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您这么早就起了啊？”张婉迷迷糊糊地嘀咕道，揉了揉眼睛。
“还早，你多睡一会儿。小姐、少爷他们已经起了。”曾永红窸窸窣窣地穿好衣服，轻轻拍了拍裹着被子的张婉。
昨晚张婉一直在摆弄电脑，终于确定了一家教育网站，在购买课程时，厚着脸皮请教了毛文武。顺便，她还“贪婪”地看了好几节公开免费课。
“啊？林小姐他们都起来了？”她抓起枕边的老年机一看，才六点钟呢！
曾永红关掉床边的小夜灯，道：“你还睡一会儿，我定的七点的闹铃。”
“那好吧，我再眯一会儿，六点半起来背英语单词。”张婉又倒在床上。在学校时，都是六点半起，一边早操、跑步一边默背单词背公式，晚上十一点熄灯，但个个备有充电台灯，等查寝过后，就赶紧赶作业背书，就没在十二点之前睡觉过。当然，如果你是天才类人物，看到题就会做，能按时睡觉。还有干脆自暴自弃的，也能早早地躺在被窝里看小说。前者班上有两个，后者平行班有少数，重点班是没有这种人的。张婉也想过，是不是该早一点起来学习，但担心打搅了室友们的休息，有几次悄悄起来到宿舍外背书被生活老师发现，狠狠地批评了，说，连基本的睡眠时间都不能保证，脑子能够清醒吗，上课能听得进去吗，成绩能跟得上吗？学校还是比较人性化的，比某些高考工厂简直不要太舒服，人家是五点半甚至五点就起床，不到一两点不睡觉，也不知他们那三年是怎样熬过去的，身体受得了吗？
张婉迷迷糊糊地想着，又想起母亲说的关于林欢的话。早上六点或者更早起，晚上要复习功课，弹琴、练字、作画，还要处理公司事务，猜测不会在一点之前睡下。可是，就没见人家有黑眼圈，没见精神不振，没见长痘痘。昨天，她可是仔仔细细偷偷地打量了。皮肤特别好，就像婴儿般白嫩，那双眼睛更是吸引人，清澈见底，黑得发蓝。怎么会发蓝呢？这让她很疑惑。华夏汉人的眼珠应该是深棕色吧！但是，真的像两汪深海啊，让人移不开眼，沉溺其中。五官也很美，身材也很好，就像某段描述女子貌美的话：“增之一分则太长，减之一分则太短；着粉则太白，施朱则太赤。眉如翠羽，肌如白雪，腰如束素，齿如含贝。”的确是太完美了。还多才多艺，还会赚钱，还脾气忒好……哎哎，咋所有的“好”都集中在一人身上呢？
张婉睡不着了，翻来覆去，干脆开灯起来看书。天才都那么勤奋，作为普通人的自己，还有什么理由睡懒觉呢？
等曾永红来叫她时，她已经梳洗好，已经背了好些单词。
依然是分成两处。张婉和曾永红、毛文武等人在小饭厅吃饭。早餐很丰富：藜麦粳米粥、醋椒黑木耳、豆沙馅小馒头、蒸玉米、白水煮鸡蛋、水果拼盘。一人一份，只是毛文武三人的分量更多一些。
耳边，只听到旁边大饭厅隐约传来的声音。
“文浩，等会你回家把书本拿来后就把大师们住宿的事情确定下来，武警疗养院还不错。张老要一个套间，其他几位大师得单人间，其余就两人间。”林欢正在做今天的行程安排，转过头，对林豆道，“昨晚我想了想，为了便于管理，最好是把其他几位首饰加工师傅都集中在一起，这样，大师们有啥要求，也能及时地告诉他们。安保人员，除了汪向阳带几个人去，其余便请武警部队帮忙，我让经理办去联系。公司和某支队有两次密切合作，想来没啥问题。这样，安全问题就完全解决了。”
“那边有多少人？我得统计一下。”董文浩忙问道。
林欢回道：“陈宇加上十个师傅，另外招聘六名安保人员，加上熊毅，汪向阳就不用去了，一共是十八人。张老那边昨晚也给我说了，和预计的一样，四十一人。”
“不少啊，共计五十九人了，还有武警，至少得十个吧？这样，我先去把住宿问题解决了，课本啥的我让保姆打包交同城快递送过来，都搁在那里捆好了得，本来是准备拿去当废品卖，现在废物利用了。”董文浩道。
林欢点点头：“那行，我让熊毅跟着你去，待会儿打二十万在你卡上，人家肯定得让交押金。在疗养院，至少吃喝打扫啥的不用操心了。另外，你看看疗养院有专门清洗衣服的服务人员没，该多少钱咱们给，如果没有，就联系一下附近的干洗店，每天定时去收取衣服。这事儿，哥，你得给陈余说说，一定要留心，千万不要怠慢了大师们，以后珠宝店还会经常麻烦他们呢！”
