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傍晚,阮皙收起手机并没有回复喻银情的消息,等剧组压根没她什么事儿,便打了辆出租车回到横店附近的酒店里。
这个时间段演员们都在忙着拍戏,大堂也显得冷冷清清的,阮皙找到一楼的电梯,等打开了,她正要走进去,抬头发现里面早已经站着一个人。
“……”
是三个小时前,那个躺在她微信聊天栏里被当空气的人。
此刻两人撞个正着,阮皙也不好装成眼瞎没看见,打声招呼道:“喻影帝,你好。”
喻银情表情不变的点头,在他迈出电梯,而阮皙低头走进来时,突然冷不了的再次邀请:“你真不跟我去樽阁酒庄?”
阮皙按向自己楼层的动作一顿,尽量表现的表情自然点:“不了吧,我今晚还有事。”
她拒绝的言外之意很简单:跟段易言,包括喻银情的圈子朋友都不熟,这样没理由的去参加,到时候都替自己尴尬。
而喻银情就没有这方面顾虑,继续维持着他影帝的高贵风范说:“你有事就算了。”
阮皙一听,刚要松了口气。
结果喻银情下句话说:“今晚谢家的名媛准备跟易言求婚,我以为你知道。”
“……”
阮皙什么都不知道。
她巴掌大的脸蛋儿表情茫然,都跟听不懂似的。
喻银情:“易言没打电话跟你说啊?”
阮皙:“……”
喻银情:“晚上要不要我跟你通风报信现场求婚进展?虽然谢思焉从小就喜欢易言,也付出了很多努力,不过我还是比较看好你能拿下易言。”
阮皙发现他真是乐之不疲的在误会,无奈解释道:“我和段易言不是你想象中那种关系。”
喻银情却不信:“我跟他这么多年了,易言都没煮过饭给我吃。”
“……”
他“跟了”段易言?
阮皙许是受了桑盛盛的话影响,抓出了重点,一时不知道该做什么表情。
喻银情不知道她脑海中想什么,本身跟段易言的基友情好到就像是穿一条裤子的,所以对他脾性了如指掌,从来没有女人能有本事成功屡次三番的“麻烦”上他。
“走了。”
他直男式丢下几句话,就直接走了。
留下阮皙坐着电梯,一层层地回到酒店套房里,她还是有点懵的,慢吞吞地关好门,又去洗了个澡,等换了身舒适的吊带裙坐在沙发擦拭头发时,才清醒了些。
段易言不是开了家餐厅店吗?
那一身堪比高级厨师的厨艺难道没在好基友面前露两手?
阮皙总觉得哪里怪怪的,又说不上来。
想着想着,窗外的天色也不知不觉地变黑了,她将白毛巾扔在一旁,披着半干的乌黑秀发,打开灯,又把手机拿了过来。
桑盛盛还在拍戏,所以忙着没空聊微信。
阮皙翻了会朋友圈,突然真的接收到来自喻银情的“通风报信。”
一张抓拍的照片,原图加载下来后还是很模糊,却能看清在奢华明亮的包厢里,男人懒散地坐在沙发上,而一个穿着艳丽礼服裙的女人梨花带雨的扑在他身前,两人被暖黄色调的光线衬得几分暧昧,分不清到底是不是在进行着求婚。
阮皙细细的指尖停顿在了屏幕上,一时没动。
这时喻银情的消息,又进来了:【我没骗你。】
“……”他还真坚持。
阮皙不回。
过了一分钟,喻银情继续发:【你不吃醋吗?】
“……”
阮皙板着脸蛋儿,决定把这位外表看似高贵神秘的影帝拉黑了。
她和段易言是什么关系?
什么关系都不是。
别说一个女人向他求婚了,就算整个榕城名媛圈的女人排着队向他求婚,她有什么好吃醋的。
两人充其量就是暂时住在隔壁做了邻居,白天一面都没见到,晚上打几通电话而已。
阮皙看完这张“通风报信”的照片后。
心里迅速地给自己和段易言之间的关系定了位。
等把喻银情拉入黑名单,她把手机一扔,塞到沙发抱枕底下。
-
晚上十点半,樽阁酒庄。
包厢内热闹了一阵,到了这个点闲杂人等都请走了,终于恢复平静。
屏风后灯光较暗,段易言坐在真皮沙发上,长腿懒洋洋地搭在茶几上,脑袋微微后仰,清隽眉眼间带着许些冷淡的不耐,半天都没反应。
“易言,你就真的不考虑一下谢思焉?”
周礼在旁边说的口干舌燥,问个不停:“谢家不要你入赘,思焉又爱你爱的死去活来!这样钟情的女人有什么不好?”
