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嗤,爹爹和师父都好有趣呀。”,絮儿甜美的微笑伴着弯月般的星眸,与木讷、惊愕的两人的脸部表情形成鲜明的对比。
沈孤峰率先回过神来,急忙一抹眼泪,对千絮语重心长地教诲道:“絮儿,你要学法术,为父自会细心教导,不用麻烦你亦光哥哥了,况且他还是个半吊子,教不了你什么的。”,说完还刻意瞥了亦光一眼,眼瞳中燃烧着盛气。
亦光强压怒火,直直地盯着自己的师父,心中却在打着不为人知的小算盘......
“不嘛不嘛,絮儿就要他作师父,好不好,光哥哥?”,千絮说到一半,转头看着亦光询问道,眼眸里尽显期待。
亦光耐不住千絮热情的态度,心中一软,刚想出口答应......
“你个臭小子,用什么妖法,吸引我的女儿,晚上不许睡觉,给我打坐一夜,气死我了,你这兔崽子。”,似乎这样还不解气,沈孤峰抬手叩了一下亦光的脑门。后者吃痛,却不敢发作。
“好不好嘛,爹爹~”,千絮再次回头。嗲嗲的撒娇,直击神孤峰的心房,轻撅的小嘴和可怜巴巴的目光,让他马上做出了抉择。
“......嗯......好吧,既然絮儿这么希望亦光作师父,就让他暂时作着吧。”,沈孤峰做出了退让,答应了女儿的要求。
“耶,爹爹真好,絮儿最爱爹爹了。”,絮儿起身,开心地亲了沈孤峰一口,随后又跑到亦光身边,同他玩耍。
沈孤峰摸摸脸上被亲的部位,心里充满了难以言表的甜蜜。突然,又用冰冷的目光射向正一脸无奈的亦光......
亦光虽然非常讨厌麻烦,却对眼前这位可爱的小女孩,没有半点嫌弃之心。不善言笑的亦光地对千絮露出僵硬、牵强的笑容。
忽然,不知为何,有股寒气直逼脊梁。可能是冬天快到了,明天要加件衣服。亦光天真地想着......他不知道,这是来自于一位父亲的强烈嫉妒。
亥时已快过去了,沈孤峰抱着女儿,走向西侧的厢房。千絮恋恋不舍地看着亦光,直至门扉合上为止。
院落里只剩下亦光一个人,今晚要难熬了,亦光心中无奈地想着。“唉”,叹了口气,亦光径直走向北边的屋子。
大概过了四刻钟,正值子时。
门外寒风四起,呼啸间令人寒颤不已。
屋内的亦光本来已经困倦得东倒西歪,却被一阵寒风冷醒,心里嘀咕着,好冷,深秋的夜晚。
西边的第一间厢房里,沈孤峰正鼾声如雷,吵得一旁的千絮无法入睡。
千絮捂住了自己的小耳朵,但呼噜声并没有被她的手挡在耳外,如同一个可怕且无形的梦魇,不断惊醒迷迷糊糊的千絮。
晚秋的激风不停地拍打着古朴窗牖上的浅白棂纸,发出砰砰砰的撞击声。
外面的风好大好凶,师父他会不会受凉。千絮的脑海里出现出坐在大堂里的亦光瑟瑟发抖的落魄模样。
就在这时,借着薄弱的月光,千絮看见床榻的尾端还有一层棉被,虽然不厚,也可御风挡寒。
千絮悄悄地把被单掀开,轻轻地挪移到床尾,抱起那层被子,从床上慢慢地下来,穿上罗袜的青葱玉足套上小布履后,蹑手蹑脚地走到门边。
千絮拨开一扇门,“吱呀”,有点老旧的铰链不争气地发出哀嚎,使得本就怀着做贼心虚的心理的她吓了一跳,胆战心惊的同时,回头一望,发现沈孤峰毫无反应,就像一头睡死的猪。
西厢房与正堂离得稍远,因为正堂的正左侧还有一间厕房。
千絮心中一狠,咬唇跑了出来,粗心的她忘记将门关上了,呼啸的秋风灌进这个开口,使得屋内的温度骤降。
沈孤峰还是没有清醒,感觉到冷的他,将自己这个人塞进了温暖的棉被里......