董文浩细细一算，吓了一跳：“笑笑姐，咱还是不要去疗养院住了吧，这么多人，一个多月下来就得两百来万了！”
“但是，这么多人又到哪里去找地方？就算是租别墅，甭说一时半会儿找不到合适的，就算是真有挨着的几栋房子，租金也不少啊，另外，分散了安保问题也不好解决。一切以安全为主吧！”林欢温声道。主要是时间太紧了，又需要加工太多的极品翡翠，不然，就直接给代加工公司制作了。
“好吧好吧，开珠宝店的前期投入也太多了，比你开花店麻烦多了！”董文浩嘀咕着。瞪了林豆一眼，开啥店啊，直接就像前几天那样销售，只要口碑打开了，人家上门购买，又不用交税，赚得也不少。算了算了，人家才赚了两个多亿呢！
“这款子我这边负责！”林豆道。
董文浩一挑眉，淡淡地道：“本来就该分清楚的，这些都得计入珠宝店的前期投入，包括门店的租金、装修等等，以后才好计算收益。”
“文浩真能干，这些基本财务知识都懂。”林欢笑眯眯地点赞。
“那是！装修花店那会儿不都是我在跑吗？”董文浩得意洋洋地道。
“好了好了，也不要表功了！”董钦打断他的话，“你去商谈时，尽量把价格压下来。这么多人，怎么着也有优惠吧？咋能依着散客按照天数收钱呢？”
“哇，是哟！”董文浩拍了一下脑袋，“小姑提醒得好，咱怎么就钻牛角尖了呢？我想想啊，每人每月一般是五千到一万左右，不到两个半月，一共六十九人，我说，那些武警不该这样算吧，他们都是内部人呢！这个得好好和他们说说。好吧，就算六十九个，六千一个计算，呀，不到八十三万，节约了一百多万哟！小姑，我爱死你了！”
董钦白了他一眼：“是你自己傻！八十三万还不多啊，你得好好杀杀价，看好地方，如果是几个院子，那最好得挨在一起，还要有工作场所。首饰加工师傅一个大工作间，张老得单独一个，其余几位大师也不要凑在一起，这样会影响他们的工作。地方可以偏僻一些，但得保证安全。你还要去厨房看看，亲自品尝一下饭菜味道。问问是否可以单独点菜，吃喝问题是非常重要的。如果问起，你就说是在搞一个研究课题。清洁卫生打扫，其实我建议还是自己做，不然，万一发生丢失，这事儿谁也说不清楚。衣服统一收取，尽量不要让外人进出。武警也在外围负责，自己人还是放心一些。”
“还是妈妈最仔细，我们都没想到这么多呢！”林欢笑盈盈地道。
“你这丫头，其实是想锻炼文浩吧？不然，咋不把事情讲清楚，还让他傻兮兮地按照一天的价格去计算费用？”董钦笑道。
“文浩聪明着呢，只是一时半会儿没想到罢了，等他到疗养院一问，马上就回过神了。”林欢对董文浩眨眨眼。
董文浩憨笑着。暗道，自己才真是傻瓜，如果在疗养院的费用都要两百万，还不如去租几栋别墅了。
张婉竖着耳朵仔细听，偶尔听得两句，心里如同排山倒海不断翻腾。这有钱人就是和咱不一样，人家提到钱，都是以“万”为单位的！
曾永红偷偷碰了碰她。张婉抬头一看，见毛文武等人皱着眉头看着她，脸一红，忙埋下脑袋赶紧吃饭。
“不该听的不要听，不该说的不要说，不该做的不要做！曾阿姨，你还是给你女儿讲讲这里的规矩吧！”汪向阳低声道。
曾永红一怔，脸色一白，忙道：“是！”
张婉眼眶一红，眼泪差点流下来。她觉得很委屈，自己也没做啥啊，不就是觉得好奇，所以才留心听他们说话。难道这都是错？
这时，林欢等人已经吃完。汪向阳三人将碗一推，连忙站起来。
“今天是汪向阳值班吧？”林欢走过来，道，“那行，熊毅，你上午陪文浩去办事儿，看着他点儿。十月一号前，你都得在那里待着。今天我去公司，要招聘十个安保人员，四个是给我哥当保镖的，毛文武也去看看。”
“是！”毛文武等人应道。到公司车程差不多半个小时，八点半上班，七点四十出发完全足够。
人越来也多，以前还觉得太过宽敞的房子，现在头疼新聘四个保镖的安置。想了想，只有把负一楼最后一个储物间用上了。只有十几个平方，要住四个人，只能设计为日式卧房，抽拉式衣柜、折叠床板、折叠床垫、吸湿除臭垫、挂式储物柜。地面可以垫高，这样可以将床板、床垫等物放在里面，每天早上一收，房间就干干净净清清爽爽。
