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近日身子好些了吗？”二月二龙抬头，廖蕊已是四个多月的身子，信王府晚上有小聚，白日她偷闲来了宸王府找顾婉聊天，同为有着身孕的二人，自然也有不少话要聊。
“用了妹妹的法子，王爷从太医那里找来了泡脚的药材，现下脚上的肿也好了不少了。”霜瑾给顾婉与廖蕊垫好舒适的软垫，又拿来薄被盖在她二人的膝上，怕她二人受了寒气对胎儿不好，照顾的很是细致入微。
“看霜瑾照料姐姐的样子，姐姐的身子必是越来越好的。”霜瑾听廖蕊夸她倒也不含糊，转头冲着顾婉显摆了，“王妃可听好了，信王妃可是夸奴婢细心呢。”
“怎么？这是有人说你了？”霜瑾话里带话儿，廖蕊伸手点着霜瑾的额头，霜瑾往后一缩脖子，朝她小舌吐了吐没着急接话，转身又给她二人上了甜汤，“我可不敢说什么，信王妃只管问我家主子好了。”
顾婉笑眼嗔了下霜瑾，转头儿跟着廖蕊一起用甜汤，“妹妹别听她瞎说，就她这张厉害的嘴皮子，哪里有人敢说她？我都不敢呢。”
“嗯，也只怕只有宸王也敢了。”
顾婉腻了眼廖蕊，只管低头品汤，“今儿个这汤，好似更甜些。”
“只怕是姐姐心头儿甜吧？我喝着可与前几日的没什么差别呢。”廖蕊抚着小腹往后一歪，极为舒坦的吁了口气，“要我说，还是姐姐好福气呢，王爷会疼人。”
顾婉睇了睇她，笑着没再接话，嘴里杂么杂么味道，就是汤甜了不少嘛。
顾婉是头胎，她与楚文轩都没有什么经验，虽说顾婉的月份尚未足三个月，面上不大肆宣扬，但也是要知会宫里的，皇后听了甚为欢喜，当日就指了太医前来关照。
年前顾婉忙着宸王府的大小杂事，搅得她心神不宁，夜里睡得也不踏实，再加上去年春日，顾婉在皇宫落了水后又生了一场大病，身子尚有些亏，太医也不敢怠慢，叮嘱顾婉与楚文轩的话自然也重了些。
什么不得受凉。
什么需要静心修养，不可太过操劳。
什么饮食上需禁哪些食材，每日要如何进补等等。
楚文轩听得极为认真，对顾婉更是半点儿都不敢含糊，头几日连床都不敢让顾婉下，整日里盯着顾婉用尽一日三餐，各种补品也是源源不断的让厨房送来。他自己对顾婉小心谨慎，对旁人的要求便更甚了，下头人稍微有点儿懈怠，楚文轩瞪个眼珠子都算是轻的，就算有顾婉护着，但谁也难免不挨这层待遇，当然，霜瑾便是其中之一。
“信王妃说的对呢，奴婢看王爷若不是有差事在身上，只怕眼珠子都不动窝儿的盯着这满屋子的人呢，谁要是稍懈怠些，定是要吃了板子去的。”霜瑾插了空儿，忙在旁编排楚文轩。
“霜瑾。”顾婉回头嗔她，又对廖蕊笑说，“我这丫头，就是嘴上没个把门儿的，妹妹莫要见怪。”
“怪什么？霜瑾这性子直来直往的，多好呀。再说，人家说的半点儿虚言没有，王爷越是心疼姐姐，心里就越是看重姐姐呀。”廖蕊招手让霜瑾到跟前儿来，又赞了霜瑾几句才叫她与清荷退到了暖阁外。
“他就是精神太紧张，我这不是挺好的吗？”自己的身子还是自己最为清楚，虽然起初顾婉有些乏力喜睡又呕得厉害，不过这阵子经孙太医的调理，日日安胎药入肚，她的精神也好了许多。
“宸王小心是应该的，不过好在皇后娘娘也请了孙太医来为姐姐养身子，我听母妃说，孙太医是太医院医术最精湛的。”廖蕊已经显怀，阳光照进暖阁，她慵懒的倚在榻上，手上抚着微凸的小腹，嘴角的笑容总是不自觉的便扬了起来。
“兰妃娘娘不也请了孙太医去照看妹妹的身子？听妹妹的话头儿，我怎么觉得好似吃味儿了一样？”顾婉抿嘴一笑，跟着也往后歪了歪，“我倒是羡慕妹妹，什么时候我也能摸到这小东西呢。”