方才,亦光听到了一点动静,稍稍握紧了自己的剑,而后又松开了。他相信自己没有妖怪能够闯进师父设在道院周围的结界。放下警惕的他马上就又开始打瞌睡了,脑袋无力般地歪向了一边。
师父不许亦光将正堂的大门关上,冰冷乘风而行,钻进亦光的袖子里,“......嘶......”,他倒吸一口气,将胸前的道袍口收紧些,把双手合拢,转换了一种静坐方式。
终究敌不过困意,亦光还是睡着了......突然,背上一暖,有个软软的物体碰到双肩。
亦光立马眼睛大睁,以为是误闯进来的动物,回头的瞬间,右手拔剑。
“师父,不要紧张,是絮儿。”,千絮的声音像一只无形的手,按在了亦光握剑柄的右手。
亦光发现了,自己背上的是一席棉被,不大,但刚好能够裹住自己的身躯。反观千絮,她只是穿了一件薄缥单衣,脸上因笑容而一目了然的梨涡,正在微微地哆嗦......
“傻瓜!”,呵斥声没有任何的震撼力,却含有不少的心酸。
亦光站起身来,一把将娇小的千絮揽过来,然后双手抓住被单的两角,撑在两人的背后与头顶上。
“拉着我,小笨蛋。”,亦光低下头看着才到自己腰的千絮,故意略显嫌弃地道。
“絮儿不是,师父才是笨蛋,晚上这么冷,怎么不回自己的屋,拿一件披肩呢?”,千絮较劲道,嘟萌的小脸蛋装出很有气势的样子。
“好了好了,你快抓着我,我送你回去。”,亦光似乎争不过这小家伙,催促道。
千絮的小手紧紧抓着亦光的道袍,两个人一步一个脚印,从正堂里走了出来,慢慢向西厢房移动......月光下的两个小孩,不时看向对方,千絮是满脸的欢愉,而亦光则是无奈中透着点点怜惜。
“好了,现在你快去睡觉吧,被子明早我会还回来。”,站在门口边的亦光,压低了自己的音量。
千絮放开亦光,跑进去将门扉轻轻地掩上,期间不忘给亦光挥手。
亦光面无表情地回头,原路返回,脸上的一抹淡笑无人知道。
房里的千絮,探头往床上瞧了瞧,发现沈孤峰只是埋头蒙睡,才放心地长吐一口。
躺在床上的千絮,脑海中浮现起刚才的画面,渐渐陷入甜美的梦乡中......
夜空中的云彩在快速地飘行,奇怪的是,其中有片漆黑的团云,在现在它所处的位置,寂然不动。
“嘿嘿嘿,原来你一直藏匿在这小小的道院之中啊,道极真人,沈孤峰。”,突然,从黑云里冒出一句话,实在是一件恐怖至极的奇事,足够令人吓破胆。
说完这句话后,黑云从夜空中完全消散,没有留下一丝存在过的痕迹......并且,原本呼啸的秋风,也没了踪迹,好似从未来过。
子时之后,一夜平静。
东边开始泛起鱼肚白,后山上的山鸡传来报晓的鸣声,夜,过去了。
千絮睁开朦胧水眸,黑眼圈被描绘在大大的眼眶下。这么早就清醒了,主要不是天亮了,而是拜旁边这位“从未停歇”的父亲所赐。
“咦”,千絮发现了最晚的那层棉被,正盖在自己的身上。应该是师父。千絮心想道。
没了倦意的千絮,翻身穿上衣裤鞋袜。踏出门槛后,再回头关上门扉。
对面的庖房的烟囱顶,升起缕缕炊烟。好奇的千絮,迈步向厨房走去。
来到屋内后,千絮才明白,是师父在做饭。
亦光围着一圈围裙,右手拿着菜刀,专心地切菜,并没有注意到千絮来到了门旁。
千絮一时兴起,一路小跑向亦光。在切菜的亦光的听到声响,头一转,发现是千絮来到了自己的身边。
“师父,我跟你学做菜吧。”,冷不丁的一句话,正是由这个眉开眼笑的小姑娘说出来的。
“哐当!”,亦光一脸不可思议地看着千絮,菜刀在地上落地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