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不及思考,闵又煦纵身一跃,跳进游乐场。
不巧的是,地上的沙尘让鞋底打滑,闵又煦不受控制地崴了下左脚腕。
好在桑驰远眼疾手快,他牢牢拽住闵又煦的衣领,硬生生地将闵又煦拎提摆正。
眼看保安大叔越来越靠近,闵又煦抬起崴伤的腿,她的慌乱地在原地单脚跳着,急切道:“桑驰远,现在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跑啊!”
话音刚落,闵又煦被桑驰远一把拉入怀里,像是被拖带的重物一般,她只觉得肩膀被人紧紧箍住,鞋尖拖沓在地面,不停发出摩擦的“嚓嚓”声。
闵又煦松懈着身体,不需要自己使劲,桑驰远已经拉着她跑出好远。
承受着两人的重量,不一会,桑驰远感到脚下像绑着千斤巨石,速度在逐渐变慢。
身后的手电灯光紧紧跟随,保安大叔一边喊着“抓毛贼”一边穷追不舍,他的声音越来越近,那一束白光也越来越刺眼。
桑驰远的喘息声也越来越明显。
为了减少桑驰远的负担,闵又煦一瘸一拐地跑跳起来。
桑驰远配合着闵又煦的节奏,不得不将步伐缩小。
两人的速度又一次减慢。
闵又煦回头看了眼身后的保安大叔,他的脚步已经变得蹒跚。
既然拼不了速度和耐力,那就拼智慧吧!
情急之下,闵又煦环顾着四周,她突然停下脚步,指着背着路灯的旋转木马。
桑驰远即刻会意,他果断横抱起闵又煦,一溜烟窜到路灯照不到的盲区。
利用旋转木马作为掩体,桑驰远将闵又煦轻轻放下后,背靠着旋转木马坐到地上,他的双手无力地搭在屈起的膝盖处,昂起布满汗水的脑袋,小声喘着大气。
闵又煦蹲着扒住旋转木马,她悄悄露出桑驰远澄澈的黑瞳,偷看起保安大叔的行动线。
“咦?人呢?”
赶上来的保安大叔停下脚步,他半弓着身体,哼哧喘着气。
还没等到闵又煦松口气,保安大叔直起身体,手电筒随着他的目光在四周乱晃。
白光晃过旋转木马处,闵又煦迅速趴下身体,紧张地秉起呼吸。
接着,不远处又响起另外的脚步声,保安大叔的呼喊吸引来了同事——
“怎么样,抓到贼了吗?”
“我分明看见一女的抱着一男的,转眼就不见了!”
“你没老花眼吧?这年头还有怪力女?”
听到这里,桑驰远一时没忍住,“噗嗤”笑出声音,吓地闵又煦没好气地瞪了眼桑驰远。
“谁在那里?!”
闵又煦连忙把食指举放在唇上,用凌厉的眼神示意桑驰远别再出声。
桑驰远立刻捂上嘴巴,乖巧地点了点头。
闵又煦缓缓爬起身,再次蹲着扒住旋转木马,只见两位保安大叔正朝着旋转木马处走来,她的脑海里闪过无数画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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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不丁的,闵又煦浑身起着疙瘩,她用力地摇了摇脑袋,想要把这些奇怪的画面甩掉。
保安大叔越走越近,他们的脚步声牵动着闵又煦的每一根神经。
不行,绝对不能被发现!
闵又煦掏出口袋的手机,随即打开一部电视剧,她深吸一口气,将全身地力气汇集到手上,用力将手机抛向对面。
手机在空中划出一道高而远的抛物线,最后落在装饰环境的绿化从里。
“在那!”
一位保安大叔指着远处的绿化从。
电视剧的对话声隐约传出,另一位保安大叔竖起耳朵,认真确认后,自信掉头。
危险终于解除。
闵又煦长舒一口气,她转身背靠着旋转木马。
“唔唔.....”
身旁的桑驰远睁着大眼睛,指了指捂嘴的手。
闵又煦翻了个白眼,有气无力地点了点头。
桑驰远放下手,大口呼吸着新鲜空气。
闵又煦斜眼看着桑驰远,越看越气。
这男人差点就要毁了她的人生!
