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次到港岛,董钦和林豆并未跟着来。现在天意园林发展迅速,作为后勤部门主管的董钦也很忙。林豆则是与丹拓一起离京。丹拓是因为收到消息,近期缅甸各方势力之间的争斗加剧,政府军与地方军已经发生多次碰撞,丹拓所在的克埃家族自然也免不了搅入其中,他得赶回去守着自己的一亩三分地儿。话说,他还是管了不小的摊子。而林豆则是因为看着家里的翡翠原石逐渐减少,而现在的大客户订单已经排到了明年初,所以必须去找货了。除了陈海等四个保镖,林欢还让他带上了四个特种兵,加上留在腾冲的小陈等人,已经足够应付一般的场面了。
因为手里有钱了,林豆也不节省,租下了几套房子作为员工宿舍。本来是想直接买下的,但仔细一算,挺划不来的,一套百多平方的房子就要上千万,而租的话不过八千到一万左右,也就是说,拿这买房的钱至少可以租八九十年。谁知道八九十年后是啥样?天意珠宝是否还存在?当然,林豆可以肯定的是,自己恐怕是没有机会当啥百岁老人。再从另一角度计算,把这些钱投入到赌石上,又是多少倍的利润?一出一进,还是租房的好。
另一边,天意园林也开始实施,自然先解决中高层的居住问题。卓悦的女友已经回国,并到某石化央企上班,是张欣妍帮的忙,她父亲是董事长。两人的婚事自然就提上日程,准备在元旦办婚宴。林欢说的送一套房子,也早就做到,是卓悦选的,距离公司不远,面积八十几平方,打折后总价六百多万。这已经让他非常满足了,如果单凭自己的,即便收入高,但也至少十来年才能积攒下来。这正在装修,等结婚时就能入住新房了。其余中层,除了本地有房的,都由公司租赁房子,单身的是一室一厅,有家室的两室一厅。下一步,正在筹划员工宿舍,均是一两百平方的房子,分割为若干单间,只要是正式员工,均可申请入住,预计年底前可实现。
而新成立的天意基金会也纳入福利租房行列,但最后谁能住进去,还得看是否能通过试用期。
鉴于林欢名下已经有三家公司、一个基金会,卓悦甚至想提议拆分天意园林成立集团公司了,但他知道,林欢不会同意,更重要的是人才储备完全不够,仓促行事,无疑如自寻死路。他相信,总会走到那一步的,或许,还等不了几年,所以,他现在是铆足了劲儿,拼命学习,拼命做出成绩。“机会只会留给有准备的人。”这话,他深信不疑。而其余中层,除了董钦以外,甚至连吴振也报了成人函授班,更别提诸如秦羽、明朗等年轻人了。这让四十五岁的经营部主管姚澍森深感压力,也拿起出本开始重温专业知识,再不学,要不了多久这位置就要被人顶下去了。
在等待中,很快,本届亚洲钢琴公开赛的结果出来了。林欢获得公开组第一名!本组别第二是名新加坡人,第三是倭国人,第四是韩国人,第五是澳门人。其余上次全球华人钢琴大赛的获奖选手中,张昊天获得某组别第一,青岛选手陈潜获得某组别第三,那名港岛的黄楚曦获得某组别第四。
“什么?詹姆斯先生,你说想收林欢为学生?”来自央音的评委诧异地问。
英国钢琴家詹姆斯认真地点点头:“周先生,我知道林小姐是你的学生,但是,直言不讳地说,她去英国学习比在华夏更好,以后的成就更高!林小姐非常有天赋,我会悉心教导,将所有的经验都教授给她,并尽全力给她提供最好的资源!”
周教授笑着摇摇头:“詹姆斯先生,不是我不肯啊,而是林欢主攻的是华夏传统文化,比如书画、民乐等等,现在一共学了八个专业,其中钢琴算是她花费时间最少、最不重要的专业了。”
什么?詹姆斯不太理解。周教授便耐心地一一道来,最后摊摊手,无奈地道:“林欢是我看到过的最有天赋的学生,每周的钢琴课只有一节,而她专业学习只有一年,但是,她的成绩您也看到了。詹姆斯先生,实在抱歉,大家对林欢的期望太高,她或许是当今唯一能继承陈老衣钵之人,那意味着什么,詹姆斯先生也该能理解吧?”
