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凤宫中,十年的陈酒热一壶,袅袅酒香,勾起去岁春芳,林绯叶不能喝酒,不过也只是借酒思人罢了。
宫里很是安静,出了照例在皇后宫里伺候着的几个宫女奴才,便在没有其他人。
段傲阳在时,这宫里就数她这儿最是热闹,如今段傲阳不在,她又不喜别的什么贵人妃嫔来看她,往日的热闹景象便不复存在了,对比此刻院中萧索,到令人生出些许戚戚然来。
好在林绯叶是个耐得住静默的人,无人倒好,她落个轻松自在,不必端着皇后的架子,说话之前都得斟酌三分。
转眼十多天就这么过去了,林绯叶每天都在思念着远在凌国的段傲阳和段清安,腾公公每日都会将刚从凌国快马加鞭传来的情报呈到朝凤宫里,林绯叶有时候能盯着那寥寥数字的情报看上许久,只差把它看出朵花儿来。
只是可惜,一直没有什么有用的消息传来,那边儿还是不温不火的,有段傲阳在,凌静宁便不敢轻举妄动,可凌静宁手里有段清安,段傲阳也不能对他下手,双方就这样一直僵持,不分伯仲。
一方面,林绯叶希望知晓他们的近况,另一方面,她也知道,在许多时候,没有消息,便是最好的消息。
她每日都早早的起身,让黄莺和她一起到外边儿去走走,只想着能够好好的锻炼一下自己,让腹中的孩儿能够安全的来到这个世界,到时候他们便可以一家人团聚了。
这日,林绯叶正看着医书消磨时间,宫里燃着她亲自配好的香,她近几日总是思绪太重,不燃这安神香,便觉得心烦气躁。
心里有些心心念念的人,怎么还会看得进书,正当她思绪游离的时候,突然有人推门就来,她抬头去看,便看见了忙天慌地跑进来的黄莺。
她两天黛眉微微拧起来,训斥她:“怎么这么不成体统?宫里可是能像你这样跑来跑去的地方?你是跟在我身边的人,自然要更小心才是!”
黄莺也不知道是从哪里跑过来的,累得气喘吁吁,半天说不上一句话来。
“怎么了?可是发生了什么大事?”林绯叶察觉恐怕是有事发生,啪嗒一下合上了医书,起身迫切问道:“可是凌国那边儿传来了什么好消息?”
黄莺急忙摆手,林绯叶给她递过书桌上放得凉了的茶水过去,她接过一饮而尽,好一会儿才终于缓过气来,道:“宫外刚传来的消息,说是凌如瑜世子妃她,死了!”
房间里一下就静得很了,有那么一瞬间,林绯叶忘记了呼吸。
死了?好好的人会突然死了呢?林绯叶的脸上满是惊讶,甚至是意外。
“怎么死的?你给我好好的说清楚,怎么着也是个公主,死的不清不楚可让我们怎么交代?”林绯叶很快镇定下来,追问道。
黄莺显得十分的着急,按着传话的人说的,一五一十的转告给林绯叶:“石府来的消息说,凌如瑜竟然背着石洋和府外的男人私通,不小心让人给撞破了,悲愤羞愧交加,便转身跳进了侯府里那两人深的小荷塘里,再捞起来的时候,人已经死得绝了”
“偷人…”林绯叶细细的咀嚼着这两个字,却是轻轻的摇着头,似乎很是不赞同的模样。
黄莺看得好奇,她虽然是讨厌凌如瑜,可是也不至于要让她死掉这种地步,所以她对她的死也是十分关注。
“娘娘,”她小心翼翼的叫了一声,林绯叶抬头望她,她才继续道:“可是有什么蹊跷的地方么?”
林绯叶抬眸看她,将自己的猜测说了出来:“以我对凌如瑜的认识,她绝不会是会偷人的那种人,从她一直以来的表现可以看得出来,她看人眼光很高,打心底里是看不起大轩朝的人,这样的人,绝不会在大轩偷人。”
林绯叶说得眼睛半眯起来——这么一说起来,她还真是闻到了一股子阴谋的味道啊。
听林绯叶这么说,黄莺又想起来一个讯息,开口道:“听说在死的前一晚里,凌如瑜还和石洋世子吵了架,说话很是难听呢。刚巧不巧,还让老太太给撞见了,气呼呼的就走了。”
凌如瑜虽然受了罚,可还是看石洋不顺眼,也就是在她死得前一天夜里石洋不过做错了一些小事,她便扑上去又抓又骂。
石洋人老实不会还手,也舍不得打她,只能抬着手,让她尽情发泄。
她虽然是一介女子,可心里是真恨石洋恨得狠了,每一次下手都用尽了全力,不过几下,石洋的神情便是青红的一片。
平日里府里的下人看着这一幕,都只当没看见,转身便走了,可那一夜,这一幕幕,偏偏落进了老太太的眼里,老太太平时最疼着孙子,自己都舍不得动一根头发丝儿,怎么就舍得让她打呢?
加之凌如瑜又弄掉了石府的子孙,心里又一直看不清石洋,老太太看得抿抿嘴,显然是在克制心中的怒气,最终还是半句话没说,转身拂袖而去。
从第二天一早开始,便无人见着凌如瑜了,石洋也是着急,让人里外的找,可是一天下来,为没有找到什么。
第二天傍晚时候,便有人在小荷塘里发现了凌如瑜的尸体,据说她披头散发,脸已经被湖水泡得发白,双目园瞪,死状十分骇人。
事情说到这里也就没什么可以在多想了,这摆明了就是石家老太太实在是看不过凌如瑜的所作所为,所以设计为之。
又大概是顾虑着凌如瑜是凌国的公主,又是皇上御赐的婚事,所以掩耳盗铃,说她是偷人让人发现,悲愤自杀,一下把帽子扣到了凌如瑜自己的头上。
偷人自溺,说起来多么不光彩的事,只是凌国那边又会不会相信呢?林绯叶感到内心十分沉重。
现在的这个局势,本就是剑拔弩张,要是让他知道了自己的妹妹死在了大轩,岂不是又一场腥风血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