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88鉴定字画
王渊鼓起勇气走上前，却被人挡住，忍不住挥挥手：“林小姐！”
王思卓问道：“小师妹，那是你朋友？”
“上次去伦敦时遇到过，据说是在那里留学，好像才回国吧！哦，好像也姓‘王’，和王师兄是本家。”林欢仔细想了想，终于记起了他的姓。名儿叫啥，嗯，没记住。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呵呵，像林欢同学这样多才多艺的女生，自然是有男生们心目中的女神。”常主任打趣道。
林欢脸一红，道：“可能他朋友是沪市音乐学院的学生，所以想打声招呼吧！”
孙教授轻轻一瞟，笑道：“好像那个女生是我的学生，挺刻苦的，可惜天赋一般。啊，林欢同学，你要不要学小提琴啊，应该很快就能入门了！”
王思卓呵呵一笑：“贪多嚼不烂，现在小师妹同时学八个专业，再加上书法和国画，已经是忙得连睡觉的时间都没了。”
孙教授很是遗憾。
郭智上前，微笑着问：“请问王先生有什么话需要转告？”
王渊踮起脚尖看了看，失望极了。“哦哦，我只是想……林小姐什么时候有空，我想请她吃饭。”他实在想不出理由来。
郭智淡淡一笑：“对不起，林小姐恐怕没空。”转身就走。对于这种无聊之人，完全可以忽视，怪不得董事长一直记不得他的姓名。呵呵，一看就是那种不学无术的花花公子，居然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也不买面镜子照照！
“哎哎，等等！”王渊一把抓住他，唤来一个凌厉的眼神，不由后退一步，“我，我没有恶意，哦哦，这是我的名片，如果有空，麻烦打我电话。”
郭智接过制作精美的名片，淡淡点点头，随手放入公文包，干脆地转身。
次日，上午参观沪市博物馆。沪市博物馆作为华夏七大博物馆之一，是华东地区最大的综合性博物馆，设有十一个专馆，三个展览厅，陈列面积2800平方米。馆藏文物近百万件，其中精品文物12万件，其中尤其是以青铜器、陶瓷器、书法、绘画为特色。特别珍贵的国宝有五件：北宋王安石《楞严经要旨》、唐代怀素《苦笋贴》、唐代孙位《高逸图》晋代侯酥钟、大克鼎。林欢最感兴趣的书画还有明代的《十八学士图》、北宋米芾《多景楼诗册》、唐代张旭真书《郎官石柱记序》（宋拓本）、北宋司马光《宁州帖》、宋赵构《养生论卷》等等。当然，如此多珍宝，平时是不可能同时展出的。因为有王思卓的带领，林欢才得以近距离欣赏，甚至允许拍摄。
见她恋恋不舍、一步三回头，王思卓道：“小师妹有机会一定要去宝岛国立故宫博物馆去看看，所藏的商周青铜器、历代的玉器、陶瓷、古籍文献、名画碑帖等皆为稀世之珍，馆藏文物达70万件。其中书画真迹近1万件，从唐至清历代名家的代表作如‘三稀之一’的王羲之《快雪时晴帖》、黄公望的《富春山居图》后部长卷、怀素的《自叙帖》、颜真卿的《刘中使帖》、苏东坡的《寒食帖》等。另有善本古籍有近2万册，包括中国仅有四部的《四库全书》较完整的一部。哎，真是让人垂涎三尺啊，可惜不能在家门口欣赏，太遗憾了！如果要去，找大师兄，他和那家博物馆馆长关系不错。当然，如果老师出马，那更好了，但老师年纪大了，迎来送去的，怕身体吃不消。”
林欢不由向往，点点头，表示一定找机会去。
