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呐,这是给你的,赶紧走吧,天色已晚,我们要睡下了。”
天确实晚了,似乎是为了附和这一句,梆子声从屋外邦邦邦地传了过来。
那人却还是不动,似乎听不出主人在赶他走。
云以泽有点儿无奈,抓了两个白馒头塞进他怀里,“赶紧些走吧。入夜了,找个去处住下,圣城的夜可凉着呢。”
“我不怕冷。”
声音沙哑,听不出年迈与否,只是觉得有点儿阴沉沉的,叫云以泽更加不喜,冷眉开始赶人:“就算不怕冷也该走了。再不走休怪我不客气了。”
“你能如何不客气?”
那人说话可真是欠揍啊。
云以泽气势汹汹地走回屋子,一边走一边道:“好啊,你等着,叫你瞧瞧圣城第一铸剑大师的风采。”
半晌子,他从房间里拿出了自己的得意大作,那柄没有被孟扶摇接纳的长剑。
“既然你不肯走,我就只能陪你活动活动筋骨了。”
刀剑出鞘,凛冽寒光泛过剑身,云以泽用它耍了几个漂亮的剑招,有意逼退来者。
来者依然不动,被杂草覆盖的容颜下发出一声闷笑。
云以泽感觉到了冒犯,实在受不了了,拔剑塞回了剑身之中,一同塞进了来人的怀里,“好了好了,输给你了,这剑也给你防身吧,记着啊,你是我的第一个客户。我对你呢已经仁至义尽了,你赶紧走吧,再不走我真的要发飙了。”
他呀改劝为推,推动那倔强的人往门槛外走。
吱呀~
阁楼上的雕花红木门被打开了,孟扶摇从自己的衣柜里挑了几件常穿的衣服,又把梳妆台上的珠钗首饰胭脂一并装进了储物戒指,收拾妥当之后,才小心地锁好了房门,踩着木制台阶下楼。
见云以泽同那乞丐拉拉扯扯的,正心烦呢,睨了他一眼道:“快些去收拾,你要是不想自己的破铜烂铁都遗失了,就别在这里磨蹭了。”
云以泽兀自委屈着呢,他这还不是因为不想叫眼前这个外人知道些端倪的嘛,谁知道这怪人一直杵在这里不走呢。
情况紧急,他自然知道孟扶摇这次回来非同小可,恐怕此处也不再安全,自然是不能再留的了,这才没有辩驳,转身便去收拾了。
云以泽走了,那怪人就僵直地站在门槛侧边,头侧着往院子里看,那双长腿是一点儿往外迈的意思也没有。
孟扶摇以为云以泽这是送人出门的,如今礼数也尽了,眼前这人怎么还没有离开的迹象呢。
她站在门口等云以泽,那人便站在门口看她。
原本不觉得什么,渐渐地,越发觉得这视线诡异,猛地转头看向这个来者,顿时间秀眉紧锁,心中生疑。
这人脊背挺直,目光放肆大胆,身上全无谦卑姿态,哪里像个沿路乞讨的乞丐?
怪她眼拙了,竟被他破烂的穿着给欺骗了,看这个样子,此人一定是乔装改扮来的,不知有何目的。
她顿生了戒备,不悦道:“既然得了吃食,便快些走吧。”
忽的,那人整个儿扑过来,将孟扶摇抱了个满怀。
“娘亲~你是我娘亲~”
“???”
孟扶摇满脑袋都是黑人问号,双手摊开,脑子轰隆隆地炸开了。
这都是哪里到哪里啊?
她今年才十五岁,哪里去找这么大的儿子,看他样子,年纪比她还要大一些,怎么可能是她儿子呢?
“你撒开手。”
“我不放,我好不容易找到娘亲你,我绝对不会放开的。”
“你给我撒开,再不撒开,我告你耍流氓啊。”孟扶摇当真是被气急了,冷清秋都没有他流氓。
“你承认你是我娘亲,我就撒开。”
“你做梦吧。”孟扶摇挣脱不开,毕竟男人的力气总是要大一些的。
但她也不是软柿子,调动浑身灵力,在自己的周围召唤出火龙来,这个死变态要是知道痛,总该撒开了吧。
“喂,你不烫吗?”
“不烫,娘亲这是再给我哺乳吗?”
孟扶摇气得吐血了,他又在胡说八道什么啊。
她羞得脸都红了,用尽十成的灵力灼烧他,就不信他不撒手。
奇怪,她就是用尽了吃奶的力气,眼前这个人却好像真的很享受这种被火烧的感觉啊。
是个不要脸,且得罪不起的人。
“云大哥,有人欺负我。”
话音刚落,云以泽背着两个巨大的剑匣走了出来,眼前此前一幕,怒上心头,暗想,这死皮赖脸的,竟还抱上我的未来媳妇了,是可忍孰不可忍啊。
“死变态,别把我的客气当做你胡作非为的资本”,他随即从剑匣之中挑了一把剑,握剑冲了出来,“本想放你一马,谁知道你这白眼狼,竟然欺负我扶摇妹妹,我砍死你。”
一剑直劈下来,正对那人的后背,那人忽而眼神一冷,紧盯住拔剑来砍的云以泽。
云以泽被一吓,动作便慢了半拍,再想砍下去,总觉得气势不如先前,纠结半晌之后,丢了长剑,上手来拉。
不等他靠近,那人便撒开了手,极为不屑地睨了云以泽一眼,转头看向孟扶摇道:“娘亲,你怎么会找这么笨的人给你当保镖?把他开了,我来保护你。”
“……”
??
云以泽脸上的问号与孟扶摇如出一辙,原本还生气自己被小瞧了,听了他一番话,忽而狂笑起来,“扶摇,原来是个傻子啊。”
“哈哈哈,真是笑死我了,就你,还保护她?她不被你蠢死都不错了。”
“你,该死~”这说话的功夫,云以泽突然不能动弹了,身上不知被什么奇怪的东西给束缚,半点儿也动弹不得。
“你住手。”
到了这个光景,孟扶摇也瞧出来了,这个人脑子不大好,但实力却诡异地很,她跟云以泽两个人加起来,也不够他打的。
“娘亲~我错了。”
刚刚还一副盛气凌人的模样,这会儿,就变成了一副乖宝宝的样子,云以泽身上的禁制随即也解除了。
孟扶摇不知道自己该哭还是该笑了。
这个“儿子”也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身怀绝世的修为,脑子却不太灵清,还好尚且能听她的话,既如此,便只能顺着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