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
裴小鸾沉下脸来，从当时在骷髅林里听到那询问她的问题时，她就有所猜测。
等测资入门，这猜测便加深了。
如今果真证实了。
“我做不到。”
她直截了当得说道，“你就是杀了我，我也做不到。”
这也太看得起她了，那道炁院旁的不说，只说天主、星主、天君这些，她就连听都没听过。
这说明了什么？说明这个世界还没有厉害到这种程度上，顶了天就是化神，成为尊者。
才要翻涌的识海忽地平静下来，过了有一会，才又出声。
“你能做到。”
裴小鸾还是第一次听到那诅咒这么有感情味的说话，没等她再问，便又听到第一次听到的那些话。
“吾道炁院，内门一万三千七十二位弟子，外门十一万两千四十三位弟子，尊者一千零四位，天主四十七位，星主九位，天君一位，汝可记住了？”
裴小鸾沉默良久，最终还是叹了口气。
如今再听这段话，忽然就觉得悲哀，诅咒便是执念，也不知道这是谁对道炁院的执念。
她重复着这些话，像是认命般接受了这种结果。
沈棠溪抱着小屁孩走了过来，小孩子忽闪着大眼睛，还朝裴小鸾笑了下，露出两个小虎牙。
“小鸾姐，他好像什么都不清楚，就连自己叫什么，几岁了都记不起来。”
小孩子朝裴小鸾伸出双手，裴小鸾抱过来，捏了下他的肉脸。
“不是说了，这是你的师祖，我的太师祖，叶修初。”
“小鸾姐。”
叶修初学着沈棠溪的叫法，软糯出声，裴小鸾身子一颤，又后遗症一般的朝镜子看去。
见没有反应，她才放下心来。
还好，她还以为被太师祖叫姐，她又要被天打雷劈了。
“待长陵宗招徒之日，院主会前往测资，你二人就此离开吧。”
洪钟之声又响起，镜子内浮现出璇沧秘境南边石屋的影像，显然穿过镜子，他们就到达那石屋了。
裴小鸾怀里的叶修初直接就昏睡了过去，裴小鸾被迫松开手，叶修初飘起，又落到了高台之上。
裴小鸾和沈棠溪对视一眼，便朝镜子走去。
长陵宗招徒的日子，正是在璇沧秘境结束的七日后。
踏入镜子，裴小鸾似有所觉朝后望去，只见上万孩童皆又出现，空中凤凰盘旋，仙鹤长鸣。
恍惚感过后，二人便落在了石屋之中。
而广场之上，钟响九声，似是祭奠。一老态龙钟的男子出现在高台之上，望着镜子内映射出的裴小鸾二人。
他长叹口气，蹲下身摸着叶修初的脸颊，“院主，老奴往后便不能陪您了。”
*
看着石屋内长满蘑菇的桌子，裴小鸾揉了揉太阳穴，这一日的经历真像是一场梦一样。
“小鸾姐，我们刚刚经历的真不是幻境吗？”
沈棠溪忍不住又问道。
实在是这一切太过诡异了。他莫名其妙就成了什么道炁院的弟子，还成了小鸾姐的师叔祖，自己还多了一个五岁的师祖，这就像，老天爷和他们开了个玩笑。
裴小鸾呵呵笑了声，她到希望这是梦呢。
她对道炁院的过往一无所知，只知它的辉煌。可如今，她还不得不为这个不清不楚的宗门努力。
而且，还得养一个五岁的小孩子。
把叶修初安排到长陵宗测资，这不是明显让她来奶孩子吗？
“你就当成是幻境好了，于你又无得无失的。”
裴小鸾坐在床上，随口答道。
沈棠溪转念一想，还真是这般。
二人消化了下这几个时辰发生的事后，才说起过两日筑基塔的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