中午，不仅有音乐界还有书画界的沪市名人，王思卓向林欢一一介绍，并将林欢带来的几幅字画请大家评点，获得诸多赞扬。有画家便毫不吝啬地赞叹道，如果不是见到本人，难以相信出自如此年轻的画家之手。是的，书画家，大家已经如此定位了。
两坛美酒，一启封，便闻到淡淡的花香，仿佛身处花丛中，荡漾在碧波间。桃花酿，莲花白，一个柔情似水，一个清冷幽香，不同的风格，都让人不能放下酒杯。瑶池玉液，或许才能形容这酒的美好吧？美酒，只能慢慢地品，细细地回味。
不虚此行啊！众人舒舒服服地抱着茶杯。不是清茶，王思卓还是心痛的，但这兰花茶已让人满腹清香了。
“哎，这才是人该过的日子啊！”某人冒出一句话来，惹来一阵轻笑。
没人不知趣地向林欢讨要，因为王思卓明确说了，酒没有，原本那是小师妹孝敬老师的。不过，林欢准备了一份花茶礼盒。
下午，依照原计划，林欢是准备打道回京，但李彻打来电话，说他父亲正好在沪市，想见见。林欢其实不太愿意，可李彻大打友情牌、苦情牌，想到他也算是公司和自己的大客户了，只得勉强答应，让郭智把机票改签。
李彻家在沪市的别墅位于一个顶级别墅区，每套别墅面积约五亩，四周再以高墙围拢，保证了业主的私密性。遵循了儒家的室内布局与私家园林布局，拥有现代中式园林大宅的特色。廊道、庭院、挑檐、水榭，形成“隔而不围”，而半通透的院墙与院外园景观相呼应。
李彻在别墅区大门前等候，足以表示其重视。
“家里还有俩客人，甭理会他们，无关紧要的人。”他道。
林欢淡淡地点点头。
清楚林欢的性情，李彻笑道：“知道你时间宝贵，只是我爸听说你也在沪市，就要求一定要当面向你致谢。”
他压低声音，道：“前些日子，就是春节前吧，他查出有些问题，你知道，在他这年纪，上有老下有小的，我还没把握完全接管家业，他愁得就差一夜白头了。不料，喝了你送我的那酒，先是能吃能喝能睡了，再过一阵子，居然慢慢好转。呵呵，人嘛，都是贪生怕死的，特别是想到辛辛苦苦赚了这么多钱，还没来得及享受生活。”
林欢自然清楚用花田空间潭水酿制的酒的效果。“哦，就这事儿啊！其实没必要的，你又不是没付款。”她不在意地道。
随着李彻走进宽阔的客厅。“爸，笑笑来了！”李彻扬声道。
“那行，王董，就这样，我现在有事儿，如果你实在放心，那就让你家公子改天去京城找我儿子好了。”李彻的父亲站起身。
“多谢多谢！哎，我也是没办法，只有这一个儿子，如果他再不能立起来，这家就得败了！”王董狠狠地挖了儿子一样。
王渊只觉得生无可恋了。一向都是当老大，现在老头子居然要把他扔给别人当小弟，且那位比自己的年纪还小，还是求了又求，送了一份大礼，人家才勉强答应下来。可是，嫌弃那他见到的那位李少压根儿就没多瞅他一眼。何必呢？自家赚的钱足够两辈子逍遥自在了。但临来前，老头子可是说了，如果再这样混日子，他就学某富豪把所有家产都捐出去，一分钱都不给他留。还威胁，立即冻结他的银行账户，每月只给一千生活费，赶出家门自力更生！这威胁可就大了。见老头子咬牙切齿的模样，不像是在说笑，极有可能说话算话。
私下，一身名牌包裹、人老珠黄的老妈抹着眼泪告诉他，老头子说了，有的是人给她生儿子，一个不争气，就生俩，两个不成，就再找几个年轻漂亮有文化的女人替他生。“虎子啊，妈这辈子就指望你了，你可得替妈争口气啊，不然，咱娘儿俩要不了多久就被那些小妖精赶出门去了！”老妈一把鼻涕一把泪地拉着他哭诉。
