成。”
任我行认同道:“不错,爱婿好计谋。嗯,江南四友你如何处置的?这四条东方不败的走狗,老夫正要拿他们出气!”
韦青回答道:“丹青生、秃笔翁给我点了穴道,黑白子被废去武功,黄钟公已死。”
任我行哦了一声,说道:“去把丹青生和秃笔翁提过来,黑白子直接杀了。”
向问天当即起身去办,任盈盈站在父亲身后,秀眉轻轻皱了下。
片刻后,向问天提着丹青生和秃笔翁走进来,腰间别着颗血淋淋的人头,正是黑白子。此人执行教主令旨,当真是不打半点折扣,难怪日月神器又被称为魔教。
任我行听风辨位,确定两个人被扔进来后,说道:“解开他们的穴道。”
向问天出手解开丹青生和秃笔翁的穴道,喝道:“还不拜见任教主!”
丹青生和秃笔翁,能够活动后,捧着黑白子的头颅大哭,等瞧见任我行的面貌后,胆战心惊的说道:“你,你是……任……任教主?”,
任我行冷哼道:“你们这些年替东方不败办事,让本座吃了不少苦头。本来应该将你们四人凌迟处死,念在黄钟公和黑白子已死,现在给你们个活命的机会。盈盈!”
任盈盈当即取出一个瓷瓶,倒出两枚火红色的药丸,向两人弹过去。
——这火红的药丸正是日月神教第一毒药“三尸脑神丹”,服用者生不如死,只能乖乖接受教主控制。
秃笔翁抓住丹药,一言不发,更是看都不看,便吞入腹中。
丹青生下意识的接住药丸,口里喃喃自语,不知再说什么,过了一会儿,也把药丸吃了下去。
任我行说道:“很好,你们两个下去安抚好仆人,本座近日会在此歇息。”
丹青生和秃笔躬身行礼,然后满脸悲色的退下,顺便安葬黑白子和黄钟公。
厅堂内只剩下韦青、任盈盈、任我行、向问天四人。
任我行笑着问道:“黄钟公的内力不若,“无形剑气”又十分厉害。贤婿,你是如何取胜的?”
韦青回道:“黄钟公内力虽然厉害,但与我相比,还差了一筹。要胜过他,只需紧守心神出剑反击即可。”
任我行打探不出更多消息,便放过不理,赞道:“以不变应万变,妙极,妙极!”
两人又交谈一会儿,任我行透出要打坐恢复元气,韦青就提出告辞,任盈盈也跟着他离开。
而向问天则守在门外,既是护卫,又随时恭候任我行垂询。
……
梅林丛中。
任盈盈欢喜的说道:“青哥,多亏你制住江南四友,我才能顺利救出爹爹。”
韦青摆手,说道:“咱们之间,无须客气。盈盈,我倒是担心你爹,他被关押十几年,积累了许多戾气,只怕会失去控制。”
任盈盈脸色一变,半晌后,黯然说道:“青哥,我也察觉到了。爹爹行事向来无所顾忌,被压抑这么多年,难免会做一些出格的事。”
韦青略加提点,埋下伏笔后,就不再关注任我行,说道:“你也不用太过担忧,车到山前必有路。咱们去游西湖吧。”心想:看在你的面子上,到时救任我行一命,日月神教的教主之位,让盈盈来做吧。
任盈盈轻声应道:“好啊,西湖美景,我也很喜欢。”
韦青大笑,一个公主抱抄起任盈盈,纵身飞出梅庄,才将佳人放下。
“盈盈,咱们游西湖去。”
两人欢欢喜喜的在苏堤上漫步,留下一串欢声笑语。走了一会儿,便坐船游湖,连船工都不要,自己动手划船,别有一番乐趣。
正是:雷峰塔下,断桥残雪,千年爱恋,不朽传说。
…………
兴尽晚回舟。
忽然任盈盈柔声说道:“青哥,等我爹夺回教主之位,理顺神教中的事务,咱们就退出江湖好不好?”
“你想同我归隐,住绿竹巷还是梅庄?韦青问道。
“只要同你在一起就行,君喜我喜,君忧我忧。我只想做一个为你弹琴吹箫的小女子。”任盈盈说道,不经意间流露出一丝柔弱。
“嗯,你负责貌美如花,我负责赚钱养家。”韦青笑嘻嘻道。
“那你可肯放弃华山派掌门的尊位?”任盈盈问道。
“傻丫头,别说是华山派掌门,就算是五岳剑派的掌门,和日月神教的教主,我通通都不放在眼中。”韦青答道。
“不过,咱们退隐江湖的前提,是这些门派中都有咱们挑选的继承人。否则,刘正风和曲洋的下场就是前车之鉴。”
“你的意思是说,欲退隐江湖,须得先站在江湖的顶峰,就像少林、武当那样?”任盈盈问道。
“不错,所以我会尽快帮你爹爹打上黑木崖,重夺教主之位。然后就需要返回华山,准备应对左冷禅的并派举动。”韦青主动透露行程。
“我帮你,只是这样以来,你在正邪两派中的不同身份,千万不能拆穿。”任盈盈担忧的说道。
“无妨,只要不拆穿就好。”韦青笑着道。
“五岳剑派中,天门道长脾气火爆,不足承担大事。恒山三定师太,守成有余,进取不足。衡山派莫大游戏江湖,独来独往也威胁不到你。左冷禅手段毒辣,图谋称霸江湖,是个真小人,但以青哥你的武功足够应对。
任盈盈分析五岳剑派的各大掌门人,可谓一针见血,十分准确。
“哈哈,盈盈,你真是个女诸葛。”韦青笑着打趣。”
“要不我让向叔叔出手帮你,暗里剪除嵩山派的高手?”任盈盈说道。
韦青拒绝了,说道:“盈盈,我不想你过多沾染江湖是非。华山派的事,我自会处理妥当。大丈夫行事,当磊落光明,灿如日月,不必替我担心。”
任盈盈叹道:“我也希望你诸事顺利。要是你出事,我会疯掉的。”
韦青抱着佳人,豪气大发,朗吟道:“丈夫只手擎长天,纵横天下星斗间。一万年来谁无敌,三千里外觅知己。誓将日月重夺回,何惧东方不曾败。笑做五岳掌门后,与卿归隐忘江湖。”
任盈盈低声道:“我只盼这一天早点到来。”
…………
梅庄,面对任我行的询问,向问天将他遇到韦青后发生的种种事情,和盘托出,最后苦笑道:“韦青是华山派掌门,大小姐又爱煞了他,教主还是成全他们吧。”
任我行冷哼道:“你说的不错,在这个年纪有如此剑法内功造诣的,除少林、武当不会有其他门派了,嗯,华山确实有点材料,当年的风清扬可是天下第一剑圣。”
向问天道:“教主料事如神。”不再多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