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罗!"
小罗正处于出神状态,被这突兀的一声吓了大跳,慌乱的同时又略显无奈的转过身去。
"您这次真的吓到我了,我说下次你能换个方法吗?证明你的速度比我快的方法多的是,总之能不能别老出现在我背后?"
"也行丫,就是不知道你身体能抗多少道咒印,这些可都是我精心准备的,比五马分尸强千万倍。"
风鸣曾经当着她的面夸奖小罗的速度,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小罗长叹,屈身正准备顺着说些恭维的话,手还未抬起语凝便又往另一个方向跑去。
"这几个人我认识,都属于一等一的高手,居然被斩首了,小罗,是你做的?"
"我说是他们追不上我,气不过然后就全抹脖子自杀了您信吗?"
上权下贵,这种话就算是相识多年的人也不敢开口,也是语凝从来不在意这些,小罗是个聪明人,拿捏把握都恰到好处。
"不信。"语凝很自然的鄙视了他一眼,目光环视,这才看到不远处的魏王,她瞬间移动到魏王面前,微微屈身,然后退去,往另一个方向走去。
"那个人…"小罗当即皱眉,玩笑话怎么说都无所谓,不过这个人可不是好惹的,这个人就是那白发苍苍的老者,这些时间他始终没有离开,一并盘坐于此。
几乎是开口的同时,小罗便已经到了语凝前方。也是那老者身侧,下一瞬,密密麻麻的人将那老人给团团围住,杀意弥漫,周围不少围观的人精神力直接被击溃。
"喂,老东西你怎么在这里,不是在萍水阁么"语凝开口,同时抬手让绝大部分人离开。
那老者起身,似乎还带着睡意,在看了来人两眼之后瞬间起身,比冬日的一盆凉水还管用"语凝姑娘,我听闻风鸣先生大喜,特来尽微薄之力。"
说这话的时候他还望了小罗一眼,小罗的实力不错,出现在风鸣先生的必经之路,怎么能不防,因此他才一直守在这里。
"您和先生认识他?"小罗并不知道有这样一个人,不过回想起来,确实之前自己无意说了先生两个字之后他的神情却有细微变化。
再下一秒,语凝完全露出一副委屈的样子,弱声道:"在幽州的时候他当着夫君的面羞辱我,夫君非但不帮我还要我道歉,你说他是不是坏人…"
小罗冷汗
…
…
"所以…你是个医师?"
…
…
"你怎么不上当?还一下子就猜到了!"
…
…
呵呵
…
呵呵呵
…
试问,这天下有您所说的那种人吗?
…
给燕云一个胆子都不敢!
"作为医师,却有如此强大的内力,据我所知的只有一个。"
医家自古以来都是不可或缺的一个,传闻其上古大能力者有起死回生之力。
很早以前因为好奇小罗问过晓芸许多问题,她拗不过他那刨根问底的性子,也图个清净,就随便敷衍了几句。
"黄石。"
这个名字从小罗嘴里出来之后周围人的目光更多的是疑惑,从未听过这么一号人,怎能够入风鸣的眼,亦或者是一个真正的高人。
当然这只是部分人的想法,还有些稍年长的人眉头紧锁,最终有一个与老者差不多大的人站了出来,同样是白发苍苍,道:
"你们这些小娃子没听过很正常,我年轻的时候倒是有幸知晓其一二"
周围有人埋怨,知道就说,吊人胃口做什么,小罗同样看了过去,眼神颇有几分赞赏,分明是个小辈!
有人怒斥,早就看不惯他了,神情体态,若不是有语凝她们这一大群人,那人早就冲上来了。
"今日黄老本人在这儿,我自然不敢造次。"老人轻声,看着黄石,仿佛在等他亲自开口。
"还是晚辈代劳吧。"小罗直接一口夺了过去了,反正那黄石也没有开口的打算。
这件事要说的话就比较远,从一百多年前谈起…太远。总之,晓芸的师傅收了两个徒弟,一个是晓芸,而另一个就是黄石。
黄石年纪虽大,入门时间却晚的多,那时的晓芸还未知世事他便已经满头白鬓,两人的潜质皆可用恐怖来形容。
十多年后,寻医问道的人都知道医家有个叫晓芸的人医术高超,但凡出手还没有解决不了的问题,却不知道同期平民百姓间广为流传的黄石,石老。
治病救人,行云流水,所过之处,福泽恩民。
过了几年,黄石回到师门,颇受表扬,晓芸为追求极致与他比了一场医术,那天之后方圆几里范围的杂草都长高了一大截,充满了莫大的生机。
二人展现的医术都受到了其师承表扬,不过既有对比,便有输赢。
"那一场比赛…"
小罗没说继续说下去,不过一切都很明显了。
…
…
"那一场比试,是我输了。"
西单,洛城,王城内,晓芸所在。
冰棺缓缓打开那一刻,睁开眼后看到的第一个人,她最知晓自己的情况,能够唤醒自己根本就不可能,可是眼前这个人她却做到了,不用想也知道费了很大的能力。
她们…也算是熟识吧?