“李董，我一定会跟着李少好好学的！”王渊就差拍胸脯表决心了。
“阿彻平时忙，还在上学，恐怕能教的不多。呵呵，王公子是从英国留学回来的高材生，还要你多多指点呢！”李敬笑盈盈地道。一个土老帽暴发户而已，如果不是惦记着他家的那点藏品，也懒得理会他们。别说，这个王波虽然粗鄙，但运气还不错，收藏的不少古玩都是珍品。
“爸，笑笑来了！”李彻与林欢走进来。
李敬站起身，迎上前，一脸笑意：“林小姐大驾光临，让寒舍蓬荜生辉啊！”
林欢淡淡一笑，欠欠身：“李伯父客气了，李学长对我照顾颇多，理应前来拜访的。”、
“林……林小姐？”听得这异常悦耳动听的声音，王渊自觉耳熟，转过脸一看，瞪大了眼。
林欢微微一怔，也非常意外：“真巧，又遇到了……嗯，王先生。”
“是啊是啊，真是有缘！”王渊高兴地搓着手。
有缘？这词儿用得。李彻看向林欢，见她神色冷清，并无丝毫遇见故人的惊喜，顿时明白。就说嘛，凭林欢的眼光，哪里会对一个土财主的儿子另眼相看。
旁边大腹便便的王董眼珠一转，笑道：“虎子，你和这位小姐认识啊？”先前，李敬说了，有位贵客要来，又让李彻亲自去小区大门口候着，可见对这位客人的重视程度。不料，却是一位比影视明星还漂亮的年轻小姑娘。肯定，这小姑娘来头不小！
林欢淡笑道：“在伦敦遇到。”点点头，目光轻轻掠过王渊父子二人，并不让人介绍。
李家父子立即明白林欢是压根儿不愿搭理这对父子。“啊，阿彻，你去送王董和王公子！”李敬干脆利落地道，转向林欢的脸上随即慈祥可亲，“林小姐这边请！听说你到了沪市，本想着去上门拜访的，但又担心王主席看不上咱这种粗人……”
好不容易再次遇到林欢，王渊哪里愿意再次擦身而过，忙道：“林小姐，我……我昨天给了你身边那位大哥一张名片，如果有空可以联系我。”
李彻轻轻一笑：“我想，林小姐肯定是没时间和你联系了。两位，这边请！”
“我和林小姐碰到过好几次了，伦敦遇到三次，昨天一次，今天又在这儿遇到，真是太巧了！”王渊急急地道，“李少，我真没别的想法，只是想认识一下。”
“嗯，我懂。”李彻耸耸肩，“想和林小姐搭上话的人可以绕故宫几十圈儿了，不差王少一个。”
王董拉了傻儿子一把，差点让王渊一个踉跄。“李少，留步留步，你有重要客人，我们也好继续打搅了！”王董笑道。
王渊叹口气，只得跟上。路过小厅，一瞟，看到了昨日跟着林欢的郭智和熊毅。“哎哎，那位大哥，昨天我给你的那张名片还在吧？麻烦你一定转交给林小姐啊！”他跑过去，低声哀求道。
郭智一挑眉，笑道：“别人给林小姐的名片都是我保存的。”
“虎子，干嘛呢？”王董皱了皱眉。
李彻淡笑道：“没想到王少这岁数了依然如此天真烂漫，着实不易啊！”
王董羞得老脸通红，拽着儿子赶紧走，免得再次丢人。
“啊，林小姐说，这是赝品？”李敬的声音传来，王董脚步一顿。
这次，王董送来一幅董其昌临摹米芾的《拜中岳命作帖》和一件北宋钧窑玫瑰紫鼓钉洗，可都是自己的心爱之物，若非为了自家企业的长远发展，也舍不得将这两件宝贝拱手送人。
“李少，这个，我去看看。”王董着急地道。如果哪件东西真有问题，不仅丢了大脸，更严重的是得罪了李敬，这是自己可承受不起的。
李彻的脸色也冷了下来。这是打脸呢还是打脸？
“林小姐，这是我多年前花大价钱手来的，请了好几个专家来看过，虽然不是米芾的真迹，但确定是董其昌临摹的。呵呵，也算是非常难得了！”看到林欢面前的那件《拜中岳命作帖》，王董松了口气，笑道。
