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昏时分,钟离榭方才悠悠转醒,除却全身虚弱无力,其他皆是无恙。他缓了一会儿,坐起时正见姚知雪倚在窗边。
窗外火红的霞光落在她苍白的脸上,宛若上了一层胭脂,令她如仙般清冷的气质,添了份人味。
屋子的东西皆被清理过,看来在他昏睡时发生了很多事。钟离榭缓缓下了榻,走到姚知雪身边道:“师父。”
姚知雪静静看了他一眼,只是这一眼,钟离榭便感到师父的心情比平日要好一些。
她道:“阿榭,往后师父需要你给师父补些灵力,你可愿意?”
“弟子义不容辞。”
“你不问为什么么?”
“但凡师父有需要,弟子便只管竭力相助,不必问那么多。”钟离榭淡淡一笑。
对上钟离榭的笑,姚知雪一颗心莫名其妙跳得甚快。
她心想,钟离榭原来是有奇异天赋的,只是一个不经意的微笑便可影响她的心绪。
嗯,不愧是能回补她灵力的人,果然不一般呢。
姚知雪将角落里靠着的一把银剑递予钟离榭,问道:“你觉得此剑如何?”
钟离榭细细看后,认真地评价道:“是把好剑,恐怕整个南洲都找不到第二把可与此剑相媲美的兵器了。”
然而非也,像这样的剑,寻隐那儿还有一沓,把把几乎一模一样,甚至可以拿来批发销售的那种。
但从某种程度上说,钟离榭的话也没错,这即便是山寨版的拂雪剑,毫无疑问也称得上是下界的绝世神兵。
不过姚知雪想知道的并非是钟离榭的评价。
她紧紧盯着钟离榭,不敢错过他一丝一毫细微的反应,“你从前可见过此剑?”
“不曾。”钟离榭的回答一如既往十分流畅,十分自然。
姚知雪才问了一句,因找不到破绽,便也懒得纠结,当下说:“天色不早了,我们回闻栖峡。”
“是,师父。”钟离榭将剑奉还,见他这一主动的行径,姚知雪这才迟钝地意识到,钟离榭见着如此上乘的法器,表现却自始至终很平静,一点没有流露出惊喜或是贪婪的情绪,不知是他出身高贵见多了名贵法器,还是他原本性子便如此处变不惊。
姚知雪看着手端银剑的钟离榭,很奇怪自己竟未觉这一幕很别扭,难不成是她吸了人家灵力,觉得亏欠?
“此剑你留着吧,虽没有器灵算不上什么好的法器,但拿去砍个魔切个妖还是可以的。”姚知雪如是说,丝毫没有考虑到寻隐的感受。
“多谢师父。”黎榭也不客气开心地收了,转而又问道,“此剑可有名?”
“没有,你随便取一个吧。”
他点点头,又问:“此剑没有剑鞘的么?”
姚知雪眸光微闪,似是叹息但语气又肯定地回答:“是啊,此剑无鞘。”
这时,寻隐端着饭菜进房来,见钟离榭醒了便招呼他坐下将饭吃了。
两人也算不打不相识,寻隐性子活泼善谈,同时对钟离榭这沉稳内敛的少年颇有好感,钟离榭话虽不多但也不是个孤僻之人,因而一顿饭吃得还算其乐融融。
饭后三人离开客栈,在镇外御剑而去。
路上姚知雪见钟离榭御的仍是原来的那把剑,心中虽有不悦但也未多问。
夜间的速度较去时慢些,到得独咸峰下时辰已然不早,姚知雪想这深夜还是莫去打搅奚玄子休息,便带寻隐直接上了峰,待明日再去奚玄子处请示。
哪知刚上了峰顶,便见灯火通明的茅屋内,走出两名男子,最前的可不就是奚玄子!?
屋内屋外两队人惊讶地互瞪了几眼,还是钟离榭打破僵局先一步道:“弟子见过掌门,见过傅师父。”
傅桂当即气势汹汹地走来指着姚知雪骂道:“你丫的存心找骂是不是?昨日出了那样的事,怎么还敢往外跑?你丫的嫌老夫整日不够忙是不是?”
姚知雪默默地听完,自乾坤袋中取出一盒桂花糕,道:“富贵大叔莫气,桂花糕给你吃。”
“滚!”
傅桂大袖狠狠一扫,但也未将她手中盒子打翻,只是气恼地将脸一扭。
奚玄子也走上前来,语气较傅桂温和些,但亦带着责备,“易轻,最近门派风波不断正是非常时期,你无论为了什么都不该不声不响带榭儿下山,你二人万一出事可如何是好?”
“易轻知错。”姚知雪垂着头说。
钟离榭不忍见姚知雪再遭责备,开口道:“禀告掌门,其实是弟子……”
“榭儿莫包庇你师父,你是怎样的人本尊晓得。”奚玄子立马打断他的话,神色反而更为严厉地道,“你师父做事时常没有分寸,你这个做弟子的便要看着她一点。”
姚知雪觉得此话哪里怪怪的,但一时又挑不出毛病,只得继续保持沉默。
钟离榭也不敢再揽责任,乖乖道:“是,掌门。”
二人见姚知雪已认错,况且还当着弟子的面,也不好再责备她,又警告了两句便揭过此页。
奚玄子看着姚知雪身后的寻隐道:“这位是?”
寻隐忙将路上与姚知雪商量好的说辞搬出,“贫道寻隐,与易师父乃是旧识,常年于各地游历学习,久闻闻栖峡南洲盛派之名,不知可否打搅一些时日?”
以奚玄子的眼力怎会看不出寻隐非普通道士,想必与姚知雪一般乃是上界人士,来此必然是有特殊目的的,哪里会信他什么“游历学习”的鬼话,但面子自然是要给的,当下客套地回:“道长来我闻栖峡学习,本尊自然是欢迎之至,道长便放心住下,若有怠慢之处还望包涵。”
“哪里哪里,日后有所叨扰贫道已是惶恐,只望莫给贵派添麻烦了。”
奚玄子道:“若是如此,时辰也不早了,各自休息去吧,莫要再乱跑了。”他又命傅桂给寻隐准备客房,但寻隐婉拒了,道是住在独咸峰即可。奚玄子未坚持,嘱咐几句后便与傅桂下山去了。
“富贵大叔好凶哦!”姚知雪嘟囔着走进院子,却见洛春儿双手抱胸站在门口,十分不满地望着她。
“春儿,”姚知雪忙将送不出去的桂花糕呈给她,努力笑得灿烂些,“桂花糕给你吃。”
洛春儿沉着脸将糕点接过,姚知雪见她仍不高兴便道:“春儿莫气,下回出去玩,为师也带你。”
“师父!”洛春儿简直哭笑不得,虽很气姚知雪的任性,但她毕竟是弟子不好发火,再者姚知雪已经示好,她也只得不了了之,道,“弟子去给客人准备房间。”
寻隐行个礼道:“多谢女施主,一切从简即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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