"我的记忆里只有你屠杀我西单百姓的情景,不过我不确定自己昏睡了多久,事情时时刻刻都有可能会发生变化,如今你出现在这里又救了我,我就这样理解了,如今的你是先生的人,已斩断与秦国的一切。"
她点头没有任何言语,与此同时门外有侍女听到声响推门而入,长久关闭的木门大开,周围老远都听得到如频死之人般的苟延残喘的吱呀声。
"您…终于醒了!"
侍女倒地泣声,两只手不断地抹眼泪。可眼泪又止不住的往下流。
晓芸微笑,想要去安慰泣不成声的那位,奈何自己的身体不争气,就连从冰棺中坐起都是她搀扶的,这个她并不陌生,正是消失十年的戏梦真。
片刻后,密密麻麻的士兵出现包围了这里,侍女哭泣的动静太大,是预料之中的事。
"是你这怪物!你在这里干什么!"
多年前戏梦真出手破了洛城,十余万人惨死,目睹这件事的人都将她的样子深深地刻在了脑子里,准确来说想忘也忘不掉。
…
她依旧没有开口,门外的侍从越来越多,认出戏梦真的也越来越多,所有人都咬牙切齿,可是却不敢出手,她的实力太恐怖了,这么多年过去再回想起都忍不住颤抖。
不能出手,否则所有的人都有可能会死!
这个怪物就是这么可怕。
"戏、梦、真,是我的名字。"
开口了…
对着一个很普通的人说自己的名字…
而且戏梦真三个字出口之后一瞬她脸上似乎还露出了一缕笑。
"你找到自己一直找寻的东西了。"
内,晓芸开口,在看到戏梦真笑的那一刹那她也很吃惊,这个人原来还会笑么?分明是比先生还要厉害百倍的存在,不过又看的真切,结合种种原因,她能想到的只有一点。
"我很好奇,你找到了什么?"
…
…
"找到了…这个世界的答案。"
…
…
"那是…晓芸姑娘??!晓芸姑娘醒了!!快,去把所有的医师都叫来!还有,派人去通知陛下,去幽州借几匹乌云踏雪,给我用最快的速度,要第一时间传到先生耳里。"
…
终于注意到晓芸,虽然有点晚。
…
燕国,下都城外。
车队浩浩荡荡的走在前方,如同一条巨龙在游走,而这条巨龙身后不知道有多少炽热的目光。
"都看到了,他的实力简直不言而喻,贸然出手就是死路一条。"
在明知道打不过的情况下出手,与莽夫无疑,兵家有云,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我们不需要赢多少次,一次足以,于各自的王也都有个交代。"
哪里还敢提什么最初计划,颂文公主根本就不是他们承受的住的,也不说杀掉风鸣这种不可能的事,说到底,只求心安。
"我曾听闻,风鸣不善辩论?"
成为传说以后,风鸣的事迹或多或少,或真或假的被许多人传开,周而复始到如今人尽皆知。
"琴棋书画,那位先生大概全都不会,不过都不合适,就现在来说辩论确实是最好的办法。"
开口这人外人群中有很大的声望,他说可行,那便可行。
不过下一秒他又露出担忧之色,低头叹道:"如此队伍还未靠近就被阻拦了,连见到他的机会都没有;就算侥幸见到了他,又该如何让他同意与我们辩论?怎么想都只有一个结局呀…"
"杀!!!"