林欢淡淡一笑，对李彻道：“前阵子，我收到张爷爷，就是欣然姐的爷爷送来的一件礼物，就是董其昌临摹米芾的《拜中岳命作帖》。”
李彻眼中一寒，指着桌上的帖子和钧窑鼓钉洗对王董道：“对不起，这两件东西麻烦拿回去吧，我怕以后被人在背后笑话！”
“啊？这，这个，肯定是误会！李董，李少，这件《拜中岳命作帖》我真请了好几个专家看过，都说是董其昌的真迹。”王董急了，转向林欢，“林小姐，虽然那话不该这样说，但是，我还是想提醒一下，是不是你收到的那份礼物有些问题？我想，董其昌不会同时流传下来两件《拜中岳命作帖》吧？”
不待林欢回答，李彻冷冷一笑，道：“你是说，一位曾经的国家领导人拿一件赝品送人？”
国家领导人？王家父子懵了。自然不会，那面前这件就是假的了？
“或许，是那些专家见到这件作品与米芾的真迹非常相像，所以才发生误判。但是，鉴别一件作品，首先得清楚作者本身。比如董其昌，他的书法综合了晋、唐、宋、元各家的书风，自成一体，飘逸空灵，风华自足。笔画园劲秀逸，平淡古朴。用笔……”林欢带着手套翻开长卷，道，“即便是临摹，但笔画之间仍会带了自己的风格。可是，这副作品中，只看到了刻意留下的米芾的影子，努力去迎合、模仿，就像一个企图整容成某个明星的人，外表再如何相像，但一说话一行事，就立即暴露无遗。大家之作，每一笔每一画，都是有灵性的。哦，懂得书法的人都知道这个道理。”
李彻竖起大拇指：“精彩！哎，老爸，我现在也不怪你老是打眼了，因为你毕竟不是学艺术的，这里面的门道太深奥了。”
李敬瞪了他一眼，道：“敢情你一直笑话着呢！”
“哪敢啊？就是挺心疼那些钱的，今儿几十万，明儿几百万，积累下来也不是个小数，足够我儿子的教育经费了！”李彻耸耸肩，笑嘻嘻地道。
“呸，还你儿子呢！媳妇儿都不知在哪里，居然就惦记着给你儿子存教育基金了！”李敬拍了他一巴掌，转头对林欢笑道，“林小姐不愧是陈老的得意门生，比那些专家还讲得透彻。以前每次请人来验货，他们说一大堆有的没的，云里雾里的，其实何必呢，直接告诉我，这是真的假的，下次遇到相似的古玩该怎样分辨。”
“呃，正如李学长所说，这里面的门道太多太深，不是三言两语能说清的。另外，隔行如隔山，如果让瓷器专家鉴定字画，很有可能会发生差错。即便是字画类的专家，也各有所长，不可能每一件作品都知道。王先生拿来的这件作品，虽然不是董其昌的真迹，但从纸张和墨迹、包浆、印色等等来看，应该是明末清初的作品，至于是谁的，得要继续考证。”林欢小心翼翼地放下长卷，道。
王董终于服气了，叹口气，对李敬抱拳道：“李董，是我对不住你。这样，我那里有一幅……米芾的一幅字，是请书画大家品鉴过，保证是真迹，改天我就送来！”想着，心里好不肉痛，但如果不这样，说不定李敬这里就真会断了好不易搭上的关系。
林欢不由眼睛一亮，随即垂下眼帘。但这眨眼之间的变化，被李敬正好看见。他呵呵一笑，道：“哎呀，那怎么好意思呢？行，既然王老哥这样慷慨，我也不矫情了。只是过两天我就要出国好一阵子，如果王老哥有空，麻烦让人直接送到京城给阿彻就行了。阿彻？”
李彻点点头，会意。呵呵，老爸是想转送给林欢呢！对于他来说，再好的古玩字画都没有健康长寿来得实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