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春华骂骂咧咧的,脸色十分难看。
嘴上没一点好听的话,要是那脸皮薄的能被她骂的半天抬不起头来。
好像屋里躺着的不是她亲女儿,而是她憎恶的仇人。
温然听着,眼里含笑,嘴上却都是劝慰的话,“娘,二妮已这样了,你就别气了,总归俺已经说了亲,宝书也还小,等宝书大了,这事估计也过去了,只是,二妮日后恐怕就不好说亲了。”
“谁说不是呢!本来以为贱丫头好歹是高中毕业,怎么说也能说个不错的婆家,要个一两百的彩礼,出了这事,谁还敢来家里说亲?以后宝书的媳妇本可咋办?”
王春华愁眉不展,本来骂骂咧咧的模样因为温然这话一顿,想着那快要到手的两百块钱,心里滴血般的难受。
前几天她就已经相看了一户人家,听说贱丫头是高中生,才十八岁,就满意的不行,那家儿子说了这么多年,眼光高,别的姑娘看不上,就出去遛弯碰上了贱丫头,一眼就看上了,这不,那家才愿意给这么多彩礼。
毕竟那家儿子都快三十了,早点抱上孙子才是正经事。
结果现在全部打水漂了!
王春华的心都在滴血!
气得到现在都没有缓过神来。
现在大女儿又提起了这件事,她心里更是不得劲,“那可是二百块钱啊!”
温然听了,心里嗤笑,果然女儿都是她娘手里的商品。
谁给的彩礼高,就将女儿嫁给谁。
恐怕在她娘心里,她和二妮两个人都比不上温宝书的一个手指头。
就连她这个口口声声最疼爱的大闺女还不是因为赵家出了一百多块钱的彩礼,就同意将她嫁过去给赵建业当继室,给他的两个孩子当后妈?
赵建业都多大了,三十多岁的人了,媳妇前两年刚难产死了,留下一个五六岁的大儿子和嗷嗷待哺的小女儿,每年在部.队也回不来,家里老娘还要照顾其他孙子孙女,照顾不过来他的孩子,这才想着再娶一个回家照顾他前妻生的两个孩子。
就算他当兵,每月津贴不少,但光有两个孩子,再加上年龄这么大,一年到头不回家,嫁过去就相当于守活寡,而且他还随时可能出任务死在外面,这样的条件,哪家疼女儿的都不会将女儿嫁过去,偏她娘就同意将她嫁过去。
所以,前世她才会死活不同意,特别是她本来就有恋慕的对象,林远辉长得文雅,玉树临风,长得高大眉目严肃的赵建业和他完全就是两个极端。
林远辉又惯会说甜言蜜语,她才会被哄骗的更讨厌的赵建业了……
只是现在,尽管心里对她娘的做法嗤之以鼻,但想到她以后嫁给赵建业会过的好日子,加上现在是针对温袖,她心里便高兴。
“娘,现在二妮名声也坏了,拖着也不是啥办法,你看要不要再给她说一个婆家,省的天天在村里被别人说闲话,她听多了心里也不好受。”
温然话里话外都是为了温袖,像一个全心全意为妹子打算的知心姐姐。
果然,王春华听了,眉头微微一蹙,随即点头,“也好,留着她也只会糟.蹋粮食,还要被村里的人说三道四,不如找个远点的人家嫁出去,可能别人不知道这事,还能对她好点。”
嘴上这样说,王春华却已经暗自打算给贱丫头找个远点的地方嫁出去,最好尽快,这样说不定那疙瘩山村里没有听到那贱丫头的事,彩礼还能给的高一点。
她可是听说了,离这三四十里的大山里,好多男人都说不上媳妇,很多都是从外面买的,有的家里兄弟几个,没有这么多钱,就买一个媳妇凑合过。
王春华想着,眼里精光闪过,这样她儿子的媳妇本又有了。
半点都没有为温袖想过,如果她真的嫁过去会过什么样的生活。
听到她娘的话,温然唇角勾了勾,知道她娘这是听进去了,十里八村就没有不知道的事,要是想要彩礼高的,别人不知道温袖和赵锡泽的事的,恐怕只有那几十里外的大山里了。
那里可是典型的穷山恶水村,那里的女人就像是畜生一样活着。
前世,还成为最让人痛恨的村落之一,那些被拐.卖的女人还被拍成了电影。
即便温然现在也听说过,但仍没有前世看到的纪录片那样触动人心。
温袖要是进了那样的地方,想出来就难了!
呵,她明明给温袖安排了男人,虽然赵狗剩也不算什么好人,可好歹还是这个生产队的,可没有那些山沟里的人穷凶极恶。
但现在她不听话,那就让她尝尝不听话的滋味!
温然唇角上扬的厉害,看着若有所思的王春华,眼里都是笑意,连声音都清脆的要飞起来了,“娘,那我就先走了,要准备结婚的东西。”
说到这里,她看了看温袖所在的茅草屋,想到要嫁的人,脸一红。
王春华才反应过来,给她挥了挥手,脸上也带了几分笑意,“去准备吧,你这丫头,过两天就结婚了还到处乱跑,让赵家小子看到了像什么话。”
嘴里打趣,手上动作不停。
折着菜,脸上也带了几分慈爱的笑。
看着大女儿娇俏的模样,心里满意的不得了。
就说赵家小子不错,当了十几年的兵了,听说最近还升职了,每个月光津贴就让人眼红。
那赵家以前多穷啊,现在几乎隔几天就能吃上一顿肉,还不是仰仗赵建业。
给两个孩子做后母咋啦?只要天天过的日子好就行。
她挺疼大女儿的,哪舍得让大妮受苦,选了很久才选了赵家小子,以后去随.军,一家人关上门过小日子,不用伺.候老小,日子过得得多让人羡慕。
一开始看大妮拉着脸还以为她不满意,好在最近想开了,天天都高高兴兴的准备结婚。
温然哼着歌进了旁边青砖红瓦的屋子里,和旁边破破烂烂的茅草屋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而屋子里被饿醒了的温袖听着两个人的对话,只觉得齿寒。
如果原主要是还活着,不知道该多绝望。
自己还躺在这里生死未卜,她的母亲已经开始捉摸着将她给卖了,卖个好价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