詹姆斯深深地吸口气,慎重地点点头:“我懂了,这是传承,一种文化的传承!只是,我希望林小姐不要把钢琴丢了,她,非常有天赋,不愧为‘灵魂演奏者’!”
周教授微微一笑,道:“自然,林欢虽然上课的时间不多,但每天她都会自己练习,然后将视频传给我们,我们也会及时地进行评点。”
他突然闪过一个念头,笑道:“我有个主意,既能让林欢能跟随您学习,也不耽误她其他事儿。”
詹姆斯可是国际上都非常有名的古典派钢琴家,并非那些得了几个奖项就大言不惭地自封为“大师”之人可比的,如果林欢能拜在其门下,受益良多。周教授道了一声稍等,就出门儿赶紧打电话了。找啥?自然是找陈老商量呗!辗转找了好几个人,终于与陈老联系上,将事情仔细说了,并忐忑地提出自己的建议。另一端,陈老迟疑片刻,道:“那就多谢小高了,这事儿,我原则上同意,但你也先征求笑笑的个人意见。”
高教授高兴地道:“不是先得您许可吗?林欢那里,我马上就说!”
知道老师都同意了,又不耽误自己多少额外时间,仔细打听了詹姆斯的为人品行,林欢便无异议,只是问拜詹姆斯为师自己需要做什么?
“呵呵,当然得正式见见面。不过,詹姆斯先生对学生的要求非常严厉,不亚于陈老,你可要做好心理准备!”高教授道。心里非常感慨,这是林欢的机缘,不是他不愿意教,而是已经有些吃力了。
地点就定在何家,没有比何家更合适的环境了。是秦柔代表林欢去接詹姆斯和高教授的,何家人齐齐在门口迎接。詹姆斯在当今钢琴界的声望,可以排在前十位,与华夏文人眼中陈老的地位也差不多。
维也纳古典乐派以海顿、莫扎特和贝多芬为杰出代表,是1730年-1820年间的欧洲主流音乐,其主要特征是反映人类普遍的思想要求,追求美的观念,强调风格的高雅,给予人们乐观向上的进取精神。
詹姆斯一脸严肃认真地看向林欢,林欢却无半点不安局促。半晌,詹姆斯微微点头,能够在自己目光下如此淡然的人还真不多,至少,心智沉稳,不急不缓,不卑不亢,这也非常重要。“林小姐,我想知道你的意见。”他慎重地道。
林欢淡笑道:“詹姆斯先生,我非常高兴能跟随您学习钢琴,音乐无界限,无论是华夏传统乐器还是西方乐器,都是一种艺术表现形式,有共同点,那就是对精神、对生活的理解,不过是表现的手法和技巧不同罢了。”
“那么,你如何安排时间呢?就算二十四小时不吃不喝,你要学习那么多才艺,还要学习华夏传统文化,你能够保证每天的练习吗?”这是詹姆斯最担心的地方。无论是学习什么技艺,都是需要花费大量的时间去练习、琢磨、领悟。林欢,不仅是要学乐器,更是肩负起华夏传统文化承继的重任啊!
林欢偏了偏头,道:“我老师就是博古通今、学贯中西,我的师兄师姐们也无不学识渊博、多才多艺,我想,我也能够做到。我保证每天练习钢琴的时间不会低于……嗯,三个小时吧!”就保守地说个数字,免得让人怀疑。
“那么,陈老先生会不会有意见?”詹姆斯问道。虽然三个小时在他看来太少了,但总不能让林欢全部精力都放在钢琴上吧?好在,她的天赋足以弥补缺少的时间。
“其他学习我也不会放松啊!”林欢回道,“练习钢琴,也有利于我理解其它乐器,所以,并不矛盾。其实,我老师的钢琴也弹奏得很好呢!”