“不考虑。”
段易言最简单三个字,堵死了周礼的所有话。
放眼望去整个榕城里,包括段家,还没有人能逼得了他去做任何事,包括支配自己婚姻。
周礼很是幽怨:“那你就是真看上阮家那位小妹妹了?”
天天晚上都要打电话跟人家夜聊,这畜生心思不单纯啊!
段易言掀起眼皮,看了一眼周礼。
后者连续三问:“对不对?什么时候看上的?你想追人家小妹妹?”
“……”
不管周礼怎么好奇,段易言一字都不会透露。
他身姿依旧慵懒地坐在沙发上,摸出裤袋里的烟盒和打火机,夹在指间点燃一支,然后拿出手机点开屏幕,将倒背如流的手机号码快速编辑出,拨打了过去。
“他妈的,这畜生把阮家小妹妹电话打的都会背了。”
周礼忍不住想爆粗口,也同时明白段易言这个举动下,早已经间接证明他看上了这个手机号码的主人。
否则在他二十五年里……
旁边的好友也从未见到哪个女孩能令他主动打电话聊天。
只是不管是谁,都没想到还有段易言打不通对方电话的一天。
手机的铃声在响,却是无人接听的状态。
段易言面色无波,眸色的情绪却敛起盯着手机屏幕看。
“啧啧,阮家小妹妹烦你骚扰她了?”周礼还记恨他今晚拒绝谢思焉的求婚,语气有些幸灾乐祸。
段易言能稳住,过半个小时后。
又打了一通电话过去。
这次还是无人接听——
要硬解释第一次没接电话是在忙的话,这次还不接,问题就很大了。
周礼在旁边点了根烟看好戏。
包厢内气氛安静两秒,直到坐在一旁习惯安静的喻银情出声,也翻着手机说:“我的消息也发不出去,这个红色感叹号是什么意思?被阮皙拉黑了吗?”
他把手机屏幕上的聊天分享出来,周礼看到想口吐芬芳:“你行啊老情,平时看你一声不吭的装老实人,没想到这么心机婊去勾搭上人家小妹妹!”
段易言深邃的视线也斜睨过去,不紧不慢地将快燃尽的烟头碾灭在了一个玻璃烟灰缸里,在几秒钟后,才朝向喻银情动了动修长冷白的手指。
那部薄薄的黑色手机,下一刻就落到了他手上。
在段易言翻看的时间里,喻银情直言直语的回答周礼的口吐芬芳:“有条件就提早认识将来的段小太太有什么问题?”
谁像他这样缺心眼,连段易言愿意让哪个女人上位都搞不清楚?
周礼感觉自己智商被冒犯:“我妈的!”
在他两斗嘴时,段易言的嗓音冷淡传来,直接到连个修饰词都没有:“你入住的酒店电话多少?”
喻银情想了两秒:“我问问经纪人。”
*
酒店的套房里,窗帘紧闭的拉拢,挡住了外面的夜景。
阮皙点了份面食坐在茶几前,吃了一口觉得味道不对,就放下筷子了。
她饿着肚子,光喝水打发着深夜的时间。
直到身后一阵手机铃声突然响起,打破了安静气氛。
不知为何,就算没拿开抱枕去看,阮皙都有种预感猜到是谁。
她没接,由着电话响着。
——半个小时前打来的电话也没接。
响了又停。
就没继续了。
阮皙也分不清今晚自己是什么情绪,说生气也没有,就是感觉这样的走向快不受控制了,从来没有一个男人会这样每天晚上给她准时打电话聊天,只是聊天,没有任何性暗示的话。
明明不太熟的关系,硬是让她的世界里多了一个名叫段易言的男人。
他应该不是喜欢自己吧?
阮皙抱着雪白膝盖坐在地毯上,今晚放空了脑袋,细细的回想着这段时间发生的事。
从段易言的表现来看,他从来都不缺女人追求,哪怕是破产了住在破旧公寓里的门上还能被贴上富婆求子的联系方式。
不管是哪一方面,他这样守身如玉,冰清玉洁的男人都不会主动倒贴谁吧?
阮皙轻轻把下巴抵在膝盖上想着,心里那股莫名的情绪又爬上来,正当暗暗恼悔自己怎么了的时候,酒店里的座机电话响了。
她以为是前台打来的,扶着沙发站起,跑到了床头柜前接听:“你好?”
女孩儿的声音轻软,却格外的清醒,不存在是睡觉中。
电话那头先静默一秒,才传来男人低淡的嗓音:“你没睡啊?”
阮皙指尖下意识的一缩,心跳也跟着加速了。
她前几秒还以为自己是幻听,直到段易言又说:“我刚送喻银情回你这边的酒店,还没走,出来吃夜宵吗?”
他在约她……
打不通手机,就打电话到客房来约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