皇后得知顾婉与廖蕊前后脚儿有了身子，也是十分上心，特地让孙太医同时照看两个王妃，如此一来她做得不偏不倚，一来在文帝面前卖了好，二来也能彰显她的贤德。
“好在我与姐姐是同一个太医照料，借着这个我时常来宸王府里溜达，我们爷也不好说什么，不然我离开我院子半刻钟，他就急着要寻人了呢。”廖蕊往外瘪了瘪嘴，故作嫌弃的模样，逗得顾婉笑声连连。
顾婉被阳光暖红了脸，起身凑到廖蕊身边，“也让我摸摸？”
廖蕊笑着点头，挺着肚子往前凑了凑，见顾婉摸得小心翼翼，不禁捂着嘴笑她，“你也是怀了的人，怎么倒像是无措的少女一样？”
顾婉没好气的挑了廖蕊一眼，往外唤霜瑾进来把她二人的软垫挪到一处，“他还小呢。”顾婉指指自己的小腹再比比廖蕊的，好生羡慕，“他还不会动，我也摸不到他的心跳。可妹妹不一样啊，我这个小侄子都四个多月了，正是折腾的时候，我小心些怕惊到他有何不对的？”
“噗。”廖蕊乐得开心，把顾婉的手贴在自己的肚子上，“哪里就知道是个侄子了？若是小侄女姐姐就不疼了？再说，他哪里有这般娇气。”
“呀，他动了。”像是知道有人在抚摸他，小家伙在廖蕊的肚子里往外一顶，顾婉手心里随即传来股轻柔的力道，廖蕊也呵呵的笑起来，“现在他还小呢，我听府里女医说，等到五六个月，这小家伙儿能翻身了，还有的折腾呢。”
顾婉抚着肚子复又倚回到软垫上，“是呀，到时候只怕要整夜整夜的睡不好了。”其实现下才两个多月，顾婉夜里睡觉就已经了反应，想着若是肚子里的磨人精再大一点儿，顾婉保证一定是跟他爹一个性子，半点儿不会疼人，夜里只怕有得闹呢。
“妹妹，近来睡得可好？”顾婉见廖蕊倒是精神不错，歪头虚点着她的小腹，“果然，妹妹肚子里的是个听话的好孩子，知道夜里心疼娘亲呢。”
“我府上的女医给我配了凝神香，我用的极好，比上次我给姐姐的更要好用些。咱们怀着孩子，有时难免焦躁烦闷，心神不宁的倒也是常事，可偏这不宁又扰觉，我今日特地给姐姐带了些来，要不咱们现下就点上试试？”
顾婉有了身孕，万事都是极为小心的，一应的用品不是由皇后送来，便是经楚文轩的手，从不用第三人的。听廖蕊的提议，一瞬顾婉是本想宛拒，可转念又想廖蕊也怀着身孕，她要与自己一同用该是不会有问题的。恐怕自己太过谨小慎微了，便没加以阻止，叫着霜瑾给点上了。
凝神香味道淡淡的，说不出是哪种香气，但确实闻起来叫人很是舒爽，“妹妹府里的女医还有这样的本领？”
听顾婉夸奖，廖蕊方才还是一副久经事事的模样，转眼就娇羞了起来，垂眸没搭话。
“是我家王爷特地从外地寻来的。我们王妃前些日子睡得不安稳，面色也不好，王爷瞅着着急，叫人寻了这人来。”清荷边将装好的凝神香交与霜瑾边跟顾婉解释。
“清荷。”廖蕊红着脸怪她多嘴，顾婉也是为廖蕊高兴，“这有什么的？二哥疼嫂嫂是应该的，还怕拿出来说嘛？”
“姐姐，姐姐也跟着这丫头笑我？”廖蕊努着小嘴，可怜的扒着顾婉的胳膊“姐姐就别说我了。”
“好。”顾婉含笑腻了眼廖蕊，放过了她。自己又俯身闻了闻凝神香，“这味道好闻，是什么花香？”
“是天竺葵又加了些柠檬叶，味道不浓重，凝神静心是最好的。”廖蕊又捡了一块放入了香炉，“姐姐若是闻着有效，我叫人多送来。现下妯娌里就咱两有身孕，咱们素来关系又好，月份也近，应当相互照拂些的，这些事呀，男人再上心也是指望不上的。”廖蕊偷嘴笑笑，顾婉也极为认同。