不对,是已经毁了!
不由地,闵又煦攥着双拳,把后槽牙咬地“咔咔”响。
干脆在这里同归于尽算了!
桑驰远吸了吸鼻子,只觉得背脊凉嗖嗖。
他抬了抬眼眸,周围的树丛都在微微摇摆。
是风吧,他这么认为。
忽略闵又煦的咬牙切齿,桑驰远自顾自地站起身,弯下腰背,再次将闵又煦横抱在怀里,向目的地走去。
尽管变为了女儿身,他的臂膀依旧有力,脚步依旧沉稳。
还在生气的闵又煦一时恍了神,她傻愣愣地,任凭被桑驰远怀抱着。
“虽然你有怪力女的潜质,但我的身体很重,你搂住我。”桑驰远加大怀抱的力度。
“啊?”闵又煦眨了眨眼,才缓过神来。
意识到话语有些暧昧,桑驰远忽然觉得耳根发烫,他尴尬轻咳了一声:“我,我的意思是,你搂住自己的脖子......”
“喔。”闵又煦双臂环绕上桑驰远,她歪着脑袋,轻轻靠在桑驰远的肩膀,笑意嫣然。
寒风吹不散心头暖意,闵又煦故意挪了挪身体,好让桑驰远再包紧一点。
像是猜透闵又煦的小心思,桑驰远扬起不易察觉的笑意,让闵又煦如愿以偿地紧贴胸膛。
银色夜幕下,两人享受着不为人知的小浪漫。
穿过野草丛生的泥坡,桑驰远抱着闵又煦到达窄小荒芜的空地上。
这里三面被高耸的植物包围,迎面虽是略高的泥崖,视野却辽阔。
空地中心摆着两块不大不小的光滑石头,两人并肩坐在石头上,眺望着喧哗欢腾的海野——
纵横交错的立交桥上车水马龙,鸣笛声从几千米之外传到耳际,变得意外治愈。
鳞次栉比的高楼座落在江边,万家灯火通明与空中繁星交融在薄雾缥缈的水面。
这是难得和谐又默契的沉默。
桑驰远突然想到什么,他走到一株细矮的桑树旁,蹲下身,挖起泥土。
闵又疑惑期间,桑驰远从泥地里挖出两瓶灌装啤酒,面带兴奋。
闵又煦皱了皱眉,嫌弃道:“你埋多久了?会不会过期了?”
“谁说是喝的?”桑驰远瘪着嘴回到闵又煦身边,再次蹲下身,“是给你冰敷的。”
说着,桑驰远温柔地卷起闵又煦的裤脚,红肿的脚踝映入眼帘,他不禁皱起眉头,愧疚与心疼同时蔓延。
“嘶......”
冰凉的铁皮轻轻靠近肌肤,闵又煦抖了个寒颤,痛处变得刺骨,她下意识地缩回双腿。
桑驰远无奈地摇了摇头,态度强硬地抬起闵又煦受伤的腿,无法逃脱的闵又煦紧闭双眼,害怕到无言乱语:“桑,桑驰远,你要是杀我灭口,我会起诉你的!”
桑驰远耷拉着眼帘,瞟了眼闵又煦,冷漠道:“我都杀你灭口了,你还怎么起诉我?”
闵又煦咬着牙根,双手紧紧拽着衣角,上半身抗拒地向后倾斜着。
没有预感的疼痛,只有一股轻柔的热气触到肌肤......
闵又煦小心翼翼地睁开双眼,看见桑驰远正对着红肿处呵热气,只为缓解啤酒罐的冰冷。
眼眸熠动着温柔的光,闵又煦坐直身体,没再抗拒。
脑海里再次浮现未来与桑驰远共住一屋檐的画面,从早餐前的早安到晚餐后的晚安......
闵又煦撇了撇嘴,她的双手捂上泛红的脸颊,暗自欣喜。
蓦地,桑驰远停下动作,他把另一罐啤酒丢给闵又煦,冷脸严肃道:“照顾好我的身体,否则,我会斥巨资吃胖你的身体。”
像是一盆凉水浇灌而下,感动瞬间消散。
“桑驰远,我要起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