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婢锦瑟,年十八,擅茶道,素日里伺候公子茶水。”
锦瑟倒是个不肯吃亏的,她们这一群人哪个不是伺候公子的,偏她要提上一嘴。
叶盼香波澜不惊地舀了一勺燕窝,笑道:“有时间也让我尝尝你这手艺。”
“奴婢如烟,年二十有一,平日里在小厨房伺候。”
......
都是口齿伶俐的,不过一刻钟,便结束了自我介绍。
安嬷嬷这才道:“禀娘子,竹坞居领一等俸禄共八人,二等俸禄共十人,三等俸禄共四人,还请少奶奶过目账本。”
安嬷嬷急着交账本未必心甘情愿,叶盼香也不想一来便得罪了她,转瞬间叶盼香便有了抉择。
“从前在碧海阁时,都是刘嬷嬷替我管理账本,现如今到了这儿,由刘嬷嬷和安嬷嬷一同掌管便是,这本账本便先发在我这儿,待我找人抄录完了,再还给安嬷嬷。”
安嬷嬷道:“多谢少奶奶信任。”
对着刘嬷嬷赞赏的眼神,叶盼香神清气爽地站直了身子。看着二十来个往外退的窈窕美人,叶盼香想若她是唐焕,也要身边伺候的都是赏心悦目的,光是瞧着便觉得心情好了许多。
午膳是朔风堂的厨子送来的,共十二道菜,皆是叶盼香与唐焕喜欢的菜品。
唐焕还未回来,叶盼香便嘱咐小厨房先将菜品温着,又着人去前院瞧瞧。倒不是她心急,只是她常听说唐焕用膳不守时,时常忙着忙着就错了点。她既嫁了来,必是要在这上头多花心功夫。
“四公子,少奶奶身边的宝心来了,说是午膳备好了,请公子回去用膳。”
说话的是前院伺候的侍从昌逸,他常年在前院伺候,只听说新少奶奶原是府上的表姑娘,再多的便不知了。
但今日一瞧,少奶奶怕不是个机灵的。前院伺候的谁都知道在公子忙的时候不能打扰,且他瞧着新婚燕尔的,公子还来前院,定是新少奶奶不甚讨喜。若不是今日是他们新婚第一天,昌逸也不愿触霉头禀告。
本以为要被公子训斥,未曾想公子却是连写到一半的信折子都搁下了,擦拭了手便大步出门往内院去了。
昌逸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小声喃喃了句:“看来也不是不喜欢啊。”
没曾想一回头便对上了一双幽怨的双眼。
“彩幼,你怎么在这儿?”
昌逸被吓了一跳,见她双眼通红,不由得放轻了声音,“怎么了?谁给你委屈受了。”
彩幼摇了摇头,漂亮的眼睛里却立刻淌出了两行泪,美人儿落泪梨花带雨,真真是将昌逸的心给哭动了。
“到底怎么了?是不是宛怡她们又欺负你了。”
昌逸急道。彩幼生得极漂亮,听说是被公子要来的,本是在竹坞居伺候的。偏偏被人排挤,后来安嬷嬷见她可怜,才向公子禀告将她调来前院负责茶水的。
前两年公子游学,还将彩幼带了去,想来也是觉得她伺候得周到。
前院伺候的侍女少,生得都不如彩幼好,嫉妒她的容貌又嫉妒公子游学带了她去,便也学了内院排挤那一招,惹得彩幼时常默默垂泪。
昌逸不管说什么,彩幼只顾着哭泣摇头。
“你若不说,我便去禀了公子替你做主。”
“不。”彩幼突然出声,半响才喃喃道:“昌逸,你说公子喜欢新少奶奶吗?”
昌逸也是个机敏的,一下就看穿彩幼的心思了。其实彩幼刚到前院伺候时,昌逸也以为公子对她有几分意思。可随着时间过去,除了倒茶上点心,彩幼没近过公子身半分,公子的目光也从来不曾在她脸上停留。
“我听说新少奶奶从前在咱们府里就很得宠爱,咱们公子与少奶奶青梅竹马,我想自然是喜欢才娶回家的。”昌逸边说边盯着彩幼的眼睛,难得不守规矩私下议论主子。
“是吗?”彩幼心里暗暗念着,自听到公子要成亲起她便吃不好睡不好,日日啜泣。
也不知是不是这两年在王府之外养出了野心,彩幼明知即使不是叶家娘子嫁给公子,也会是旁的贵女,但绝不会是她。可她并不贪心,她只希望日后公子能看看她,留她在身边伺候一辈子。
唐焕回到竹坞居厢房,亭亭石子路蜿蜒至厢房窗下,唐焕为小姑娘在那儿种了一片蔷薇,如今已有些许红粉露尖。
而他心爱的女子正坐在那窗台前,专心地修剪花枝,似是感受到了他的炽热目光,回眸冲他抿唇一笑,有些羞涩,有些娇憨,唐焕只觉得岁月静好,若是竹坞居里永远都有一个她在等他,他将终身离不开王府半日。
“焕表哥,你回来了。”
叶盼香擦了擦手,起身到外迎唐焕。
即便成了亲,她总还是改不过口,时常还是唤他表哥。唐焕偶尔也会回一句妹妹,喊得最多的却还是娘子。
唐焕旁若无人地在小姑娘额前落下一吻,嗓音低沉悦耳,“怎么换了身衣裳,做什么去了?”
叶盼香害羞地往后退了一步,边吩咐下人摆膳边道:“见了竹坞居伺候的下人,认了认脸。”
唐焕道:“娘子有何感悟?”
叶盼香玩笑道:“其他的倒是还不了解,不过嘛,生得都不错,很养眼。”
唐焕勾了勾叶盼香的小鼻子,笑道:“为兄小时候确实有些以貌取人,若有不守规矩的,你只管打发出去便是。”
即便知道唐焕的心意,叶盼香也不会仗着身份随意动竹坞居伺候的婢女。但听他这样一说,叶盼香的心情确实好了许多,这就像是有了底气。
叶盼香眼珠子骨碌一转,戏谑道:“哦?没有舍不得的?”
唐焕捏了捏叶盼香的手心,没好气道:“我的心意你还不知吗?”
叶盼香笑眯了眼:“不知道,要你说出来。”
唐焕哼了一声,放在平时他岂会轻易将这些话说出口,可只要小姑娘笑得跟只小狐狸似的瞧着他,他的心便软得一塌糊涂,什么话都能脱口而出了。
“只有你,我在乎的只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