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您说的哪里太远了，差了三十多公里呢，鬼鹰嘴是大山深处了，距离黑龙山不到三公里，翻过山就是阳川地界了。”
萧牧之打开裹尸袋仔细观察，这大刘上身的衣服都磨破了，是一个黑色小花纹的t恤，后背肩胛骨有三道横行的伤痕，裂口边缘处有泥沙，尸体有尸斑了，青紫色更像是打伤或者擦伤的。
“帮我拿相机拍照。”
萧牧之仔细检查尸体，发现他的脸青紫肿胀了，双眼睑闭合，角膜混浊，而且有皮革样变，左手食指断裂不规则扭曲，其他的没有见异样。
“现场照片采集了吗？”
“那是一个荒山野岭，现场根本没有什么东西，天太黑了啊，我们只是采集了部分尸体照片，等明天一早勘查周围环境。”
“嗯！”
萧牧之略一沉吟，给尸体拍照之后：“我会申请沐主任，马上解剖。”
这个大刘的死太蹊跷了，萧牧之刚刚想到，第二天到养狗场去勘察一下，结果就传来了他的死讯，加上他的香烟，以及其他的情况，大刘的身份成谜了。
这个是一个重要线索，萧牧之也不敢怠慢。
汇报了情况之后，沐成恩略一沉吟，同意了萧牧之的要求，不过要求两人进行法医鉴定，所以通知了陈功急匆匆赶来。
陈功赶来之后，看了一眼尸体，忽的楞了一下：“这个人，上午我好像还见过他，在勘查的时候。”
“对，现在他死了，而且在距离长板桥村几十公里外，这就有点……”
“我明白，行了，开始吧，你主刀，我记录。”陈功点点头。
很快，萧牧之轻轻用手术刀划开皮肤，露出里面略带暗红的纹理，伸手轻轻一点点探查：“左胸锁关节骨折，并见出血，胸骨体上端横向骨折，右侧第1肋骨与腋中线骨折，胸腔积血约有一千毫升。”
“等一下，刚刚我看现场照片，那条沟渠不过一米高度，一个普通人怎么会摔得这么重？”
陈功忽的停下，拿起照片狐疑的看着，半晌：“这个高度，也许会造成擦伤，甚至轻度骨折，绝对不可能造成这么大面积骨折，你先看他的双臂。”
萧牧之瞬间明白过来，这个陈功果然还是经验丰富，人如果活着倒下，一般下意识用双臂支撑的，如果不是双臂支撑直直倒下，很有可能就是他杀。
“他的手臂有大面积擦伤，像是拖拽的痕迹，食指有骨折现象，四肢没有骨折，其余表皮没有伤痕。”
这就更怪了，难道他被拖拽的时候还活着？
“这个人的体型壮硕，判断得有二百多斤吧，要拖动他，普通人很困难，甚至不可能，他的身体素质很好，一般人放不倒他的。”
陈功仔细打量：“可以暂定为同伙作案，杀人抛尸，继续吧。”
萧牧之继续检查，手指缓缓摸索：“心包无积液，无损伤，心脏无损伤，两肺呈棕褐色，左边肺部略大，吗，没有破裂的痕迹，另外喉头，器官，肺气管完好无损，食道有大量淤泥，其余脏器没有伤痕，腹部没有淤血！”
“这就说明，他确实是死于溺水，有可能是别人摁住他活活淹死了他，继续。”
陈功不断说出自己的观点，萧牧之切开头皮，没有发现出血点，脑部很正常，其余的地方正常。
“提取脑部，心脏，脏器的所有样本，送病毒检测吧，行了！”
陈功摸着下巴陷入沉思，拿起一张现场照片：“我问你，一个五大三粗的大汉，如果倒下，会不会用胳膊去挡？”
“那肯定的，这个不用考虑。”
“好，那么第二点，如果用胳膊挡，你会掌心向下还是手背向下？”
萧牧之微微一想，如果是普通人摔倒，下意识的肯定是掌心向下的。
“我明白了，您的意思是，这个事情本身不对，因为他是上半部分摩擦伤痕，所以基本肯定是大刘在进入水中之前，至少已经陷入了昏迷？”
萧牧之微微皱眉：“昏迷，被人打晕了的话，应该是……后脑勺有淤青，可是根本没有，也许是中毒，或者气体？”
“你说的已经非常接近了，但是结合现场呢，你想想！”
陈功露出满意的笑容，从墙上拉开一张地图：“你来看，鬼鹰岭在什么地方，这里山势险峻，都是陡坡，而在这道水渠上方七八十米的斜坡上，有一条盘山路。”
“摔伤？”
一瞬间萧牧之迅速反应过来，这陈功真的不得了。
如果是大刘无意中从山上盘山路滚落，不断翻滚，过程中造成了擦伤以及昏厥，结果掉入水中活活呛死，这是完全可行的。
“对，我们假设，他开车到了这里，因为躲闪不及，车冲出斜坡翻滚，他被摔了出来，结果不断翻滚造成了伤势，跌落到了沟渠中，最终晕了过去，你觉得这可能吗？”
“完全可能，而且毋容置疑。”
“对，那下面根据这个推导，如果我们能结合一下现场的情况的话，是不是就迅速的得出答案了呢？”
陈功笑吟吟开导道，萧牧之点点头闭上眼睛：“那就简单多了，只要找到当时这条路的摄像头或者目击者，差不多就能推出全貌了。”
“对！”
对于萧牧之举一反三的能力，陈功非常满意，可以说简直就是赞叹不已。
这让萧牧之警惕起来，难道自己还是有人盯着，发现了大刘露出马脚，瞬间杀人灭口？
第一个怀疑对象，萧牧之敏锐的想到了秦少川……
……
深夜时分，静静无比的山谷荒草之中躺着一辆被摔碎的面包车，突然面包车中响起诡异的声音。
砰，砰，砰！
哗啦，车窗被踹碎，如同厉鬼一般的杀手缓慢的爬出车窗，浑身是血的踉跄向前走着。
“艹，艹！”
杀手眼神猩红，破口大骂，踉踉跄跄向山坡爬去，躺在那里呼呼直喘，从口袋中掏出手机颤抖拨出：“喂！”
“什么事？”
“我出车祸了，在距离黑龙山不远的地方，派人接我走。”
“你有么有事？”
“受了点伤，线人不见了，被甩出去了吧。”
“嗯，到黑龙山卫生院，有人会送你出去。”
“艹，我他吗走不了。”
“那就等死。”对面的声音带着决然：“你就是爬也得去黑龙山卫生院。”
“妈的！”杀手气的咆哮一声，挂断电话费力向山上爬去。
此时淄城某别墅，金程文躺在床上目光阴冷，这个杀手不能留了，他是一个隐患。
转头看着躺在自己身边沉沉睡去的曾碧，他反手轻轻躺下搂住她，发出轻柔的呼吸声。
曾碧忽的睁开眼，眼神漠然无比，好像闪过一丝憎恶一般。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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