高教授证实,陈老的钢琴演奏水平也是一等一的,并不逊色于他,甚至在对曲子内涵的表现上更胜一筹。
其实,大师级的艺术家们,无不是知识渊博、多才多艺。比如詹姆斯,他在绘画上也颇有天赋,并不亚于一些知名画家。另外,他的文学修养也颇为深厚,懂多国语言,还会长号、小号、萨克斯和小提琴。所以,对于林欢学得“太杂”,他并不以为意,而是非常惊喜。
“林!”詹姆斯不由改变了称呼,道,“我来之前,特意查了一下,按照华夏的说法,弟子与学生是不同的。学生就像平时上课一样,交了钱就传授相应的知识。而弟子,则是除了知识还有技艺、品德及思想的传授。林,我更想收你为弟子,而不是普通的学生!”从周教授那里仔细打听了林欢的事情后,詹姆斯很是感动和佩服。一个孤儿,能够走到今天这一步是多么的艰难,但从林欢身上你看不到任何不平和愤慨,而是清风云淡,似乎一切都是磨炼,都是一个过程。这让他想起了贝多芬,一个从不向命运低头的人,一个伟大的灵魂的音乐家。真有意思,林欢也被人称之为“灵魂演奏者”。
林欢愣了愣,看向一旁的周诗鲵。见她毫不犹豫地点点头,便道:“非常愿意,但是,不需要有正式的仪式吗?比如敬茶什么的?”
詹姆斯一向严肃的脸上露出一抹笑容:“自然是要的,但得等你到英国。下个月你会到伦敦巡演是吧?那就顺便到科茨沃尔德的水上伯顿,届时会给你介绍一些人。”
林欢眨眨眼,想了想,道:“那我先按照华夏的规矩给您敬拜师茶。”说完,便跪倒在地,行三叩首之礼,又接过秦柔递过来的茶双手奉于头顶。
詹姆斯却没想到会如此隆重,愣了愣,见其他人并没制止,这才定定神,庄严肃穆地接过林欢手里的茶,本想像过去那样慢慢地品,但又觉得不妥,连忙一口倒进嘴里。待要扶起林欢,秦柔却又捧出来一个用红绸遮住的托盘。林欢掀开绸布,上面是一个翡翠雕刻的松石把件,惟妙惟肖,极为生动。原本是放在花田空间中,但这次见要拜师,就拿了出来,可也没想到,詹姆斯要收为亲传弟子,而不是普通的学生。不过,就这一件也价值上千万。当然,原本只是低档翡翠料子,被浸泡在潭水中逐渐改变其品质,杂质全都去除后,就变成了玻璃种。
“祝詹姆斯老师身体健康艺术常青!”林欢捧起托盘。
“这个?”詹姆斯看着这晶莹剔透的翡翠把件,知道价值不菲,皱了皱眉,有些犹豫,温和地道,“你不是擅长书画吗?以后送我一幅好了,这个,太贵重,你还是自己收好。”
周教授满脸艳羡盯着那个摆件,听得此话,忙道:“按照规矩,拜师礼收下才表示认可了这个弟子。”
“这个,好吧!”詹姆斯也不矫情,小心翼翼地将把件放在旁边的桌上,摸了摸几个兜,除了一支金笔啥都没有,只得道,“我应该给回礼,对吧?这是我父亲送给我的礼物,已经有三十几年了,一直随身携带,今天我赠与你,希望你在艺术的道路上百折不挠勇往直前。我那里还有不少收藏,其中也有一些华夏古代的字画、瓷器,我想,这对你学习华夏传统文化或许也有帮助。”有些话,他用汉语表达得不太清楚,干脆夹着了英文,林欢自然是听得懂。
“谢谢老师!”林欢双手接过,恭恭敬敬地道。
“小师妹能拜在詹姆斯先生门下,也是她的幸运!”周诗鲵笑盈盈地道。
詹姆斯打断她的话,正色道,“不,是我的幸运!如此有天赋的学生……哦,不,弟子,是上帝对我的恩赐。林,我会和你一起努力!更希望,我的弟子能超过我,成为一位真正的灵魂演奏者,成为伟大的艺术和文明的传播使者!”
周诗鲵略略一愣,微微一笑。知道这位英国钢琴家虽然会说汉语,但并不懂得华夏人的婉约。同时,也替林欢暗暗高兴。因为詹姆斯的人品和才能在音乐界都非常出名,严谨正派而又博才多学。难以想象,小师妹会走到哪一步啊!
詹姆斯还表示,他将公开申明收林欢为弟子。这也是表示一个态度,对林欢这位弟子非常重视的态度。能收到一名天才弟子,难道不是一件非常值得骄傲的事情吗?更重要的是,这名弟子非常刻苦,博而不乱,杂而且精,每一样的成绩单独拿出来都令人赞叹不已。能够成为她的老师之一,真是太幸运了!此次亚洲之行,最大的收获就是这一件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