把这一想法给林豆说了，林豆赞同。男人嘛，有个住的地方就行了，要那么豪华干嘛？再说了，他大多时间都不在京城，真弄两个房间，还不是浪费着？
林豆拨通张欣宇的装修公司某项目负责人，他也是负责天意珠宝店铺的装修项目。对方一口答应，并提议，为了节约时间，抽拉式衣柜、挂式储物柜等可以直接上网购买，最多次日到达。这样，装修公司只需要制作储物式地面，最多一天便能完工。于是，约好今日进场，立即开工。
曾永红麻利地洗碗收拾厨房、餐厅，张婉在旁帮忙。
“婉婉，你觉得很委屈是吧？”曾永红察觉到了女儿情绪低落，低声问道。
张婉手一顿，抿抿唇，闷声道：“我也没做啥啊？不就是听到几句话吗，如果真是机密事儿，就不要在别人面前议论好了。”
“婉婉！”曾永红沉声喝道，向客厅张望了一下，没人，叹了口气，道，“婉婉，昨天我给你了说了几次，不该知道的事情即便听到也要赶紧忘记，千万不要存在心里。刚才，你的样子，真的让妈很尴尬。夫人、小姐他们相信我们，我们更应该自重！”
“妈，我……”张婉紧紧地握住拖把，低声道，“我只是好奇，想知道他们怎么能赚那么多钱。你看他们，上万、几十万甚至几百万完全不放在眼里，就像咱们的几块钱一样。有钱人都是这样吗？我班上也有几个富二代、官二代，他们的一件t恤就是上千。有一次，程顾不小心把墨水弄到蔡卓文的衣服上，程顾说他拿去干洗，如果洗不掉就赔一件新的。蔡卓文脱下来顺手丢进垃圾箱，说，反正都是旧衣服了，已经穿过好几次了。后来，听说把裤子也丢了，说不配套。听别人说，他那一套运动服就值好几千块钱！太浪费了！有些同学，家里给他们带好吃的，总是给全班同学都买一份，每次白吃白喝，我心里都难受。妈，我不是爱慕虚荣，只是……”
曾永红从来不知道女儿会有这样的心理负担。她一直以为，只要好好学习，以后考一所好一点的大学，以后找一份好一点的工作，顺顺利利平平安安一辈子就行了。没想过女儿会大富大贵。有人说，干得好不如嫁得好。但是，曾永红很是不屑。灰姑娘变成白天鹅是那么容易的吗？有几个平民能嫁入富贵人家的？就算是好不容易嫁进入了，有几个过得好的？门当户对，古往今来都适合。
“婉婉，你的想法很危险知道吗？”曾永红沉吟片刻，语重心长地道，“就以小姐来说吧！她小时候过得很苦，非常苦，经常饿肚子，差点不能读书，还长期被同学欺负。但是，她从不自暴自弃，而是勤奋地学习，因为她知道，除了读书，她没有别的出路，只有读书，才能改变命运！她有今天的成绩，和她自身的努力分不开，虽然大家都羡慕她有天赋，但现在的孩子有几个不聪明的？但是有出息的为啥是少数？因为，更多的人不够努力，不够拼命，或者没有找到学习方法。你想想，现在你只是学几门功课就觉得忙不过来，而小姐她要学那么多专业，她是怎么调节时间的？我曾经听郭智说，哦，那是小姐的助理，以前是小姐的司机，后来小姐鼓励他多学习，就成为董事长助理了。小郭说，小姐经常累得连课间十分钟都能睡着，基本上是一上车就抓紧时间休息。别人有周末，别人有休假，别人有聚会，别人有旅游，小姐什么都没有。除了不得不外出，不得不休息，她都在学习。上个月，小姐在全国民器比赛中，拿到两个冠军、一个最佳表演奖。她才学多久？听说，她是从十一月份才进入音乐学院接受专业培训。八月份，小姐还要去港岛参加华人钢琴比赛！你想想，依照她过去的条件，能够吃饱饭都不错了，哪里有机会去参加培训班？要问小姐是怎么开公司的？据说，先是在农大附近开了一家小花店，在同学的帮衬下，生意很好，然后就想着开园林公司，然后越办越好。不能否认这里面有‘运气’的因素，但是，紧紧是‘运气’就能解释吗？更多的是因为她比别人努力，努力百倍千倍万倍！”
曾永红深深地吸口气：“婉婉，妈说了这么多，你都听明白了吗？”
“妈……”张婉震惊了，张张嘴，羞愧地道，“我错了！”一席话，重重地敲打在她心上，让她惊醒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