想想楚文轩把是她照顾得仔细，只可惜不能与她感同身受，有时光看着她焦躁难受却又不知如何替她缓解，甚至有时他以为对她好的，她其实并不太需要，但顾婉知道楚文轩是好意，又不好意思驳了他的面子，只能耐着性子照做，可当真没有廖蕊的几句话贴心呢。
“也不用，妹妹若是方便，可否帮方子送与我？”顾婉深啄了一口气，整个人都觉得舒畅了不少。
廖蕊见顾婉对着香很是受用，笑着应了下来，“这有何方不方便的，我回去就找人给姐姐送来便是。只是这香制作起来麻烦，我再给姐姐拿些现成的，好让姐姐续上。”
“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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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二月二龙抬头，日子也是很快就转了暖，入了三月顾婉的胎象也稳当了，楚文轩也丝毫不含糊，很快宸王妃有孕的消息便传了开。
“王爷应酬完了？”楚文轩乐死不疲的到处去赴宴，这日月挂高悬了楚文轩才回来，顾婉犯了困本是不想再等，没想到楚文轩还是踏着最后的点儿进了屋子。
楚文轩见顾婉还没睡，长吁了口气，“好在没有扰了王妃的美梦。”
自从有了廖蕊的凝神香，顾婉夜里的睡眠也是一日好过一日，只是有一样，她本就睡眠轻，如今又怀了孩子，但凡有个动静，她便能察觉。楚文轩怕吵了她的好梦，平日回来晚，若是顾婉已经就寝，他只好悻悻的回前院儿就寝。
只是身边没有顾婉，楚文轩睡得也不踏实。
顾婉白了楚文轩一眼，嫌弃他一身的酒气，可还不等她开口，楚文轩便道：“我好好泡个澡，保证不带着酒气上床。”一连两日他都没在正院儿里安寝，今夜他好不容易赶了回来，说什么也不会走了。
“噗。”楚文轩的话说得直白，像小孩子为了要糖吃，保证一定乖乖听话一样，霜瑾在旁实在没忍住，刚笑出声又见顾婉瞪她，赶紧低下头规矩的上前给楚文轩宽衣，“王爷先歇口气，奴婢马上端热水进来。”
“你呀，要当爹的人了，怎么嘴上说话不着边际了？不怕被人笑话！”顾婉坐在床上，嘴上说着嫌弃楚文轩一身酒气，可还是给他让出了地方，“我听说部里事情多，王爷晚上又还要出去应酬，若是正事也就算了，竟是些贺喜的酒宴，我看不去也罢。何苦累成这样？”顾婉见楚文轩脸上的疲倦也是心疼他。
“怎么能作罢？若是正经事没准儿爷倒不去了，公务自然在部里说，晚上的宴席多半是官吏私下有求的事儿，我去了倒没意思。”楚文轩揽顾婉在怀里，“但兄弟们和几个素来交情好的同僚一起庆贺我宸王世子，可是什么事儿都不能耽误，本王前去的。”
“刚喝了多少酒，就胡乱说了。我看若是个闺女，王爷当真面子上挂不住了。”顾婉抚着小腹，瞥了楚文轩一眼，楚文轩倒不在乎，跟着抚在顾婉的手上，“闺女也好啊，是我宸王府的嫡长女，跟你一样伶俐讨喜，爷更是要疼的，要比儿子还疼。”
“噗，还疼孩子呢，我看爷也是个孩子！”知道他定是个疼孩子的，顾婉很是安心，抬头见霜瑾已经把热水准备好了，反手拍拍楚文轩，“爷让冯德伺候爷洗漱吧，我等着爷。”
楚文轩翻身刮了刮顾婉的脸庞，又在她额头上亲了一口，“好，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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