他仿佛已经看到自己身首异处,被无情的甩下马车的情景。
"果然还是算了,回到国度至少还能留个全尸,这里指不定连痕迹都看不到。"
"赵兄多虑了,你说的那些问题都交给弟兄们解决,也不用你同我们一起冒险,到时候在人群里面看着就是,届时有什么功劳定有你一份!"
如此…就只有这样了,唉!
…
…
"各位‘兄弟’,你们大概太有自信了…"
猎户与狼最根本的区别就是一个知道利用别人,一个只会依仗自己的爪牙。
"我打心底讨厌我自己,可这个世界不就是这样么?所有人都一样,那些顽固的笨蛋早就死的差不多了,叫我老老实实待在人群里面?真以为我不知道你们在想什么,此地果然还是早早离开的好,回去以后我会为你们立碑的。"
下都城外,风鸣所在,马车内寂静一片。
嫣然与荀祭这个组合绝对是此刻许多人都不愿意见到的,所以他们面对面坐在了这里。
"荀祭大人你的伤不碍事…么?"
颂文公主开口,然后满脸羞愧低头,她问的就是废话,小腹被刺穿怎么可能没事,剑一先生的剑本就厉害,在这把剑下还没有谁能够活下来的先例。
"疼痛能够让人时刻警醒周围的情况,这不也是你留下我的目地吗?"荀祭这才微微睁眼瞟了风鸣一眼,随即又闭目不言。
风鸣确实是这个意思,荀祭的察觉能力加上颂文公主的才智,有些人该坐不住了。
"如果有人挡住了前进的路,我可以杀了他,但是,如果那个人与我们沾上一点半点的关系,又该如何?"风鸣开口了,目光环视了马车内所有人一遍,等着他们回答。
"这个问题很简单,如果是我的话我依旧会毫不留情的杀了他,我想先生也是这个意思。"
剑一坐在靠窗的位置,一边低头把玩着佩剑一边开口,剑刃寒光瑟瑟,连风都被斩成两段。
风鸣点头,没有犹豫,又开口问道:"那如果他身后有未现世的势力做支撑呢?"
"没有现世并不代表强大,或许正是因为弱小所以才归隐起来,不过既然他们容忍手里的人肆无忌惮,杀,也无妨。"
这一次是跟在荀祭身边的那个侍女,短短几个月已经能够与风鸣畅谈,平日里看来是知无不答。
这个答案也不错。
他点头,眼睛却是盯着外面不断退去的景色,沉默片刻之后,风鸣微微闭目,除了风声就剩下喧闹,周边围观者们吵杂的声音。
"如果把这个他换成他们…"
"杀!"荀祭果断回应,既然已经做了这么多,就绝对不能让人增添任何阻碍,风雨就该扼杀在摇篮,一到长成后果不堪设想。
"最后,他们都是生活在最艰苦底层的人们,食不果腹,饥不择食,无数次幻想没有战争的国家,与所有人一样,崇尚最基本的生存的权利,如果是这些人,杀还是不杀?"
寂静。
"既是敌人,就该杀。"
这一次剑一荀祭都沉默的时候,她,拿出了此时不该有的气势。
"我也是这么觉得……"
风鸣冷声。
"赵国魏国,没有存在下去的必要了,反正要不了多久所有的国度全部都会变成那样,尽情的杀戮吧。士兵,百姓,男人,女人,全部杀干净!"
…
…
"天子发怒,动则百万,死伤不计其数,火海之中,仅见寥寥几人。"
当然,这都是后话。
某处。
"那个医家的小姑娘醒了,看来这条路也不是那么容易走的,特别是如此风口浪尖的时候,有人已经坐不住了。"
某人。
"她妄图改变什么,又能改变什么。计划早已经根深蒂固,不过是谁,做任何事,最多翻起一点点浪花。"
某人(2?)
"十年前一招湮灭十余万生命,其中不乏高手乃至绝颠高手,她就如同海中礁石,稳稳的站住了脚步,虽无法撼动我们,但是我们同样不能动她丝毫。"
某人(3?)
"根深蒂固?分明刚刚开始。那个人背后可是盘着一条龙呢!"
某人(4??)
"什么龙不龙的,几只爬虫得势而已!只要愿意,我们当中的任何一个都能搅他个天翻地覆!"
某人。
"稍安勿躁,天机现世,暗流涌动;贸然出手,必定得不偿失,我们只需当一个挖渠人,唯有水到渠成,方能重见天日。"
某人(5???)
