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蓦然在石板上坐了一个小时才离开,星星被黑云一点点的掩盖,但在彼处又多了一丝的星光。
他回到仓库,大部分战友都睡下了,陈蓦然在心底暗叹了一口气,开始卸下一身的疲倦,他只褪去了外面那层军装,就一个疾步,躺在了床上。
他双手枕着头,脸上还残存着不少的油菜,他也没去擦,只是呆望着头顶的木板,在昏暗中看不清纹路。
许毕从床上爬了下来,搭上拖鞋走到陈蓦然的旁边,“怎么回事今天,澡也不洗了,还真当这里是魔鬼训练营的时候了!”
当时他们进入特种部队选拔的时候,经历了长达一个月的魔鬼训练营,那时候每天在泥地里攀爬,打滚,模拟训练。
满身的汗臭味和和泥土的腥味夹杂在一起,一群成年男人就这样在一个四四方方的仓库里,生活了一个月。
没有洗澡,也没怎么刷牙,那时候许毕心里可崇拜陈蓦然了,在他的印象里,陈蓦然才不会过上这么糟糕的日子。
他有些无法想象,不可一世的陈蓦然是怎么在训练员的嘶吼下,咬着牙,承受着所有的打压和淘汰。
许毕只知道,在他经历了魔鬼营的第一晚后,他就想逃离了,他之所以没有这么放弃,一切都归根于陈蓦然。
他看着陈蓦然一声不吭咬牙坚持的样子,年少时的胜负欲,一下就被激发了,许毕就这样留到了最后,和陈蓦然成为了出生入死,并肩作战的队友。
一路走过来,便是八年之久。
“有点累,不想动。”陈蓦然瞟了眼许毕,将手放了下来,整个人平躺着,松了口气。
“见到火火了。”许毕意味深长地笑了笑。
陈蓦然没有说话,只是继续盯着床板发呆。
“怎么每次见到火火后就变得这么凝重啊,你让火火怎么想,你以为她看不出来你不高兴啊!她心里跟明镜似的可清楚了!”许毕说。
陈蓦然垂了垂眸子,说:“她既然什么都知道,就该离开不是么。”
“陈蓦然你是不是有毒啊!”许毕激动地喊了出来,惊醒了一堆还抱着警惕意识的战友,许毕沉了口气,降了些音量。
“人家找了你十年,好不容易才找到你,你好歹对人家好点行吗,你要是真不想回去了,那就好好的跟人家说,把之前的遗憾也稍稍补偿一下,火火不是一个不理智的人,她懂我们所有人的难处,所以从开始到现在,她从没有过半分的怨言!”
“你究竟懂不懂啊!”许毕的语气越来越急促,他有些恨不得立刻马上把陈蓦然拎到炎火火面前。
“道理我们都懂,可我不能这样做。”陈蓦然的面容很是憔悴,声音开始有些嘶哑。“我一旦这么做了,火火就真的不会走了。”
“她会离开的。”许毕说。
陈蓦然看着许毕,有些诧异地说道:“你什么时候比我还要了解她了?”
许毕没有回答,只是笑了笑,灯光昏暗,看不清许毕藏在黑暗中笃定地脸,他起身,回到了自己的床上。
陈蓦然,在那些晦涩暗淡的时光里,我学会了了解一个人。
炎火火回到公寓刚洗完澡就看见李阮躺在她的床上,脸上洋溢着一抹炎火火看不透的笑容。
“你怎么过来了?”炎火火坐在床边,擦着头发。
“本记者八卦的心又开始躁动了呗。”李阮靠在炎火火的背上,语调变得有些轻佻。
“没有八卦。”炎火火继续擦着头发,没有转过身看李阮,她心里积压了太多的疑问,害怕一见到李阮,就什么也兜不住了。
“很晚了,你该去休息了。”
“我可是你们头发上的口香糖,别想赶走我。”李阮躺在炎火火的床上,将被子盖好,“火火,我的文件被人打开了。”
炎火火的手顿了一下,擦头发的速断放缓了很多,她毫不掩藏地承认着:“是我打开的。”
李阮很是淡定地笑了一下,说:“你看到了什么?”
“阮寻疾。”炎火火说。
“不好奇么?”李阮继续问。
“好奇,但我不想知道。”炎火火放下了毛巾,在脸上喷了些精华水。
“哦?”李阮有些意外地撑起身子,“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我要休息了。”炎火火掀开被子,躺在床上,李阮从后面抱住炎火火,说:“你为什么不好奇,你要是好奇,我就把一切都告诉你了。”
“如果这一切是从你口里说出来的,那我的到来就没有任何的意义了。”炎火火的语气很是生疏和淡漠。
李阮不由自主地松开了手,她转过身子,背对着炎火火,“我知道了,晚安。”
直到炎火火的这一句话李阮在真正明白炎火火追寻十年的原因了,所有人都以为炎火火是要把陈蓦然找回来,带回南城。
其实她们都错了,炎火火要的不过是那些年她错过的所有。
天,在一群人的思绪中拉开了帘幕。
等李阮醒来的时候,炎火火早就不见了,她叹了口气,快速地洗漱完后就拿上了相机,又开始了新一天的奔波。
炎火火在检查完所有的患者之后,在长佩的病房区停住了,想了很久,她还是决定去看看她。
走到长佩的病床前炎火火的神经一下子就被长佩手上的纱布给刺痛了,长佩整个人被纱布绑在床上,四肢都被纱布包裹着,床边的柜子上没有任何锋利的物品。
“这是怎么回事?”炎火火说。
“昨晚你休息后,她乘所有人不注意,砸碎了玻璃杯,险些亲生,好在被白医生看见了。白医生担心她还会寻短见,迫不得已才用纱布包起来。”宋珍解释着。
炎火火有些木讷在原地,她看着长佩无神的眼睛,就好像已经见到了死神一般,炎火火不由得心里产生一种恐惧。
“她有吃过什么东西么?”炎火火问宋珍。
宋珍摇摇头,说:“她什么都没吃,一直是这个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