嬴渊并未做出回应,绕过他,径直回到府中。
眼疾手快的张良连忙赶上前去,可惜被护卫拦在府外。
“侯爷!就当在下求您!”
迫于无奈的张良再次深深作揖,想要嬴渊回心转意。
然而,后者回首皱着眉头轻声说道:“张良,有些事情,不是本侯不帮你,只是职责所在。
韩非的事情,一直都是本侯在盯着,所以你就不要添乱了,要是有可能,就返回新郑,不要出现在咸阳了。”
他这番话,是在提醒张良。
朝中现在有不少人都盯上了他。
倘若他一昧停留此处,不免会有落得像韩非一样的境地,甚至还会有杀身之祸。
其实,上苍已经对韩国不薄了。
先有姬无夜、张开地之流在支撑韩国军政局面,再有韩非、韩宇、张良等后起之秀,象征着韩国未来政局发展的生机勃勃。
按照常理来说,只要韩国政权更迭交替平稳过度,至少还能保证数十年的安稳。
可惜,韩国还未正常发展起来,就已经被秦国盯上了。
没有时间发展,等于没有发展。
韩非常常提及的要改革、要改律法,不过就是一句虚言罢了,还未彻底实施,便就已经身在秦国的牢狱当中,自身难保。
嬴渊进府之后,张良并未离开,一直在侯府门前静静等待着,似乎没有打算要走。
紫女站在一旁皱眉道:“他明显是不想帮我们,何苦还要在这里浪费时间?”
“可是现在,能够帮我们的,就只有冠军侯了,倘若不去寻求他的帮助,我们在这里浪费多少时间,都是徒劳无用的。”
张良愁眉不展。
嬴渊进府,朱雀立即迎上前来,替他褪去官服,语重心长道:“侯爷见到张良了?”
“现在还在府外,想让我带他们去见韩非。”
嬴渊舒展了一个懒腰,来到一处亭台前坐下,立即便有侍女为他盏茶倒水。
“难道侯爷没有答应?”朱雀好奇道。
“为什么要答应?”嬴渊反问一声,继续说道:“你不懂政治,有些事情,就不要过问。韩非是何人?
是王上重视的人,倘若让张良等人去见他,而且还是以我的名义去见,一旦传入某些人的耳中,不免会被他们利用。
虽然我是王上的亲兄弟,但不管怎么说,官场上的一些规矩还是要懂,现在好不容易在韩非的问题上得到平衡,怎么可能由我亲手去打破?”
这就好比是一个触及到众人利益的高官落网,背后牵扯着很多人的神经,其中有不同派别的官吏,都在盯着他。
倘若谁去依靠外在资源接近这个高官,肯定会被其他人群起而攻。
这是一种不明智的做法,而且朝廷方面,肯定也会有所猜疑。
韩非就是这样的一个高官。
在他的问题上面保持明面上的平衡,已经来之不易了。
嬴政允许在咸阳城里发生死斗的情况,比如打更人与阴阳家的矛盾,那是因为在韩非这个事情上,需要有更多的矛盾去缓解以及转移。
更何况,这个矛盾还很冠冕堂皇。
“侯爷,还有个消息您或许感兴趣,异族那边传来消息,北胡已经与戎族联盟了,以北胡为尊。”
异族那边打了将近两年的战争了,小矛盾一直不断,得不到很好的缓解。
“他们这是像学我们的炎黄二帝,随他们去吧,各国的问题还未得到解决,异族那边,确实没有精力继续盯着了。”
嬴渊揉了揉自己的脑袋,感到头疼。
其实自从在离开陇西之后,他便没有一刻放松过对异族的监视或者是针对,但是真的分身乏术。
到了傍晚,嬴渊在房间内读书,田蓁亲自端来一碗甜粥,放到他的跟前,小声道:“那个叫张良的年轻人还在门前,不过那个女子倒是先走了。”
“嗯。”
嬴渊并不重视这件事情,继续埋头读书。
见状,田蓁自然不好说些什么,将甜粥放下之后,缓缓开口道:“趁热喝,别等一会凉了。”
“好。”
嬴渊微微颔首。
田蓁徐徐退下。
夜深,子时。
韩非还是没有走。
而嬴渊也无心睡意,他坐在院子里看着满天星辰,心怀忧虑。
焰灵姬悄悄来到他的跟前,为他捏着肩膀。
感受到一股清香扑鼻而来,嬴渊一阵享受道:“怎么这么晚了,你还不去休息?”
“主人无心睡意,我怎么能睡?”焰灵姬笑了笑,继续说道:“主人,张良还在门外。”
“怎么?你也来当说客?”嬴渊挑了挑眉头。
他心里很清楚,焰灵姬在新郑的时候,和张良打过交道。
帮他说话,倒是也无可厚非。
“倒不是做说客,只是一直这样晾着他也不太好,之前在新郑的时候,他和韩非曾帮助过我。”
焰灵姬蹲在他跟前,脑袋依偎在他的腿上,就像一只小猫一一样黏人。
“这件事情,你就不要过问了,他愿意待多久,就随了他的心意,反正在我侯府门前,也无人敢对他不利。”
嬴渊宠溺的摸着她的脑袋,缓缓闭上双眼。
见此,焰灵姬自然是不好再说些什么了。
时间流逝,一直到了第二天早上,韩非还在门前候着,整整一夜,没有吃喝以及休息。
嬴渊无奈了,只好请他进府来吃顿早膳。
田蓁与朱雀等一众女人,很识趣的将独处的空间留给了他们二人。
男人之间谈事情,他们自然是要退避三舍的。
“你这种锲而不舍的精神,倒是让本侯佩服的很。”
嬴渊用完早膳之后,看到一口没动的张良,嘴角露出一抹轻笑。
估计对方现在也无心吃食。
“侯爷,良现在已是走投无路,不然的话,也不会这般苦苦哀求侯爷。”张良紧紧皱着眉头,露出一副有心事的表情。
嬴渊正色询问道:“本侯即使让你见了韩非,你又能做些什么?或者是得到一些什么?”
张良直言道:“这样最起码会让我知道,接下来我应该怎么去做,应该怎么与你们秦国周旋。”
“你也说了,本侯帮你,就是在对付韩国,那你凭什么觉得,本侯会帮你?”
嬴渊脸色严肃。
张良正襟危坐,“因为侯爷并不希望韩非死在你们秦国,而我可以帮助侯爷,无论是在智谋上,还是在其它方面,我认为,我还是能够帮到侯爷的。
因为我代表的不仅是韩国,还有流沙,我相信,我的诚意,会打动侯爷的。”
不得不说,这个对嬴渊来讲,还是很有诱惑的。
既然阴阳家可以与墨家私通,那么为什么自己不去寻求更多的盟友?
反正也是短暂的。
“你见韩非可以,但必须是以韩国使节团队的名义去见,而且,本侯与李斯必须陪伴在身旁。”
这是嬴渊对张良提供的最大帮助。
后者起身,作揖道:“多谢侯爷仗义相助,我在咸阳的这段时间,一定会命令流沙拼尽全力协助侯爷,对付阴阳家或者是墨家。”
有付出就有回报。
倘若一方付出了没有回报,那么张良就算是坏了规矩。
嬴渊要是想对付他,他在咸阳城里将会寸步难行。
所以,他也没得选择。
用过早膳,嬴渊让他在侯府当中歇息,打算当他休息好以后,带着他去死牢当中见韩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