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次,孟扶摇算是真正敞开心扉了,把自己心中最大的秘密脱口而出。
她想过可能面临的问题,但还是这样做了。
她不想到临死都没有机会说出来,至少在这群朋友面前,她想放肆一回。
她唯一觉得伤心的就是长安的反应了。
这么多年了,她早就把长安当成是自己的亲弟弟了,她以为长安也是一样的。
她还是忽略了亲情在长安心底的重量。
她由衷地想对他说一声抱歉。
洛渊已经到了湮灭之地,这个消息让冷清秋瞬间察觉到了杜晋元仓库盗窃案的真凶。
“你是说他盗取了杜晋元的全部财产?”
尽管孟扶摇对洛渊的行为下限已经有了心理预期,可还是忍不住吸了一口气,满是不可置信。
他堂堂元青门的掌门,难道还要觊觎杜晋元手里那点钱财吗?
“晋元道君对这件事很是恼恨,我们倒是可以利用一二。”
“你是说,让他们两个狗咬狗?”
坐山观虎斗本就是孟扶摇他们的一个基本策略,奈何杜灵儿闭关之后,他们之间便只有绿萼红袖与杜晋元之间的小打小闹,一直没有弄出大阵仗来。
如今有珞渊入场,倒是有了一战的资本。
“该如何运作呢?”
杜晋元那边有金景荣,为了日后的荣华富贵,金景荣的秤砣是偏向孟扶摇这边的,孟扶摇私底下已经打听清楚了,金景荣在金将军宅邸招募了一批修炼者,大有要自立山头的样子,他自然是不甘心一直雌伏在杜晋元的身下的。
至于珞渊那边嘛。
既然他如此爱财,她便成全他一回吧。
没多一会儿,几个人已经商议出了对策,辞了几人,孟扶摇便匆匆地去往长安的住处了。
夜色已经西沉,她在门口徘徊了几轮。
弯弯的月亮挂在萧瑟枝头,微风轻拂着面颊。
她又来回踱步走了半晌,无奈长叹一口气。
长安,若你真的不原谅我,我……我该如何呢?
罢了罢了,他们的性命都可能在顷刻之间灰飞烟灭,此时的痛楚,也不过是过眼云烟罢了。
湮灭于历史长河之后,又有谁还记得?
她起身要走。
“阿姊~”
身后的大门突然打开,长安的双手撑在门框上,双眼红彤彤的,好像是哭过了。
孟扶摇的心里更痛了几分。
“对不起!”她除了说对不起,说不出其他的话。
长安紧紧地看着她,似乎在打量她躯体之中的那个灵魂,忽然,他灿然一笑道:“其实我早该看出来的,你早已经跟我记忆中的那个阿姊相去甚远。而我却一直在庆幸,阿姊她变了,变得更好了,更强大了,更让我崇敬了。”
孟扶摇不说话,她自认为当不起长安这般的赞誉。
“阿姊,你进来坐吧。”
长安让出一条道来,在院子的石桌上摆上了一旁黑白棋,悠然地在一头坐下。
“阿姊,刚刚我对着父亲母亲的灵牌说过了,他们也接受你了,你就是我的阿姊,是我们孟家的大姐。”
孟扶摇怔住,惊喜来得太快了,她还有一些不能适应。
“没有什么夺舍重生,你只是找回了你前世的记忆而已,不管是以前,现在,还是未来,你便是我的姐姐,我孟长安,倾尽一世,一定会守护的人,便只有你,阿姊。”
这一声接着一声的阿姊,叫得孟扶摇心绪万千。
不过,更多的是惊喜。
“陪我下一局棋吧。”
直到长安的这句话开口,孟扶摇这才有些黑了脸,跟长安下棋,不是找虐的节奏吗?
但是谁叫她有愧呢,还是硬着头皮下了。
长安明显是让着她,原本可能一盏茶就能结束的棋局,一直拖延到了大半个时辰。
尽管对面一直在放水,但孟扶摇依旧是坚持不住了,乱成一片的棋子叫她心中无力,只能投降认输。
长安却很是开心,“或许只有这种时候,阿姊才愿意陪我下一局棋吧。”
孟扶摇有点生气,扬手去打。
长安笑得更开心了,“阿姊,我还是喜欢凶巴巴的你。”
“你小子。”孟扶摇祭出长剑,吓得长安赶紧躲进了屋子,大声道:“阿姊,我只是喜欢稍微凶一点的你,太凶就过头了。”
孟扶摇本就是吓吓他,随即收了长剑道:“早些休息吧。我要回去了。”
“嗯。阿姊晚安。”
躲在门后的少年眼角的温情慢慢褪去,看着夜色漆黑的方向,眼神露出几分阴郁来。
“哼,孟珏、孟思,本想放过你们的。”
此时,正在红袖屋子外伺候着的孟思猛地打了一个喷嚏。
她把手中的托盘放在了孟珏的怀中,皱眉抱怨道:“哥哥,我们要这样低眉顺眼到什么时候啊?她分明都还没回来,我们干嘛要时时刻刻守在这里给她看洗澡水啊,等她回来了,再烧不行吗?”
“天色已经这般晚了,红袖姐回来定会想要沐浴一番再睡,她可经不起等待。”说着,孟珏的怀中还捂着红袖待会儿要穿的木屐。
孟珏洋洋得意地说道:“思思,细节决定成败,我们本就是墙头草,不受人待见,唯有处处做得比别人好一些,才能受到主人的青睐。红袖姐姐回来之前,我们要把能想到的一切都想到,能做好的一切都做好,就是不能想到的,也要尽力去做好。”
孟思老大不开心了,“哥哥,我们不是奴隶。”
孟思已经快跨入筑基了,眼下正是需要认真修炼的时候。
可是,两个人自从背叛了杜景臣之后,便断了灵石的来源,修炼也就停滞不前,急得两个人,绞尽了脑汁,也要在红袖的面前得了一些脸面。
“早知道这样,还不如继续跟着公子呢。”孟思小声嘀咕着。
孟珏一听,大怒道:“妇人之见,他们早晚是要倒台的,若是到了以后再改旗帜,你看谁理你?现在我们虽然苦一点,可一旦成了公主殿下的心腹,我们便一步登天了,修炼的机会日后多得是,何必急于一时呢?”
孟思不敢反驳,虽然在修为上她比孟珏高出很多,但很多趋炎附势的事情,她实在做不来,自己能有今日的成就,也全靠哥哥这卑躬屈膝的姿态挣来的,她唯有默默忍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