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双眸子像是地狱里的恶魔一般，带着毫不掩饰的恶意和嗜血。
那样熟悉，像极了她每日入睡之时，那噩梦中索命的暴戾又血腥的眼睛。
俞晓晓被少年这狼一般的眼眸惊的浑身颤抖，竟是遍体冰寒，刺入骨髓的冷意让她四肢百骸都像是被敲碎了一般。
然后她惊骇的望着少年转瞬变得天真的面容。
温袖似是感觉到身旁的异样，微转头，就对上了少年天真无邪的眼眸，明亮极了。
“师尊，他们的眼光太讨厌了。”
变声期的声音有着几分成年人的低沉和少年人的稚嫩，连抱怨都让人生不出厌烦。
温袖看着他侧身遮掩住那些有些露.骨的眼眸，心中一暖，对着他笑了笑。
遂看向俞晓晓，见她面色煞白，眸中都是恐惧，心中疑惑一闪而过。
“我可担不起你的这声玉灵师尊，要是本尊没有记错的话，俞姑娘是已经被逐出灵霄山了吧？”
俞晓晓见那人在温袖面前如兔子一般温顺，在不见半点狠厉，心中一松。
如果她猜的没错，他就是裴杌，即使现在他容貌普通，但那灵魂的战栗她是不会忘的。
如果没猜错，他应当是入魔了，再见他眸中隐藏的对温袖偏执的占有.欲，俞晓晓本来害怕的心终于放了下来。
想来那恶魔般的少年根本就不敢让人知道这见不得人的心思。
俞晓晓这刚放松下来，就听到了温袖那般有些冷嘲热讽的话，一时脸色铁青。
只是惯会做表面功夫的她很快就调整好自己，望着温袖满脸悲戚。
“弟子知道弟子已经被赶了出来。”
她像是说不下去一般，浑身一颤，眼见就要倒了下去，旁边的小莲连忙扶住了她。
她看着温袖，眸中竟是骤然就涌出泪水。
“只是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她话似是意有所指，“弟子既拜入灵霄山，拜师尊为师，玉灵师尊自然也是弟子的师尊，便是弟子如今因犯错，未缉拿贼人，而被逐出师门，但弟子心中，你们永远都是弟子的恩师。”
俞晓晓余光看向少年，在看到他因她的话脸色微不可见的僵了一下，心中得意极了。
看你们怎么冒天下之大不韪在一起？！
她心中满是恶意。
这番话不可谓不情真意切，特别是配上她那真实又可怜兮兮的表情，便是不知情的外人看了也会怜惜不已。
然而温袖只是冷笑，看着俞晓晓，眸中像是同情，又像是不耻“本尊见过自欺欺人的，但从没有见到像俞姑娘这般的，若不是本尊确定自己记忆未出问题，还真的就相信了你。”
“你那日从背后袭击了本尊及几位师兄，就是为了救那两名贼人，显然是和那两名贼人交情不浅，竟是为了外人想要伤害自己的师尊。”
温袖看着俞晓晓冷然一笑，“要是全天下的弟子都像你这般，那天下哪里还有人敢收这种吃里扒外的弟子？”
那些围着看热闹的人听到温袖这般说，一时看着俞晓晓的眼神都不对了。
如果仙子说的是真的，这俞晓晓方才还在他们面前如此作态，还是多么恶毒且心机深沉？
俞晓晓见众人看着自己的脸色明显变了，眸中一闪而过记恨，“师尊说的是哪里的话？弟子根本就没有做那些事情。”
她脸上满是信誓旦旦，就差双手指天发誓了。
当时所有人都被她的千灵散迷.晕了过去，她自信根本没有人看到她，就算看到，也会因为药效而不敢确认。
就算当时裴杌并没有晕倒，但他根本就不敢说，毕竟当时他的异样有眼睛的都能看出来。
想起那魔界与妖界的两位太子那铁青的脸色，俞晓晓唇角微勾。
想来这二人是怎么也不会放过裴杌的，毕竟踩了十几年的人突然就让他们吃了暗亏，心中怎么不气？
就算他裴杌有通天的本领也难逃魔界与妖界的联手进攻。
温袖看着她这幅有恃无恐的样子，眸中渐冷，“哦？听俞姑娘这般说，是在说本尊冤枉了你吗？”
她冷冷一笑，“那本尊就对天发誓，本尊所说无半点虚假，否则，本尊修为就再无长进。”
这誓言不可谓不狠，毕竟在这个强者为尊的世界，实力一直都是三界追求的，甚至为了提升修为可以互相残杀。
而且这个世界讲究因果，有天道在看着，没有人敢随便发誓，毕竟一不小心可就成真了。
看着俞晓晓难看的面容，温袖笑着问道，“俞姑娘敢发誓吗？如果敢，本尊就承认是本尊误会了你如何？”
周围的人见温袖这样说，一时都劝说俞晓晓。
“俞姑娘，你没做错就发誓吧，这样仙子就会原谅你，可能你也可以重新回到灵霄山了。”
“是啊，俞姑娘，你就向仙子发誓吧。”
……
听到众人劝导的话，俞晓晓心中一慌，双手紧攥，强撑着笑意，“玉灵师尊说的哪里的话？又不是什么大事，怎的还发起了毒誓？”
话虽这样说，俞晓晓眸中深处却藏着惊恐，她有些不自然的看了一眼晴空万里的天空。
以前要是有人说这苍天没有神明，她还会深信不疑。
毕竟作为被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教育了二十几年的现代人，她虽然也因为在现实中的憋屈不忿而经常幻想这些虚无缥缈的东西。
但那是以前，而现在，自从她穿越到这个修仙界，就对神明的存在深信不疑，毕竟她能感觉到神明对她的眷顾，每次遇见什么事情都可以化险为夷。
而且她曾经亲眼目睹过一个人因违反了他自己发的誓言，那万里晴空竟是突然电闪雷鸣，一个闪电就劈了过来，那人竟是瞬间就变成焦炭了。
从那时起，俞晓晓就再也不敢随便发誓了。
所以此刻听到温袖说的发誓，她才会这么慌张。
然而，温袖怎么可能会轻易放过她，“俞姑娘还是发誓吧，毕竟如果没做过又何惧这些，也省的灵霄山冤枉了姑娘，担着不好的名声，对姑娘你和灵霄山都不利啊。”
她言辞恳切，清冷绝尘的面容此刻竟是带着几分长辈的敦敦教诲，显然是用心良苦。
俞晓晓看着温袖这样一副为了她好的模样，气得牙痒痒，再听到周围那些人的议论，整个人都不太好了。
她双手开始学温袖方才的动作，指着苍天，“我……俞晓晓……”
她嘴像是被什么拉住了一般，说的慢吞吞的，一字一顿。
见温袖看着她，眼中满是笑意，像是看着一场闹剧，极期待她表演下去。
俞晓晓脸色微白，嘴角微颤，指着苍天的指尖像是举了千斤重的石头，竟是左右晃了晃。
“对……苍天……发誓。”
“我绝对没有……”
她脑海中慢慢闪现那个被雷劈的人的悲惨模样，像是电影一般，一幕一幕那么清楚，清楚的她能亲眼看到那人眼中的恐惧与不敢置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