"天,永远只属于一个人。"
某人。
"燕国这边大家都万分谨慎些,被牢笼困住的猛兽一旦没了束缚就会疯狂的咬人。"
…
…
燕国,下都城外,风鸣所在,亦是小罗所在。
"你也在这里?"
某个老者面前,风鸣缓缓开口,这也是他第一次真正离开马车内。
"萍水阁内所有人都离开了,我也凑凑热闹,半路上顺手解决了些麻烦。"
他不会太多招式,但内力是风鸣点头称赞的,他说解决了麻烦,那必定是真正的麻烦。
"正好我这也有个麻烦。"熙攘的人群,风鸣却没有太在意,转头望了马车一眼,老者心领神会,为先生用尽全力是我的职责。
说罢迈步,消失,然后已经出现在马车内。
"值得出手的高手…"
同一时间,荀祭与剑一的两柄利刃出鞘,重重的抵到老者颈部,却始终没有更进一步,一股强大的内力将两人都给隔绝。
"奉王的命令,来尽微薄之力。"
"受了这么重的伤还有如此速度…"老者目光停滞在荀祭伤口,摇头感叹。
闻言荀祭与剑一都放松了一丝警惕,剑一是收剑,而荀祭则是很自然的把剑给身后那侍女保管。
像是有感而发,颂文公主低语,道:"方才如果是杀吾的人,吾是有性命之忧。"
果真不能没有先生…这句话,是没有说出口的。
"狮子搏兔,岂用全力"
这是剑一说的。
"他的剑只会刺穿我的身躯,下一秒我却能要他的命。"
荀祭,是这么说的。
…
…
"我还不至于自讨没趣…"
"这伤,是小事。"这是老者说的。
当天,下都城外。
"那个…这车上的人是不是多了点?"马车上小罗挠头轻笑,风鸣,颂文,语凝,风荀,朽茗,胡姬,荀祭还有他的侍女,再加上自己然后还有个老头(黄石),本来空旷的马车一时间连坐的地方都找不到。
当前,坐其实是没问题,只不过大多人心中都在揣测风鸣的想法,该做什么或是说什么,没有揣测个大概之前坐这种事情自然抛之脑后,也只有小罗才敢开口了。
"我感觉到了一股气,自有记忆开始还从未有这种感觉。"
"感觉?什么样的感觉?"小罗起身,目光在马车内环视了一圈。
"是杀意!"荀祭冷声,从他坐上这马车开始就察觉到了,很多股杀意。
"…荀祭大人,外面那些人大多都凶神恶煞的,有杀意是正常的,所以风鸣大人说的应该不是那个。"
短短几个月,那个时候什么都不懂的女孩,如今已经成长到让他满意的地步。
荀祭转身望着她,然后一指点在她脑门上,侍女则是配合往后仰,不知道什么时候,荀祭开始习惯性的点她的额头,不过也没什么。也给平淡无奇的旅途增添了一点趣味。
"你说得对,"荀祭再一次环视了马车,最后将目光落到风鸣身上,开口道:"天下第一的剑客怎么会不知道杀意呢?所以肯定不会是杀意,甚至你说是一种从未有过的感觉,确实难得。"
风鸣微微摇头,在这儿方面荀祭都不知道的事,其他人自不用说,沉默许久,也不知道具体在想些什么。
"是气。并且…是有史以来最强大的气"
"这…"
众人哑然。
不管气是什么,有史以来最强大?这几个字就非同一般了。
"看来您是带我们离开个是非之地呀!"小罗大笑,猛的坐下,顺手拿起玉桌上盛满酒的铜杯,正准备饮下,就在高高举杯的一瞬昭凤轻咳了一声,他才恍然,缓缓放了下来。
风鸣摇头,至始至终没有什么变化。
"你想多了。"一旁语凝白了小罗一眼,顺带狠狠鄙视,再然后很自然的在风鸣另一侧坐了下来。"既然来人是敌人,我们当然是去杀他的,所以说不是离开个是非之地,而是往是非之地前行"
她没什么可担心的,最强又如何?有史以来又如何?夫君难道还会怕他吗?
果然。
风鸣苦笑,将语凝揽在怀中,你就不能稍微淑女点吗?
"届时你们都不用出手,那个人…很强!非常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